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嘲笑完殷朔，见殷朔不理会他，渐渐没了兴趣，重新骑马凑到马车旁和辛渺说话。
他虽是皇子，却也放得下身段，又和少女青梅竹马长大，十分了解她的脾气，几句话就逗笑她。
两人隔着马车聊得投趣。
殷朔盯着手中的空盒看了片刻，抬眼看向远处那对众星捧月的男女。
不知五皇子说了什么，少女恼怒地伸手打他，五皇子连忙闪躲，见他的窘样，少女扑哧笑出声，手腕上的银镯子随着她的动作叮铃作响。
这一幕谁见了都要感叹一句，好一对般配的小儿女。
殷朔握住空盒，黑眸深不见底，目光缓缓扫过两人，停在娇艳欲滴的少女脸庞上。
那日皇宫偶遇，几句话下来她就怒气冲冲地抬手要打他。
和今日场面何其相似。
不过彼时是她是真打，此时和殷五却是打情骂俏。
皇帝诸子皆是她的表兄，但她只和殷四殷五亲近。
殷四成亲后又入朝堂，她和殷四见得少了，日渐疏远，如今倒只剩下殷五这一个好哥哥。
“二姐，我们要向五皇子问安吗？”
辛霜坐在紧跟着辛渺身后的马车上，车内除了她还有一个妹妹。
车帘随风飘动，透过若隐若现的缝隙，辛霜看见五皇子和少女说笑，不知他说了什么玩笑话，逗得少女笑靥如花。
辛霜摇头：“不用了。殿下正与长姐说话，我们不要搅了扰他们。”
五皇子从来只和长姐说话，对辛家其他女儿都不看在眼里，他们何必上前讨嫌。
辛三小姐点点头，看着前方少年少女相处的画面，她又默默感叹。
“长姐应当是要做五皇子妃了，若是嫁给了五皇子，就更是一辈子出不了宫。”
辛霜心中也认同，口中却叮嘱妹妹别乱说话。
“八字没有一撇，长姐的亲事还是要看皇后姑母和爹爹的想法。”
“也是。”
辛三小声嘀咕，“长姐是姑母的心肝肉，姑母就算不管我们，也肯定要为长姐安排好一切。”
辛三语带酸意，辛霜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好了，别说了。”
＊
到了宜宁郡主的郊外别庄，钟嬷嬷让辛渺先去见宜宁郡主，辛渺无可无不可，带着几个妹妹去见办宴的主家。
五皇子不好再继续缠着她，两人就此分开。
殷五在诸皇子中不算文成武就，但在捉弄侮辱人的把戏上却深耕日久。
回头看了一眼殷朔，想起自己带这个弟弟来的目的，殷五冷笑一声，低头在随从耳边吩咐了几句。
吩咐完要求，几个收拾得人模人样的公子哥过来拜见殷五，他们和殷五走得近，不出意外未来会是殷五在朝堂上的拥趸。
“殿下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有人问了一句，嬉笑道：“可是为了护送佳人？”
他们和殷五关系亲近，知道他对辛渺有意，也知道慧妃为了殷五向皇后娘娘提过几次儿女亲事。
虽说皇后娘娘的态度不明，没有给个肯定答复，可五皇子和辛家的那位大小姐青梅竹马长大，在他们看来是极为相配的，他们也乐意顺着五皇子的心意说话。
“什么佳人，别乱说话。”
殷五睨了说话的人一眼，话中带着警告，哼笑道，“本来要耽搁一会，路上碰到表妹，自然就一起过来了。”
“难怪殿下来的时候意气风发，脸上都带着笑，看来是路上高兴了。”
殷五面上带着一丝笑意。
今日和渺儿确实相处得不错，殷五觉得颇有进展。
他心里清楚皇后一直态度犹豫，不大愿意把渺儿嫁给他。
可殷五也不怎么在意。只要他和渺儿两心相许，皇后难道非阻拦不可？
除了他，皇后不可能找到比他更适合渺儿的人。
他们身份匹配，年幼相识一起长大，明明再般配不过，也就只有皇后始终看不清现实。
“行了。”
殷五不想再多聊此事，笑意敛去几分。
公子哥们知趣地不再多提。
变了话题，看见殷朔离开的背影，有人惊讶道：“六皇子怎么也来了？是您......”
“是我带来的。”
殷五嘴角浮起一丝嘲意，“宜宁郡主给他也下了帖子，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殷朔自幼在宫中受尽欺凌，宫外的皇亲国戚们也对他视而不见，当作没有这个人，避免惹得皇帝不悦。
宜宁郡主爱好热闹，经常以各种由头举办宴会，但从来没有邀请过殷朔。
不过自从校场一事后，老皇帝愧疚心起，不再刻意忽视殷朔，如宜宁郡主般长袖善舞的人察觉到皇帝对这个儿子态度软化，自然而然变了态度，这次的秋日宴她也给殷朔送去一份请帖。
不管人来不来，她的示好姿态是做足了。
这可惹了殷五不高兴。
皇帝开始重视殷朔本就让殷五心中不平，宜宁郡主墙头草的做法更是戳中了他的死穴。
今日赴宴殷五都是带着怒气来的，到府后他没有去拜见宜宁郡主这位堂姑母，也是故意如此。
“谁惹了殿下，那就给他一个教训！”
和殷五交好的官家子弟和他脾性相投，都是一群横行霸道的膏粱子弟，见主君心情不好，他们想法子替他分忧，张嘴便要“教训”人。
他们要教训的自然是殷朔。
殷五不满宜宁郡主的行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厌恶六皇子。
公子哥们擅长吃喝玩乐，对朝堂局势却看得不清，他们虽知道校场上六皇子大出风采，但没有当回事。
六皇子只不过出一次风头，五皇子却是风光了十几年，有慧妃在宫内母家在宫外，五皇子还能猖狂一辈子呢，怕什么生来克亲的六皇子。
“殿下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们！”
＊
从宜宁郡主处离开，见辛渺没有和她们继续交流的意思，辛霜带着妹妹们离去，各去找各自的闺中密友。
钟嬷嬷扫了一圈四周，示意婢女们跟远些，拉着辛渺轻声叮嘱。
“奴才让人打听过了，今日冯小郎君不在，您就安心在这四处走走散心，咱们明一早回宫。”
“知道了。”
辛渺不满地瞥了一眼钟嬷嬷，“我说了我不是来见他，你不用提醒我，”
她加快步伐，将钟嬷嬷甩到身后，
钟嬷嬷心中无奈，摇头笑笑，看着少女的背影，也不着急跟上去。
既然冯家小儿没有来，让姑娘松快一会也不是不可。
只是钟嬷嬷没想到她才松懈一会，前面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