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起伏，清冷的月华洒落河面，照得粼光片片，失去顾谛身影，带出几分幽静。
逆着江水，顾谛潜游往上，不时改变方向，生怕被人追上——但他此时，也难免有些放松。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他这已算是逃出生天了。
压制着身上伤害，顾谛默默褪去“道心种魔”，恢复他那干净整洁且无害的美少年样貌。
同时，心里一点一点地做着梳理，整理回顾自己目前的境况，并试图寻找破局之处。
另外一边，再次让“向雨田”逃走，真常脸上戾气明显加重，弥苦微感疑惑，开口问道：
“你似乎认识那家伙？”
他说这话时，看似无意，只是随口一提。
真常也没在意，他稳定着情绪，叹息一声，默念着阿弥陀佛，随即道：“只能说，是有过一面之缘吧。”
“那人该是灭天门的人魔，疑似当代的六灭之魔，虽然如今尚显稚嫩，但亦不可小觑。”
“我跟他交过一次手，但最终……不上不下吧。”
“这样吗……”弥苦轻声应着，眸光流转。
六灭之魔已不显于世多年，虽说灭天门一直喊着“八大天魔，十九人魔”的旗号，但说实话，明白人都知道，那只是噱头。
而“六灭”之名，更是灭天门传承中，极其特殊的部分，虽然并不是每一位六灭之魔，都可以接任宗主，但能修炼六灭落神掌，获得这个称号之人，基本是当做未来宗主培养的。
如上一代的“六灭之魔”魔师韩广，就是范例。
顾谛化身的“向雨田”，那一身堪称根正苗黑的“六灭魔意”，近乎无限接近实锤这一身份。
不过……
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真常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弥苦显然是有些别样的想法。
“灭天门的人？不对吧……”弥苦心里犯着嘀咕，意外地，很小声嘟囔着，“这股气息……怎么感觉，更像是素女道那群小贱人的样子？”
……
回到潜游着，借江河掩盖气息遁逃的顾谛。
经过好一顿折腾，他脑海中断断续续的思路，一个接着一个地上浮，为他分析着现状情况。
首当其冲地，就是小狐狸说的那句话。
“那小狐狸说……‘金离’是灭天门的人，这点原着没有体现，但她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有判断依据。”
“假设此为真，考虑到，这家伙是专门盯着我来的，是韩广特意安排的人，是最大可能。”
“但‘金离’，文安，灭天门，总觉得还是过于巧合……而且小狐狸的态度，也很有问题。”
“没对我出手，反而解决了‘金离’和贾公子。”
“但又刻意布置痕迹，嫁祸于我。”
“先前我感觉到的，小狐狸现在的修为，也就只有七窍罢了，‘金离’尚有天人交感的境界，她是怎么不带一丝烟火气地解决掉两人的？”
疑点重重，顾谛直觉地意识到，这其中最可能存在问题的，或许，是“金离”。
那个“金离”……真的是金离吗？
其实最先让顾谛产生这般疑惑，还是小狐狸。
按理来说，也按原着来看，金离和沈若璇绝对是真爱，一人不惜以自杀要挟，以死相逼，也不下嫁出去，一人不惜诈死，隐姓埋名，斩断现实里所有人际关系，只为能与爱人相守。
小狐狸就算不提倡人妖相恋，也没必要下狠手，直接杀掉金离吧……
小狐狸的狠辣手段，“金离”意外地弱，甚至“金离”不一定是金离，灭天门的身份……
隐约地，顾谛能猜到这人的身份。
“该不会，其实‘金离’就是千面人魔吧？”
千面人魔，明面上十九人魔中最为神秘的一位，据说容貌百变，走得是养邪神路子。
不同于正常香火神道，养邪神的修炼者，需要通过种种残忍神秘的手段，养出一点自然而生的邪灵，再抛弃自身肉体，作为饲养邪灵的炉鼎，本体则以阴灵寄居的方式，存于肉体内。
不过邪神容易反噬，须得用种种方式遏制。
比如分化到不同炉鼎等，而自己的肉身，亦因为常年遭受侵蚀，也要常常“更换”。
那金离，怕是在路上便被人给夺舍了。
想到这点，顾谛甚至很难确切，“千面人魔”是否真的死了……养邪神虽然是邪道，但毕竟路数诡秘，只要暗中培育鼎炉，安排在隐秘位置，寻得机会后，便能借机重生。
“这种家伙要是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反而不是好事啊……”
抱着这般思虑，顾谛缓缓上浮江面。
他四下打量，确定周遭无人，这才又提纵着轻功，迅速远离此处。
然后……这家伙辨别明方向，直接原路返回，朝着酒楼方向而去。
顾谛算是有心机的，老早就把向雨田和自己的身份，分割得十分到位，这次更是打算以本来面目，重新住进酒楼。
虽然有过不小骚乱，但人家总是要开门营业的，顾谛身份清白，又有颜值加成，故也没遇到苛刻，相安无事地开好房间，订了一桌子好菜。
顾谛坐在开阔地方就餐，能听见不少人在讨论此前骚乱的事件，他借此收集情报，随即意外地发现，真常和弥苦竟然都不在这里了。
“喂，你们都听说了吗，那贾家公子竟然一只半妖啊，今天，他那妖怪父亲甚至大闹过酒楼，引得少林的真常神僧和‘禅心道’弥苦大师出手。”
“你那点儿消息早就过时了，最劲爆的难道不是沈家二小姐，跟那贾家妖孽，还有神都金家金公子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账吗？”
————
有关小狐狸的修为。
孟奇穿越五年达到天人合一，小狐狸以西王母身份出场时，第一次描述实力，为半步外景。
该时间点距离现在，接近三年（实为两年零九个月），以孟奇做对比，同为轮回者，孟奇大概六窍，紧接着孟奇西游世界死亡任务后，晋入七窍。
小狐狸类比推算，当前为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