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还是冷，清冷的北河凌晨还飘着毛毛细雨。
站在外面，感觉浑身湿漉漉的。几个菜农，推着倒骑驴在菜市场门口等着。
灰白的天光反射下，能隐约的看清楚这些人在细雨中瑟瑟发抖。
“这说今天又八分钱的葱？真有么？”
“不知道啊！”
“这要是不来，那可咋整？”
“话说回来，这小葱现在可是热销，他们能有多少啊？而且八分钱的进价，那可不便宜！”
“谁说不是呢？要不再走吧，现在去乡下应该还来得及。”
“走个屁啊，这路又湿又滑，要是能在这儿接货的话，八分钱也就比咱们平日里去大集上贵一分钱而已。就这鬼天气，你还打算去乡下自己收？不怕栽泥坑里？”
几个人正在说话，突然漆黑的马路上出现了两盏车灯。
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这亮起的车灯，有菜贩子立即喊道：“看！好像是汽车！”
“我去，这么有钱，该不会是用汽车给咱们拉菜卖吧？”
“想啥呢，能用汽车跟咱拉菜？我看最多是骡子车！这要是能用汽车拉菜，我跪下给他叫爸爸！”
这话刚说完，汽车到了他们近前停了。
车门打开，上面跳下来了一个年轻人。
天色太暗，看不清楚张相。
接着年轻人下车后对大家伙喊道：“是来进菜的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喊道：“真是卖菜的？”
随后，大家不约而同看向刚才信誓旦旦准备叫爸爸的那个。
汉子脸别的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年轻人不知道他们打赌的事情，他笑呵呵的说道：“我姓楚，我叫楚天。昨天你们应该听到消息了才对，今天是第一车菜，我没多带。大家伙排好队一个个的来，八分钱一斤，批发五十斤起！”
五十斤葱，这对卖菜的来说基本都不叫事。
毕竟，新鲜的小葱在早市最低也要一毛二三的，普遍都要一毛五。
想到这里，有人立即凑上来说道：“先给我一百斤，太冷了，我先买完早点找地方吃点早点暖和一下！”
一听这消息，楚天笑了。
他是真不担心有人买！他立即和指挥身后的年轻人，把地秤往地上一放，然后开始批发。
原本，跟着楚天一起来的张武他们还担心，这一车菜，五吨左右。
楚天这能卖的完么？
然而他太小看这些卖菜的了。
当楚天的小葱一拿出来，碧青翠绿，而且葱白好似羊脂玉一般。
这都是昨天晚上从地里收上来的。
质量都相当的不错。
看到这些葱的品质这么好，周边的菜贩子都来了。
本来这车菜，楚天要走至少四个市场的。
可才一个市场，两吨的小葱就没了……
楚天自己都蒙了。
看着还剩半车多点的菜，张武小声说道：“天哥，这咋办？咱们今天安排是走四个市场的。这一下……就半车……”
楚天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先去下一个市场，再看看情况！”
结果到了第二个市场，这是市中心的菜市口，比第一个市场大好几倍。
车一听，商贩看到这葱质量，而且还如此新鲜收拾的也非常干净。
八分钱很划算！
这下，楚天车上的葱卖光了，还有人没抢到……
这弄得楚天都有点蒙了。
他们进这么多的葱干嘛？一家五十斤，最多一百斤也就够一天出货的了。
这群人，最邪乎的一个，自己一家就要了五百斤。
楚天怀疑他是打算用葱喂驴么？
眼看着小葱卖光了，还有人没订上，吵着跟楚天要货。
这弄得楚天闹心不已。
想了想之后，楚天接着又跟司机商量一下，又走了一趟。
四个市场，两车都没够，但不可能再拉，毕竟一天时间就那么点。
而且人家收葱的农户，一天也就这么多。
毕竟所有葱都要洗。
到了九点左右，楚天累的腰酸背痛。
他坐下的时候，看到楚心悦正哼着小曲打着算盘。
楚天好奇问道：“这么开心？大悦，今天咱们出了多少葱？”
楚心悦抬头看看楚天，接着微微一笑，略带俏皮的问道：“你猜。”
这怎么猜？他也不知道早上收上来多少啊？
林梅在一旁揶揄，她笑呵呵的说道：“我今天出了十吨的小葱，你们呢？”
楚天摆摆手，苦笑说道：“十五吨，我拉了两车。”
楚心悦眉毛一扬，她看着楚天：“十五吨？那要是算上你的话，咱们今天一个早上，就买了七十五吨。就一个早上，刨除运输费用和损耗，咱们赚了五千八百多。”
林梅一怔。她吃惊的看着楚心悦惊讶：“多少？五千八？这也太多了吧？咱们一天下来的营业额啊！”
楚心悦开心的歪着头说道：“这可是才是第一天，很多人还对我们的货有所怀疑，今天要是卖的好，明天人会更多。”
这边话刚说完，楚心悦正好看到玻璃窗外，对面派出所的警员人手带着一把小葱。
显然，这是早上上班的时候看到，顺手就买了。
不仅仅是派出所的人买，街上好多人都在买。
楚心悦看到外面的情况，她心里开心的不得了。
“哥，要是光卖菜，咱们就能赚不少！”
楚天摇头：“这只是短线，做不长的。”
“这……为什么？做不长是什么意思？”大家伙都很意外。
明明是一个非常赚钱的路子，可怎么就做不长？
楚天倒也没藏着掖着，他看向众人解释：“我们现在赚钱，是因为别人做不到这么大的规模，他们只是普通的上下游，还都是点对点。而我们现在是把菜集中起来，做蔬菜批发，这东西没有任何壁垒，只要能找到菜，手里有钱，就能做。”
“这种市场，今年菜农赚到了钱，一传十，十传百，你觉得来年会怎样？”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林梅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瞪大眼睛说道：“会降价，菜农的菜降价，卖的菜也会降价！”
楚天点头：“从业人数多，就会内卷，不可避免的要打价格战。如果从遵纪守法的角度来说，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但有一些人却适合这件事，他们不介意用一些粗暴的手段，反倒是维持菜价。虽然这些人就是一群害虫，但在某些事情上确实有用。说白了，我们现在捞的，绝对是这买卖最赚钱的时候，这批菜卖完了，短线的钱也就结束了，长久的买卖，还是我们现在的生意。”
原来如此。
楚天一讲，大家醍醐灌顶。
而听楚有关做生意的事情，他们越发的觉得，楚天就好像是一个老师一样。
他总能有非常完美的计划，还有从容面对各种突发情况的方法。
林梅这个时候突然开口：“既然你说我们现在的行业是主业，那我想问一件事，为啥那些人破坏我们行业的事情，你却袖手旁观？”
楚天微微一笑：“谁说我袖手旁观了，咱们现在已经在收拾他们的路上，只是没收尾而已，不过我相信，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