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假笑：“师尊，我怎么能不是你徒弟呢？你发癫癫啦~~说话也不考虑人家家的心情。”
白月岚似乎是被恶心到了，别开头不看她：“刚刚我发现，你的心魔很特别，像你，又不是你，那个神情，倒像是过去的你。”
云瑶垂下眼眸，晦涩一笑：“什么过去的我，我一直是我啊！”
白月岚复杂地看着她。
她一本正经地解释：“只不过我的心魔应该是我臆想出来的我，而且师尊 您赶走白软软，您会后悔的，您还是叫回来吧，那姑娘很优秀，很漂亮，若是落到别人手中，不一定怎么样呢，优秀的人就应该留在我们隐云宗不是吗？”
白月岚表情转冷：“不行。”
她：“……”
白月岚很抵触：“不知你有没有察觉，白软软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会让为师魂牵梦萦，见到她的时候，总是会被她吸引，总会觉得她很优秀，觉得她很漂亮。”
云瑶：“……”
啊这，这是可以跟她说的吗？
她尴尬：“师尊，您喜欢她不用跟我说的。”
白月岚厌恶：“不，本尊不喜欢她。”
她耸肩：“那您就是不肯接受事实呗。”
白月岚反感看向她：“不是，是本尊知道本尊的心思，但每次见到白软软的时候，总会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东西在拽着本尊的思维，让本尊强制喜欢她。”
云瑶震惊：“？尊嘟假嘟？”
白月岚眉宇沉沉：“不仅如此，本尊还观察了你的师兄弟们，陆知闲不喜白软软，可在和白软软在一起的时候，陆知闲的眼神也很奇怪，他似乎也有所被控制，且自己没有察觉，而她也并非谁都会喜欢她，例如锦灿那个弟子，见到她就会讨厌她，本来锦灿是个很稳重的弟子，但不知为什么，只要是沾染到白软软的事情就会变得暴躁且没脑子，有绝大部分弟子开始无条件喜欢白软软，有一小部分女弟子厌恶白软软，甚至霸凌欺辱她，本尊认为事有蹊跷，定然不能允许这种可以混淆思维的人进入我们隐云宗。”
顿了顿，他语气意味深长：“便是连你也因为白软软出现之后开始性情大变，判若两人，你自己可有察觉？”
云瑶心惊，干笑点头：“没有。”
白月岚俯身靠近她：“没有？”
云瑶向后仰：“没有。”
白月岚漂亮的桃花目锁着她，带着探究和不相信：“你没事瞒着我吗？”
他漂亮的眼睛像是要将她吸进去。
但很可惜。
这招没用。
云瑶后退：“师尊，您再靠近，咱俩就亲上了，你不会看上我了吧？不会心里有我吧？”
白月岚一怔，迅速站好，恼怒瞪她：“不仅仅判若两人，且说话也没遮掩，再让我听到你说那种粗鄙之语，就罚你亲自去写静心经。”
她瘪瘪嘴，不回答。
白月岚拧眉：“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她站好不耐烦道：“听到啦！没事儿我就走了！”
白月岚却又唤住她：“徒弟。”
她回眸，只见白月岚站在那盛开的荷花下，面色凝重地望着她：“我是你师父，在你六岁时捡了你，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了什么事情，师父都会护着你。”
云瑶挑起眉梢，探究地看着他：“可若是你没有呢？”
白月岚：“那便不是我了。”
她微微一怔，困惑歪头：“那你要是喜欢上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呢？”
白月岚淡漠一笑：“那也不是我了。”
云瑶狞笑：“怎么不是你，你的皮囊还是你，做错事儿就不是你了，你可真会给自己找理由。”
白月岚反问：“那你的皮囊也是你，你就是你吗？”
她一怔：“你搁这儿跟我绕口令呢？”
白月岚却淡淡一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她不知道。
云瑶困惑望着站在荷花池畔的男人。
他的白发随风轻轻飘扬，空气里漫着很浓郁的荷花香，但他的目光却比花还要温柔：“去吃饭吧，多吃点。”
云瑶一头雾水地转过头，怎么想怎么奇怪。
白月岚也不再看她，背过身望着荷花。
荷花在冲着云瑶的方向转头，用力伸展花瓣，似乎只为绽放给她一个人看，连香气也浓郁很多。
他眼里似有泪光闪动，嘴角不禁上扬再上扬，在这浓郁的荷花香中喃喃：“来过很多次的人，怎么会忘呢？除非不是那个人。”
他在几十年前，看到云瑶第一眼就知道了。
这是五百年前的魔尊灵魂转世。
可转世也不一定是同一个人，而且云瑶的性情与本人截然不同，并不是他想二次遇见的那个人。
所以他带云瑶来过这里。
就是为了试探荷花对她有没有反应。
可惜的时荷花从来不会冲着云瑶探过去，空气里面的香气也没有变得浓郁。
他就明白，哪怕是一模一样的皮囊，她也不是她。
云瑶曾站在他身边注视着荷花池，赞叹道：“修真界美景这么多，荷花池这里却是最美的，难怪师尊喜欢，找不到师尊的时候，只要一来这儿，准没错。”
当时的他若有所思：“本尊来这儿其实是在等一个人。”
云瑶好奇：“什么人？”
他凝视着云瑶的眉眼：“一个回不来的人。”
云瑶微怔，恭敬地拱手道歉：“弟子有罪，不想一时失语，戳到了师尊的伤心事。”
他摇头：“隔了五百年，早已不是伤心事了，花虽然一样，可在我眼中，也不再像五百年前开得那样好了。”
云瑶好奇：“那若是以肥料灌溉呢？”
他苦笑：“天下最好的肥料，也不及她对着池塘微微一笑。”
云瑶一怔，笑容意味深长：“师尊，那就让弟子多嘴问一句，美的是当时荷花呢？还是当时站在荷花边的人呢？”
他愣住，那埋藏在心底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思，在那一句话之后拨云见日般露出了暗藏的秘密。
而眼下，白月岚回过神， 嗅着空气里浓郁的荷花香，逐渐红了眼，嘴角却不断上扬。
美的是人。
一直都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