看着傅以深吃瘪的样子，凌依更来劲了。
她强忍着笑，故作十分好奇地问起：“所以，那位世家小公子到底有多鲜嫩？”
波尔多一本正经地介绍着：“大概二十四岁左右吧。正好是男人最好的年纪之一，无论是外貌、身材、脑细胞发育、体力、持久度都是上乘。”
这赤裸的回复，凌依差点没呛了好几口：“……我要了解‘体力’和‘持久度’干什么？”
波尔多依然是毕恭毕敬：“不止是‘体力’和‘持久度’，您若是有需要的话，身高、体重、胸围、腰围、臀围还有长度和直径，我们都可以帮您安排专人上门，为顾氏的小公子测量。”
凌依扯了扯嘴角：“……”
前面的那些，她倒是都能理解……
可是，她要长度和直径干什么啊喂？！
神tm什么部位的长度和直径啊？！
你们人类都是这么没有边界感的吗？！
调查这么仔细严密的数据出具清单，就好像……要进行什么杂交水稻、母猪配种的实验一样。
她是小丧尸，又不是孟德尔的豌豆。
波尔多不忘解释了一下：“世交之间优良基因的传承，保证血统纯良一直是优秀传统。”
凌依耸耸肩：“你们这些人类是钱多了挤压脑细胞了吧，也不怕近亲结婚导致遗传缺陷。”
这下终于轮到波尔多一脸懵逼：“……什么是遗传……缺陷？”
听听，这是他家这个“有事傅以深、没事吃番茄”的大小姐的台词吗？
凌依得意地挑了挑眉：“这你就不懂了吧？那那那什么……基因相似度……那个什么来着。”
啊呜！什么来着？！
小丧尸有点耳濡目染，但不多。
这好像是前几日，傅以深给她讲过的睡前故事来着。
只不过，她真的只听了一句“基因相似度”，就秒睡了而已。
傅以深睡前故事，催眠效果超一流。
在一旁站了许久、收拾着那支已经断成两截药膏的傅以深默默接话：“近亲之间共享的基因相似度高，所以他们有更高的概率共享同一基因，并且有可能是有缺陷的基因，他们的子女有更高的概率继承此基因，从而导致出现遗传缺陷。”
波尔多低头应和：“dr.F先生真不愧学识渊博……”
傅以深头也不抬地继续：“在16世纪和17世纪，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洁性，确实经常进行近亲婚姻。”
波尔多眼里倒是似乎有了光：“是差不多这个意思，所以这个王朝后来怎么样？”
傅以深将医疗箱“啪”一下关上，淡淡接话：“后来，他们都死了。”
波尔多：“……”
凌依挑了挑眉，故作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亮出了尖尖的小虎牙：“所以我啊，才不会去见这个什么小公子呢！你就跟他说，我是一只丧尸！嗷！很厉害的那种！会随时暴走、吃人不吃饭的那种！”
这样，够劝退了吧？
却不料，波尔多接下来的话让她大跌眼镜：
“关于这个，似乎对方也知道大小姐的丧尸身份，并且好像并不介意，说是与大小姐也算旧识。”
“本来他早就要来林氏拜访的，好像因为受伤去了一段时间医院，后来在医院还莫名其妙受到不知道哪来的电流袭击，稍微在家里养了一会儿伤。”
旧识？
等等！
二十四岁？！
还有科研……医院……莫名其妙的电流袭击。
似乎有个清秀而倒霉的轮廓浮现在她眼前。
凌依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所以，林氏的这个世交是……？”
波尔多沉声：“自然是顾氏集团。”
顾氏集团……
姓顾啊……
凌依一把捂住自己的额头。
不是吧，不是吧……
话说你们人类的世界，是不是也太小了一点？
***
烛光摇曳，给典雅的桌布和满桌的美食镀上一层温和的柔光。
凌依咽了咽口水。
倒不是因为桌上的餐食有多合口味。
只是因为对面坐着的——正是顾小明。
顾小明笑容清澈而温暖：“我们，确实很有缘分。”
凌依尴尬地扯嘴角笑了笑，悄悄瞥了一眼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傅以深。
那个家伙，眉头隐隐皱了起来。
嗯，酸不溜秋的，闻起来都不好吃了。
说起来，还是他们师生有缘分一点。
这不，又见面了，还都换了个身份。
波尔多倒是殷勤倒酒：“没想到，那日在医院见到的，竟然是顾氏集团的小公子，倒是波尔多有眼无珠了。”
傅以深的眼神敏锐地落在顾小明身上，仔细打量着波尔多和顾小明之间的互动。
他依然对于在医院时，那两人的“点头礼貌之交”耿耿于怀。
这一切，是否真有他们二人说得那样简单。
顾小明倒只是礼貌地摆摆手：“没有没有，只是相比于做什么集团继承人，我不过是更喜欢成为一名科研人员而已，所以从来都不喜欢在顾氏那里出现，你没见过我也正常。”
说着，他竟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举手投足之间，倒是像极了一个纯粹而手足无措的少年。
凌依喟叹了一声，还真是不好好搞科研，就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的典范啊。
顾小明解释着：
“我确实一直和顾氏没有什么联系。这一次，也是因为偶然知道凌依竟然是世交的林氏大小姐。没想到，冥冥之中我们竟然有这样的缘分。”
“其实早在阶梯教室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已经跟傅教授递交了邀请你共进晚餐的邀约，那时候，好多男生围着你想约你吃饭，我还挤不进去，连傅教授最后也没有搭理我，直接就把你带走了。”
“还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和你同桌吃饭。没想到，上天竟然还是给了我这个机会，还来得这么快、这么意外。”
凌依想起了阶梯教室那次，确实一群男生围着她嘘寒问暖喜欢吃什么，然后傅以深二话不说黑着脸把她拉走了，一副比炸了他实验室还严重的模样，还扬言要克扣她的番茄。
她扯了扯嘴角，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番茄汁，不忘心虚地瞟了一眼傅以深的方向。
果不其然，脸很臭。
顾小明倒是笑得明媚：“你没有拒绝和反驳我刚刚那番话，还有我喊你的名字。所以，我可以认为，我是被默许了吗？默许今日傅教授不在，我可以直接称呼你的名字，而不是叫你‘师娘’，并且与你一起共进烛光晚餐。”
凌依差点就直接把嘴里的番茄汁喷出来，呛了一口，猛烈咳嗽了起来。
戴着口罩的傅以深倒是直接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了两口气，再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场景温馨而贴心，但只有凌依闻得出来——这男人身上的气息，有多凛冽危险。
大概率，如果番茄手链没坏，顾小明这波应该会被电成爆炸头吧，就像R组织玻璃牢房那只好看的男丧尸一样。
顾小明自顾自拿起一串烤制的番茄肉串，放在凌依的面前的盘子上：“从那天我倒是记得，你说你爱吃番茄。”
凌依还没来得及开口。
低沉的声音已经抢先落下：
“大小姐脚踝受伤，不适合吃这些油腻的东西。而且食物中的蛋白质和脂肪在高温烧烤时还会产生致癌物质杂环胺，烧烤的烟中也含有致癌物苯并芘。”
“就算是无烟烧烤，烤制的蛋白质也会出现变形现象，如果摄入过多还会加重肝脏和肾脏的负担。”
那串番茄肉串，就这样被光明正大地拿走弃到了一边。
顾小明望向了凌依：“这位是……？”
傅以深目光笃定：“我是林氏私人医生——dr.F先生。”
顾小明友好地伸出手：“幸会。不过话说回来，您的语气，倒是让我想起我的导师——蔚莱大学的傅教授，有机会的话，真想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他亦是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所以，好不容易凌依的身边没有了傅以深，又来一个私人医生吗？
这只小丧尸，还真是抢手。
傅以深并没有伸出手去与顾小明友好相握，倒是俯下身替凌依拿起筷子：
“扭伤后，建议多进食优质蛋白质。比如瘦肉、鸡肉，尤其是深海鱼类，这些食物当中富含丰富的人体必需氨基酸，可以加快组织损伤的愈合。”
说罢，便夹起一片鳕鱼，放进了凌依的碗碟中。
顾小明也毫不示弱地举起筷子：
“脚踝扭伤属于伤筋病范畴。筋络受损，气血不畅，瘀滞不通，不通则痛。瘀血滞留，津液溢于组织间隙，所致局部肿胀，气滞血瘀。”
“我也是听闻了凌依扭伤了脚，所以特地嘱咐顾氏的厨房做了一道‘三七蒸鸡’带过来，散瘀定痛，益气养血，很好吃的，你试试看。”
一个大鸡腿带着浓浓的药香味也落入了凌依的碗碟，直接盖住了傅以深刚刚夹取的那块银鳕鱼。
傅以深顿了顿，对准那盘精致的果蔬沙拉，一筷子一筷子地夹到凌依的碗碟里：
“药膳虽好，但前期更适宜清淡饮食。”
“维生素c，能促进机体内抗体的形成，提高白细胞的吞噬能力和对疾病的抵抗力，参与氨基酸代谢、神经递质、胶原蛋白和组织细胞间质的合成，降低毛细血管通透性和脆性，加速血液凝固，刺激凝血功能，减少疼痛，减少组织渗透，起到消肿止痛和促进伤口愈合的作用，增加对感染的抵抗能力。”
“所以，需要多吃富含维生素c的水果，比如苹果、梨、柠檬、葡萄，也有利于损伤的恢复。”
就这样，他一筷、他一筷，争先恐后地给凌依布菜，还有……科普菜式背后的营养学原理。
原本空空如也的碗碟，瞬间堆叠出食材的小山丘。
凌依一脸懵逼地陷入了沉思。
所以，这师生两个究竟在干什么？
拼完看医院监控的眼速和信息处理，换了个阵地，拼手速和营养知识储备量吗？
啊呜啊呜！
比【身边有一个不爱说人话的男人】更可怕的事情，莫过于【身边有两个不爱说人话的男人】。
小丧尸脑的cpU都快干烧了，小丧尸选择撤退！
“我刚刚……在房间里还吃了个番茄奶油蛋糕，我有点……饱，你们吃，我不吃了。”
凌依撑着桌子突然起身，一不小心撞上了身后原本准备上饭后甜品的女佣。
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粥眼见着就要倾洒下来。
“小心！”顾小明和傅以深纷纷眼疾手快地冲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傅以深搂起凌依的腰护在怀里，那碗冒着热气的燕窝粥，只洒在她的裙摆和脚踝的绷带上。
顾小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只顾着伸手去挡，灼热的粥水全部泼在了顾小明手上。
现场慌乱成了一团。
波尔多扶着顾小明烫伤的手臂：“dr.F先生，快帮小公子处理一下伤口。”
傅以深不咸不淡地瞄了一眼，淡定地拿出医疗箱中，刚刚被他掐断只剩一半的烫伤膏扔了过去：
“初步判定，局部轻度红肿，无水疱，属于一级烫伤。用凉水冲或将烫伤部位放入冷水中浸泡，皮肤干燥之后，给他涂上就好。”
“我确实是林氏私人医生，但目前只服务老爷和大小姐。其他闲杂人等，不在我的服务范围之内。”
他不忘在【闲杂人等】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还有，大小姐的绷带也弄脏了，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可能还是要迅速处理一下，失陪。”
几个仆人走到凌依身边，想要搀扶她回房间。
凌依下意识地重新钻进傅以深怀里：“嗷，医生哥哥，人家好疼哦。”
声音软软糯糯、委委屈屈。
嗯，隐隐还有那么一丝矫揉造作。
哼！傅以深，我可告诉你，你的情敌都打到面前来了，小丧尸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识好歹……
唔……
还没有等凌依反应过来，傅以深直接俯下身，将凌依腾空抱了起来。
不是拎着、不是提着、不是抛开。
而是稳稳当当的标准公主抱！小丧尸期待已久的公主抱！
这个男人，他急了！他急了！
小丧尸狂喜。
傅以深抱着凌依走上了回房的台阶，凌依的心跳“扑通扑通”地欢呼雀跃。
当然，她还是强忍着笑，压低了声音：“怎么说，顾小明也是因为我受了伤，算起来，医生哥哥可真是够‘无情无义’的。”
佣人们都跟在身后，所以她暗戳戳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手指打着圈圈，把玩着他胸前的纽扣。
这吃醋时候的男人，真是该死的甜美！
真想一把扯开，狠狠地咬上一口。
想着想着，凌依竟下意识地磨起牙来。
听见了这微微的异响，傅以深将她往自己身上颠了颠，嗓音从容不迫又低沉诱惑：“如果你不搂紧一点，可能，会掉下去。”
凌依二话不说，连忙松开了傅以深的纽扣，下意识双手圈得更紧。
从后面看，倒是像大小姐主动搂紧了这位私人医生先生，十分亲昵。
台阶下的顾小明，隐隐攥紧了拳头。
凌依晃着自己完好的那只脚踝，微微蹭到傅以深的身上去：
“医生哥哥，我裙子和绷带都脏了，还有脚脖子。”
傅以深沉声应着继续往前走去：“我知道，我自然会给你换药。”
凌依想要的可不止这个。
她弓起身子，附在他的耳边，一阵潮热的气息贴着耳廓传来：
“医生哥哥~~”
“要不——你帮我，洗个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