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帝师你吹呢吧，老孔有那么牛吗？
“这......这......”
王倌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还是儒家教导出来的扶苏吗...
坚持的恢复分封制，坚持的儒家独大呢...
竟是说出了这般看似不着边际，但又让人感觉很有道理的话。
就算王倌再如何迂腐，哪怕扶苏没有说明其中的重要细节，却也知道那样的国策是对如今的大秦而言，最切合实际的。
不仅是王倌蒙圈，
就连儒家的其他人也都有点傻愣愣的，还没有从震惊当中反应过来。
然而此时此刻，胡亥却是异常亢奋的说道：“父皇快看，大哥竟对一个儒家夫子行此大礼，简直没把大秦威严放在眼里，没把父皇放在眼里啊！”
“父皇啊，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倘若此事传开，那么儒家夫子在大秦的地位岂不是要凌驾于父皇之上了！”
“大哥如此迂腐，而那儒家夫子竟也不知轻重的接受大哥的三拜，简直......简直不当人子！”
“此人不配为帝师，不配做大秦的太子太傅！”
别的东西，胡亥听不懂，但扶苏的行礼却看的明明白白。
立马就将这一幕无限的放大，准备拉那帝师下马。
什么也不用多说，绝对不能让大哥扶苏和儒家之人得逞，就算要封帝师，那也只能封他胡亥的老师！
儒家的夫子算个屁！
胡亥眼里满是激动，他还真不信了，现在父皇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不去惩戒里面的那两个人......
可是胡亥刚一说完这个话，就发觉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隐隐有些不对劲。
仿佛...
跟看个白痴似的！
特别是看到有那么几人的嘴角还狠狠抽动了两下！
只是胡亥心里虽然诧异，但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还异常的亢奋，这些人一定是扶苏的支持者，只要今天把大哥和那帝师解决掉，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赵高瞥了一眼胡亥，脸色不由的低沉了几分，想要给胡亥使眼色提醒一下都来不及。
一听胡亥开口，赵高的心里就咯噔一跳。
胡亥这家伙已经得意忘形了...
真是个蠢货！
现在什么形势居然都看不明白...
赵高跟在嬴政身边多年，岂能不了解这位陛下的脾性，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大秦国事面前，什么皇子、什么宠爱都要通通让路。
真以为陛下那么意气用事的吗，堂堂始皇帝可没有那么不堪的啊！
没见到陛下始终都没进去，一直在外面这里站着，恐怕就是为了先看一看里面的情况...
就是没想到，扶苏居然能够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东西来！
赵高真想给胡亥一巴掌......
这一对比，大家都是公子，为什么就那么不一样呢！
就在他们心思各异的时候，李斯忽然夸张的称赞道：
“妙，妙啊！”
“陛下，公子此言实乃正解，如此理解......不愧是陛下的皇子，颇有陛下当年几分风范啊！”
嬴政忽地大笑：“哈哈哈，我儿此言妙，甚妙！”
“我儿甚善！”
“甚善之！”
压根就没有任何要搭理胡亥的意思。
众人听到这话，表情都是一变，特别是赵高眼中的阴沉更重了。
陛下如此称赞，莫非已经动了什么别的心思...
胡亥张大了嘴，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应该不是要惩戒扶苏的吗，怎么反而变成赞赏了！！
淳于越一干儒家博士的表情更是比吃了屎还要难看，
按理来说，听到陛下如此夸赞，他们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现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因为扶苏说的，跟他们心里预期的东西太大相径庭了。
却只有王贲古怪的撇了撇嘴，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坐在学宫大殿中的赵牧...
陛下口中的‘我儿’非彼儿啊！
这些家伙还真的以为是在夸赞扶苏吗，真是一群白痴！
不过看陛下的样子，似乎很受用李斯的彩虹屁啊，就跟自家有个奇珍异宝拿出来炫耀，亮瞎了所有人的狗眼一样！
“嘿，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得此妙世无双麒麟子！大秦万年！陛下万年！麒麟子万年！”王贲急忙笑着拍了一个彩虹屁。
谁不会啊这...
有谁比他王贲更了解？
这才是真的拍到了陛下的心坎里，没见着陛下听了这个话，笑起来的嘴都要咧到耳根子后面了吗...
听了王贲的话，嬴政那是真笑的合不拢嘴，却是回头狠狠瞪了一眼王贲，道：“小点声！”
王贲急忙低头称是。
陛下这也太小心了，说话还故意压低着声音，就怕被里面的那位听到。
看来陛下还是没有想要暴露那位的意思啊，时机还没到，不过这次趁机来这里......
该不会是怕那位被大公子欺负吧？
越看嬴政的样子，王贲就越是古怪，绝对是这样的！
就是可怜了胡亥，这下要遭殃了都还不自知，
王贲就想笑，但又必须憋着，好难受啊！
不过......
他下一秒就乐呵了，这样一来的话，以后就可以时常跟着陛下去那位身边混酒喝，似乎当个管家老王也挺不错的呵，就挺高兴！
“陛下，”李斯见嬴政如此高兴，急忙趁热打铁的道：“公子所言实乃最佳国策，臣以为应当即刻拟出法度推行，大秦应当以律法为基石，再采百家所长教化万民！”
李斯心里那是相当清楚，现在只有这样说，才最融合陛下的心意。
至于采百家所长教化万民......
他李斯也并非死脑筋，还是可以退一步的，毕竟扶苏说的那些话，连他都挑不出毛病，让陛下高兴了，他李斯还能不高兴吗...
“嗯！”嬴政淡淡的瞥了一眼李斯，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但这淡淡的一个字，却让王倌、淳于越一干儒生的表情变的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倒是李斯很亢奋。
别的不说，
李斯身为独行侠，拍陛下的彩虹屁可从来没有落下过。
不过现在的李斯也的确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扶苏说的那一套东西，可不是谁都敢说的，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改变了现有的思路，打破了某种僵局，提出了另一个可行性的方法。
采百家之所长？
以儒家礼仪教化万民？
在李斯看来，这些都是虚的，太假了啊，绝大部分的思想和学说，是无法进入到普通的万民当中的。
完全被现有的士人把控了！
就单单儒家经典论语，想要记录传播，那厚而笨重的竹简就不是谁都能用的，搬动、移走、抄录都是一个绝大的麻烦...
所以在李斯看来，扶苏提出的那些东西都只是一个理论体系，想要付诸行动，还有一大段的路要去走，何况百家学说怎么可能轻易流落出来...
想到这里，
李斯的眼睛越来越亮，不免看向学宫大殿里的目光也都充满了喜悦，简直爱死现在的扶苏了。
按照那个说法，
大秦律法，乃是一切之基石！
这样一来，李斯一生所学就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
“难道......”
他暗暗的心惊，
扶苏是支持律法治天下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算扶苏继位的话，他李斯......也能受到重用！
一时间不免生出了那么一些另外的萌芽！
“噤声！”嬴政淡淡提醒了一句，其余刚反应过来想要开口的人，立马就闭上了张开的嘴。
因为这个时候，
学宫大殿里又传来了对话的声音，
“老师，还要继续说吗？”
“继续啊，为什么不继续？”赵牧有些无聊的回答。
在这里给扶苏讲课，哪里有紫兰轩的那两个姑娘有意思，两个大男人眼瞪眼的真没劲。
特别是一想到昨晚好像什么也没做，赵牧心里挺郁闷的，就怪老爹跟那个白痴老王，偏要逼着他干了那碗酒！
害死人了都！
不过今早一起来，那两个姑娘都不见了，倒是让赵牧有点疑惑，去询问了一嘴紫兰轩的人......
紫兰轩根本没那两人！
赵牧的心里直接就疑惑好奇了起来...
就在他神游的时候，扶苏再次跪坐下来，缓缓开口道：
“按照老师的教导，扶苏已经有所明悟。”
“朝闻道，夕死可矣！扶苏的理解是，早上打听到了你家的路，晚上就去把你打死了！”
“这句论语更深层的意思，就是对于六国余孽，以及所有敌人，甚至是反秦的势力，只要能够打听到他们的住处，那么......”
“就不能让他们活过晚上见到第二天的太阳！这才是老师希望扶苏理解的真正含义吧？”
“还有既来之，则安之，扶苏对这句的理解是，敌人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安葬在这里吧！也就是说......”
“只要那些人还在大秦的土地上，那就要把他们都安葬在这里！”
“还有......”
扶苏一口气把今天学到的东西说完，但是外面偷听的人却都不淡定了，脸色变化了好几下。
王倌等人更是直接都被吓成了傻子，张大嘴呼吸急促，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但是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
扶苏又郑重的问道：“老师对论语理解如此深，可弟子有些不解的是，老师的论语似乎跟其他夫子的有些大相径庭了，不知道老师是如何理解的？真正的本质根源又是什么？”
还能怎么理解......
赵牧无奈的叹了口气，还不就是孔夫子那两米多高的魁梧打出来的理解。
不过这扶苏还是不好忽悠...
倒是胡亥那傻叉去告状，那么长的时间怎么还不回来？
不仅傻叉，还是个白痴，告状都要浪费那么多时间，该不会连个告状都不会吧......
赵牧可是等着嬴政过来刷一把存在感呢，要是嫌弃他教不好，那就更好了，这样就可以一门心思的利用扶苏去捞钱了！
现在的扶苏又还没完全惹始皇帝生气，所以也就暂时不担心被活埋的事情了。
反正扶苏都已经认他这个老师了，还怕鱼儿不上钩吗...
而王倌等人听到扶苏的这个提问，则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扶苏并不愚钝，要不然就真的被骗了！
他们倒要看看，那个叫作赵牧的帝师要怎么回答。
就从来没见过这般曲解论语的人，哪里是什么儒家弟子，根本就是彻彻底底的妖儒！
大妖儒！
如果这妖儒回答不上来...
呵呵......
王倌暗自冷笑了两声，到时候他就亲自去教这赵牧怎么做一个儒生，让陛下以及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正统的儒家学说。
下一秒，
只见赵牧抬起手中的小竹板敲在扶苏脑袋上，说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知道什么意思吧？”
“啊，这......是夫子不想说话，使用怪力把提问的人打到精神错乱的意思！也就是说，能动手就别吵吵！啊......老师不会要揍扶苏吧？”
赵牧瞪了一眼扶苏，“那你还问？”
扶苏重重的点头，“请老师解惑！”
真是一头犟驴！
赵牧：“老孔你认识吧？”
“老孔？”
“就是孔夫子！”
“啊？这......认......认识！”
“呵呵，你认识个屁，老孔都下去了，怎么，你是下去跟他喝过茶呢，还是喝过酒？”
扶苏：“......”
赵牧喝了一口扶苏之前亲自泡的茶水，然后才淡淡的说道：
“知不知道老孔周游列国为什么能全身而退，各国国君以及王侯公子都礼敬有佳？”
扶苏摇头：“难道不是因为孔夫子的仁德让他们信服的吗？”
听到这里，
王倌和淳于越等人捋了捋胡须，脸上的笑意微微露了出来，低声道：“陛下，大公子所言不假，孔夫子的确是因仁德而受世人尊敬，如此才能全身而退的！”
他们就要看看大公子是如何让那妖儒服气的！
这些东西，以前的夫子可是教过大公子的！
其他人此刻也是点了点头，
孔夫子周游列国能够被人尊敬，并有国君王侯亲自相迎和相送，就是因为孔夫子的仁德啊，这些都是世人所知道的，没有假。
就好奇那个叫作赵牧的帝师，还能说出花来吗，难道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不会有的吧！
不对......
那人称呼孔夫子为老孔...
这是有多心大！
明明是儒生，都不知道尊重一下老孔......孔夫子的吗！
只是儒家的人都没说什么，他们也就憋着笑不说话。
而王贲此刻却是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赵牧怕不是要得罪儒家这群小心眼的家伙了啊！
不过看陛下的样子，好像......
很高兴？
嬴政的笑容几乎都快爬满了整张脸，
虽然我儿说的话有些粗鲁，但是话糙理不糙，谁见过老孔啊，又没跟他喝过茶喝过酒，老孔都不知道下去多少年了。
认识个屁...
嗯...
一点没说错！
没毛病！
有些好奇我儿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了......
啪！
就在他们心思表情各异的时候，赵牧又抬起小竹板敲在了扶苏的脑袋上，
“谁告诉你是仁德了？”
“不过......”
“好像也没错！”
“就是仁德！”
扶苏的脸一黑，明明是仁德，却还要敲他脑袋，老师有点敲上瘾了啊！
只是下一秒，赵牧却是眯眼笑道：
“不过这仁德，不是你说的这个仁德！”
“而是......老孔那超过七尺的魁梧大高个，讲的是孔武有力的仁德！”
扶苏：“？？？？”
嬴政：“？？？？”
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