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的灵行者全部好奇地看着秦泽这个异族人。
他们虽然奇怪异族为什么走进了他们幻族的灵能塔。
但看到有司长陪在秦泽身边，便没有多虑。
秦泽沉声问：“你们后悔吗？”
司长愣了下：“后悔什么？”
秦泽道：“后悔猎杀主宰。”
司长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幻族人从没后悔过，反而因自己的所为而骄傲。”
“放眼万族，我们幻族大抵是第一个，也可能是以后唯一一个猎杀主宰的文明，这是无上的光荣。”
秦泽说：“可就算真的杀了主宰，你们的文明也会消亡。”
司长的语气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不仅是我们幻族文明的结局，同样也是万族的结局。”
“相较于万族，我们只是提前走到了终点而已。”
“我们遗憾的从来都不是没有成功猎杀主宰，而是梦神对我们的隐瞒。”
“如果梦神提前告知关于主宰的信息，我们仍旧会继续猎杀。”
“只不过会换个方案而已，比如提前让一些年轻人离开之类，给文明留下种子。”
若是提前知道反抗的结局是毁灭，那么你还会选择反抗吗？
幻族的答案是会。
如司长刚刚所言，主宰复苏是自然演化的最终结果。
与其等到最后在绝望与无力中死去，还不如提前一搏。
哪怕倒地，也是以英雄之姿死去。
秦泽心中无限感慨。
司长眼眉低垂，面露不解：“可梦神为什么要欺骗我们呢？”
秦泽淡淡道：“我们马上就知道答案了。”
所谓封印之地，只是一个小型传送阵，周围甚至没有一个人看守。
司长解释说：“传送阵会带我们去塔底，那里即是梦神所在。”
秦泽点点头，和司长一起并肩站在了阵法中。
随着阵法启动，秦泽能感觉到身体在快速下降。
剑匣小姐惊讶道：“有神的气息哎！”
秦泽现在知道了剑匣小姐为什么看不到灵能塔。
塔有梦神的神力庇护。
而能与神力对抗的，唯有神力。
剑匣小姐只能感知存在，但并不能看到实物。
“我们到了。”
司长的声音打断秦泽的思绪。
塔底是一方广阔的封闭空间，中心有一团五颜六色的绚丽光团。
那光团不断变换着形状，变换着颜色。
那光笼罩在身上，秦泽只觉如沐春风，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一段段美好的记忆。
“这就是梦神？”
秦泽发现身边的司长也是张大嘴巴，满脸惊讶，他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梦神。
“你来啦！”
那光团传出秦泽熟悉的声音。
从其语气能够听出来，祂的心情非常愉悦，并没有因为被凡人囚禁而产生怨气。
司长壮起胆子，向前一步问：“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梦神轻声道：“抱歉。”
秦泽瞪大眼睛。
什么情况？！
神竟然在道歉？
正常情况不应该是梦神一巴掌拍死司长这个囚禁祂的凡人吗？
“如果告知实情，我担心你们会放弃猎杀主宰，尤其是我发现你们在脱离我独自培养灵行者。”
听到这个理由，司长不禁摇头苦笑。
他们自以为自己的动作隐蔽，却不知一切早已被神看在眼里，神并没有戳穿他们罢了。
“怎么可能。”
“遇强而放弃反抗，那是懦夫行为。”
从梦神口中听到答案，司长心里多了一份释然。
如果当初幻族不那么“独立自主”，而是开诚布公地和梦神谈谈，还会造成现在的局面吗？
神只与信徒的相互猜忌，将一切推向了一个无法挽回的深渊。
秦泽好奇：“你竟然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为什么不干预？”
梦神淡然道：“文明如何发展，是文明自己的事情。”
“我已经强加干预引导他们猎杀主宰，不能再违反原则。”
秦泽感到有趣，没想到梦神还是一个挺有原则的家伙。
或者说，祂太善良了。
旋即，梦神看着秦泽道：“没想到我们的再次见面会是现在这种场景，荒神。”
秦泽皱了皱眉：“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荒神。”
“荒神血脉我只是偶然得到的。”
“何况现在我所拥有的，已经不再是荒神血脉。”
梦神沉默片刻：“是吗？”
秦泽能够感觉到，梦神的视线一直聚焦在剑匣小姐身上。
他悄悄问向剑匣小姐：“你认识祂吗？”
剑匣小姐回答：“不记得了。”
没过多久，梦神收回视线，发出一声模糊的呢喃。
“或许吧。”
秦泽道出心中困惑：“你为什么要让幻族去猎杀主宰？”
梦神轻声道：“我需要主宰的力量来保存一件东西，仅靠普通生灵的魂力无法维持，只有主宰的遗物才能做到。”
“你初到这个世界，我本以为你只是使徒，却不料你也是神。”
一旁的司长惶恐后退，自己一路上竟与神肩并肩。
难怪秦泽此前那么自信，能够说服梦神。
梦神继续说：“本想指引你击杀主宰，好让我获取遗物，现在看来并不需要这样。”
秦泽问道：“你不是一开始就诞生在这个世界的，从何而来？”
梦神回答说：“我呀，是从众神冢逃出来的哦。”
“虽然众神冢便于隐藏，但我的力量已经濒临极限，不出来补充力量，怕是难以维持。”
“偶然间发现了这个开灵世界，我就留下来了。”
局域网内一片欢腾。
“有新地图了兄弟们！”
“嘛时候更新大版本，去众神冢看看啊！”
“刨神的坟，刺激！”
“金刚铲终于又能派上用场啦！”
“……”
梦神似乎看出了秦泽的意图，提醒道：“众神冢是众神的埋葬之地，那里到处是混乱的规则与遗留的神力。”
“你现在进去，会死哦。”
秦泽打了个哈哈：“只是想去祭奠一下老前辈，看来只能等以后有机会的了。”
梦神没有戳穿他丑陋的嘴脸，而是忽然松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一个重担。
“如今和你相遇，荒神委托我的使命我也总算是完成啦！”
秦泽蹙起眉头。
又是荒神。
这难道也是老荒安排的？
可梦神是神啊，祂和自己来此都是偶然。
老荒连这种有神参与的偶然都能提前推演？
秦泽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这就是我这些年来一直保存的东西。”
“现在交给你了。”
光团打开，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不断跳动着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