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工坊？”胡茂川感到十分意外，立刻转脸看向了祁师爷。
祁师爷也同样吃惊，怎么也没想到徐漠会提出这么一个想法。
陈妙依却没太觉得奇怪，因为她早就知道徐漠打算制造琉璃瓶来替换现在的瓷瓶。
要知道琉璃的制作方法在这个时代还属于很高端的存在，如果不是祖辈相传，又或者是在这一行里浸淫过，基本上是没法触碰到这些技术的。
而徐漠居然开口说想要建造一间琉璃工坊，这难度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吧。
想归想，胡茂川面上还是表现得很谨慎，小心的道：“徐公子，建造琉璃工坊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先不说别的，光是制作琉璃的配方和步骤，便是一个大难题呀！”
祁师爷点头，好奇的问：“徐公子，莫非你祖上有人会制作琉璃？”
徐漠摇头：“没有。”
祁师爷有些诧异，问道：“那徐公子怎么会生出这个想法的？”
徐漠疑惑的看着二人，反问：“琉璃的制作方法我自己就知道啊，我想建造一间琉璃工坊这很奇怪吗？”
“你知道？”胡茂川和祁师爷异口同声，脸上各有精彩。
徐漠淡然点头：“是啊！”
徐漠早就想开家玻璃厂，但现阶段制作玻璃的原料是个大问题，只能暂时搁置。
不过制作琉璃要比玻璃容易很多，原料方面也不用那么苛刻，所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胡茂川忍不住问道：“徐公子，琉璃的制作之法可不是寻常人等能够知道的，徐公子，你是从何人那里学来的？”
祁师爷一听胡茂川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立刻用脚尖在桌子下面碰了一下胡茂川的脚。
胡茂川瞬间会意，急忙赔笑道：“徐公子你别误会，我没有想打听什么的意思，我就是一时没忍住，随口一问罢了，徐公子不用回答的。”
在这个时代，很多高端的技术传承都有各行各业自己的规则和方式，不相干的人故意打听是会遭人鄙视的。
徐漠继承了前身的记忆，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便笑了笑，有些神秘的道：“胡大人，具体是谁教我的，我真的不太方便说，我只能告诉你，是一位不出世的高人！”
“不出世的高人？”
胡茂川听后立刻琢磨了起来.......
肯定不会是宁家，如果宁家知道琉璃制作之法，为何要去做瓷器买卖，直接开一间琉璃工坊不就好了，干嘛还要把这个制作之法告诉外人？
想来想去，胡茂川便想到了柴泓睿。
因为徐漠能遇到不出世高人的地方，除了誉王府之外，便不可能是别的地方了。
而且徐漠跟柴泓睿的关系又那么好，所以必然是从誉王府里学来的。
“徐公子，你能遇到高人传授琉璃制作之法，简直太幸运了，恭喜恭喜！”
胡茂川很快便没有任何怀疑，他确定琉璃制作之法就是誉王府里的高人传授给他的。
这个问题揭过去之后，胡茂川便问：“徐公子，你想建造一间琉璃工坊，是不是打算把香水的瓶子换成琉璃瓶？”
徐漠点头道：“没错，我总觉得香水就算再好，可用这种普通瓷瓶装的话，即便图案、造型设计得再精致，总感觉还是差了点什么，不够高端啊......”
“但如果用琉璃瓶就不一样了，晶莹透亮，五色流光，看着就有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
徐漠说完便问陈妙依：“娘子，如果你上街去买香水，在同样价位的情况下，你会选瓷瓶装的香水，还是琉璃瓶装的香水？”
陈妙依没有任何犹豫，回答道：“夫君，我当然选琉璃瓶！”
徐漠立刻道：“说说你选择的理由！”
陈妙依很认真的道：“因为琉璃瓶好看啊，五颜六色，还是透明的，我觉得只要是女子，都会很喜欢这种颜色鲜艳透亮的物件......”
徐漠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陈妙依继续道：“然后就是琉璃瓶本身比瓷瓶要贵重，既然是同样的价钱，我当然会买更贵些的琉璃瓶装香水，就算以后香水用完了，空琉璃瓶也许还能换点钱呢。”
“最后就是琉璃瓶更方便，它是透明的，里面还剩多少香水能一目了然，不像瓷瓶那样，要知道还剩多少得打开去看。”
最后这一点是陈妙依这段时间用香水的亲身感受。
陈妙依一说完，徐漠马上露出了肯定的神色，对她赞赏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徐漠便看向了胡茂川，说道：“胡大人，琉璃不光能用来制作成各种容器和器皿、杯盏，还能制成各式各样的摆件和装饰物......”
“而且琉璃制品还能广泛应用到建筑当中，比如制成琉璃窗、琉璃屋脊、琉璃兽雕、琉璃壁、琉璃门，又或者是琉璃栏杆、琉璃宝顶等等，总之很多很多地方可以用到。”
胡茂川一边听一边缓缓点头，别看他脸色没什么太大变化，但实际上已经心动了。
徐漠这时又道：“胡大人，大家都知道琉璃的价格不便宜，如果咱们这家琉璃工坊开了起来，等将来各种订单纷至沓来，收入绝对会十分可观，到时候胡大人还用为提高商税发愁吗？”
胡茂川越想越觉得琉璃工坊这事很有搞头，不过他又不好意思马上点头应下，于是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祁师爷。
“祁师爷，你怎么看？”胡茂川问。
祁师爷同胡茂川之间还是很有默契的，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祁师爷郑重点头，回道：“大人，学生以为徐公子的主意很不错，值得一试！”
胡茂川故作思考，然后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转过头来，胡茂川就问徐漠：“徐公子，你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建造琉璃工坊？”
徐漠笑了笑，摇头道：“胡大人，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可办不来，胡大人也得出一份力才行！”
胡茂川以为徐漠说的是流程手续上的事，便马上道：“徐公子放心，开办琉璃工坊凡是跟衙门有关的流程，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本官一定给你们优先。”
徐漠摇头道：“胡大人，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希望跟胡大人合伙一起开办这家琉璃工坊，到时候胡大人可以占两成的商股！”
徐漠还告诉胡茂川，他虽然占两成商股，但平日里不用参与琉璃工坊的管理和事务，只要做好协调工作，等着拿分红就好。
胡茂川十分吃惊和意外，他是真没想到，徐漠居然会邀自己合伙。
“徐公子，你......你真的要让我占两成商股？”胡茂川问。
徐漠点头，微笑道：“胡大人，大梁的规定是四品以上朝廷官员不许经商，我邀请大人一起合伙，应该不违反规矩吧？”
“不违反，不违反。”胡茂川立刻就笑了，并欣然答应了徐漠的邀请。
徐漠会邀请胡茂川合伙开办琉璃作坊，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无非就是想找个强力的地头蛇当靠山，而县尊大人正是信州县里最大的地头蛇！
天黑之前，胡茂川坐上轿子，带着祁师爷离开了。
轿子在出了鸡鸣巷之后，轿窗的帘子忽然开了。
胡茂川出现在轿窗内，祁师爷一看马上走了过去，弓着腰跟随着轿子前进的速度。
胡茂川面带笑意低声说道：“祁师爷，将来琉璃工坊的事，就麻烦你多上点心了。”
祁师爷立刻拱手道：“大人放心，学生一定会尽己所能，必不让大人失望！”
胡茂川点头：“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紧接着，祁师爷便小声道：“大人，您继续留任信州这事，现在想来也不是件坏事呀。”
胡茂川笑了笑，点头应道：“嗯！现在看来，的确不坏！”
就在几天前，胡茂川刚接到吏部下发的公文。
公文上说，虽然胡茂川这一届任期已满，但朝廷暂时不调动胡茂川，将继续留在信州担任知县。
当时胡茂川在看到这道公文的时候，表情瞬间难看到了极点，连续几天吃饭睡觉都不觉得香。
这也是胡茂川为什么会登门拜访徐漠的终极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