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宋老六和徐娇的家的路上。
徐娇就一直在发牢骚。
基本上都在说宋老六做得不好的地方。
只不过，基本上都是明贬暗秀。
宋如霜听得都有些麻木了。
见她们一句话都不说，徐娇又继续开始卖惨了起来。
“别看我们是在城里住着的，但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我先说好啊，你要说来问你表哥借钱的，我们可一分钱都没有啊。”
宋如霜不着痕迹地冷笑了一声。
这个徐娇控还真是人如其表。
看着就是一个精明的人，实际上也是个不近人情之人。
也比她想象中还要蠢一点。
至少说，她在她们面前，连漂亮话也不愿意说。
这也说明了，徐娇没将她们母女放在眼里。
她认为她们母女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也不担心她们会因此而记恨。
真是一个又蠢又坏的女人。
宋如霜不遑多让，她仰着头，一张笑脸格外认真：
“表舅妈，我和娘不是来借钱的，我们家自己做生意的，自己有钱哦。”
都说小孩是绝对不会撒谎的。
所以，听见宋如霜说出这番话来。
徐娇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世上就没人不讨厌穷苦亲戚。
她只是没想到，眼前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居然还能抓住这个档口来做生意。
徐娇忍不住酸道：
“做生意啊，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早些年，我爹就在做石器的生意，和京都好多地方，富豪乡绅还有政府官员都是有合作的。”
她看似热心肠，实际上开始挖苦起了段丁兰：
“看你这样子，应该没读过什么书吧，做生意也做不了什么大生意，我劝你能挣两个，还是见好就收吧，免得以后赔了，又要找亲戚来借了。”
这徐娇嘴巴倒是挺毒的。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诅咒起她们的生意开始赔钱了。
在知道她们是亲戚的前提下，还能说出这么讨厌的话来。
宋如霜才不会在她面前受这个气。
她眨了眨自己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十分认真地对段丁兰说道：
“娘，我觉得表舅妈说得对啊，做生意确实是要见好就收，要不然，这摊子一批开，生意做得再大，也总有被清算的一天。”
徐娇要是真的连这种话都听不明白什么意思，那她就真的只有回炉重铸这一条路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敌意来得迅猛。
丝毫不在乎，自己所呵斥的人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小朋友。
若是一般的孩子，只怕早就被吓哭了。
幸好宋如霜并不是一般的孩子。
她一点也不怵她。
宋如霜淡然的目光径直落在了徐娇愤愤不平的脸上。
“表舅妈，您家里既然从以前就在做生意，那这个道理你也应该比我清楚呀。”
宋如霜笑了笑，继续慢悠悠地说道：
“八零年往前做生意，那是国家的生意，那时候是能赚钱，但赚的钱是不是良心钱，只要看看过后有没有被清算就知道了。”
宋如霜大致猜测。
徐娇她方才那番话的潜在意思。
他们家之前很有钱，她爹也在做生意。
按理来说没必要酸她们。
除非，她们家已经家道中落了。
“你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爹赚的不是良心钱？”
徐娇气得不轻。
宋如霜则是瞪大了一双桃花眼，有些惶恐地躲到了段丁兰身后。
“你跑什么？！”
徐娇吼了一嗓子，瞪不了她，就直接瞪段丁兰。
“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
徐娇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什么东西就只能教养出什么东西来！”
宋如霜听得那叫一个柳眉倒竖，整个就是一个怒发冲冠的状态。
不等她冲出来说些什么，她就被段丁兰给拉住了。
宋如霜多少有些着急。
她算是了解段丁兰的为人。
她同人相处，一向是和气生财。
只怕她根本就不是骄纵的徐娇的对手。
和她对上，也只有吃亏的份儿。
段丁兰一手拦着女儿，站起身来看向徐娇。
徐娇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怵。
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干嘛？”
“小孩子不过说了两句真话，你犯得着这么生气么？”
一句话，让徐娇和宋如霜都诧异不已。
她们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看似好脾气的段丁兰能反问出这样的话来。
徐娇嘴皮子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家里的情况是谁告诉你们的？她这么一个小屁孩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被别人挑唆的，是你？”
段丁兰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我？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啊？若不是有你身边人跟我们说，我们又从哪里知道？”
“是宋老六告诉你们的？！”
段丁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徐娇没能在段丁兰这儿撒气，宋如霜年纪小，也是一个口舌伶俐，不好招惹的。
如今，又听见段丁兰说这事儿是宋老六同她们说的，当下就把所有的怒气都冲着宋老六过去了。
“哼，他说的？真要是他干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你赶紧跟我回去，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两个人中间到底是谁在撒谎。”
当着外人的面，徐娇也没给宋老六留一点面子。
看她这副骄纵的样子，想来也不是迁就别人的人。
由此，宋如霜意识到宋老六这些年的日子，多半不是那么畅快。
如此，她也就稍稍能放心了。
这人渣要是过得太顺风顺水了，那才真的是对不起她娘。
一路无言。
徐娇一个人在前头气冲冲地走着。
段丁兰则抱着宋如霜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两个人中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但又不至于把人给跟丢了。
才走了一会儿，段丁兰就已经香汗淋漓了。
宋如霜心疼地给她娘擦着汗。
原本她是在地上跟着他娘一起走的。
结果徐娇就像是吃了枪药一样，怒气冲冲地在前头快步走着，她这副小短腿压根就跟不上。
这不，为了能跟上她的步伐，只能劳累她娘抱着她一路追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