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两败俱伤
胧前脚起身，伊路米后脚便跟上了。
两人似乎是一个航班。
但毫无预兆，胧察觉到了背后散发出的一股十分微弱的念气。
他有所预警的同时…伊路米出手了，手臂快成一道残影，将一根念钉打向胧的后脑勺。
唰的一声。
胧仿佛后脑长眼一般，歪头躲过，锐器贴着他的头皮飞了出去，刺在不远处的石柱上，留下一个宛如被子弹射穿的洞眼。
可见这一击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嗖…
背后偷袭没能成功，伊路米又是一甩，数根念钉掷向胧的几处身体要害。
这一次，胧没有躲，而是肆无忌惮的爆发出念力，在体表形成保护层，只听叮叮几声脆响，伊路米的念钉像打在了钢板上，被弹开落地。
胧慢慢转身，墨镜下的眼神十分冰冷，凝视着伊路米。
“嗯…你果然是念能力者。”
而伊路米好像并不认为自己突然对胧下杀手，进行偷袭有什么问题，反而还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种样子…似乎他就是想单纯的试探一下，至于是否冲撞或冒昧了胧，他并不在意。
胧活动了一下手指，下一秒，大手宛如一把铁钳，直接扇向了伊路米的太阳穴。
凶猛的掌风，甚至掀起了一阵气流，发出闷响。
但手掌击中伊路米，却没有触碰实体的感觉…眼前伊路米的身影变得涣散，消失在了原地。
杀人技！
揍敌客家族的绝学。
作为鼎鼎大名的杀手家族，揍敌客的人，从小就开始学习专门用来杀人的技术…譬如暗步、肢曲、蛇活等，奇犽也会。
像伊路米，更是在幼年便开始工作，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多少。
可以说，伊路米的实战经验，绝对是难以想象的老道。
胧瞳孔一缩，刚要反应，身后已经摸过来了一个黑影，一缕银芒乍现，念钉锋利的针尖，离胧的耳蜗仅有几公分的距离。
砰！
眼瞅着胧即将因反应迟钝而遭中时，倏忽，胧弯腰回肘一气呵成，胳膊怼在了伊路米的小腹上。
伊路米麻木的脸庞终于第一次有了轻微的变化。
在他眼中，自己这一变招，眼前的男人是绝对无法防御的…因为对方明显跟不上他的速度，视线也没捕捉到他闪身的轨迹…现在不单是躲开了，还伤到了他！
伊路米仿佛没有痛感，身体一个后空翻，与胧拉开距离。
然后，低头看了一下腹部因重击，而破开的衣服口子，喃喃道：“骨头…裂开了嘛…”
话音刚落，胧就一个箭步，窜到了他面前。
并指如剑，扣向伊路米的喉咙。
伊路米脚踝一扭，侧身闪过。
胧欺身而上，完全不给敌人喘息的空隙。
砰砰砰！
紧接，大厅内彻底混乱起来…两人拳脚频频对撞，战斗愈发猛烈，让附近的普通人仓皇逃走，更有一位金发女郎发出了尖叫声。
他俩身速极快，在旁人看来，完全就是两道模糊不清的黑影在疯狂缠斗游走。
钢制的座椅在被二人的拳脚扫中后，有如塑料般折断变形…胧挥出的一道掌印，击中石柱，更使得柱体直接崩裂，溅起一片碎石。
不过…两人交手，胧看似气势勇猛，占据着上风，伊路米完全不敢硬接他的大力金刚指，但实际上仔细观摩就会发现，胧的攻击很少会正面打在伊路米的身上，除了一开始出其不意的那一肘。
反而是伊路米化成两条鞭子状的手臂，每次近身，都会抽打在胧的空门上。
让伊路米惊讶的是…他的绞杀，似乎对于男人并不奏效…对方的肉身强度，超出了他的判断。
换做一般的念能力者，只要一个照面，可能就被他撕扯得四分五裂，血洒当场。
“气量惊人…同时对念力的驾驭也得心应手…他不仅仅是用缠来配合形体，抵挡我的招式…自我的身体素质也极为强大…武道格斗家？而且…因为念气足够多，他是用出了‘坚’？与其打消耗战，这样一直厮杀的话，对自己很不利…”
“虽然他的战斗手法十分简单，但自己想要拿下他…恐怕短时间内也做不到。”
很快，狩猎经验丰富的伊路米，脑中就有了判断。
这时，两人周遭的场地，已经没了其他人影。
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群全副武装，举着盾牌，佩戴枪械的安保人员姗姗来迟。
见引起了公务人员的注意，伊路米认为没必要再和这人斗下去，萌生了退意…当然，并不是害怕对手，只是觉得处理起这人来，有些麻烦，需要浪费些功夫。
他揍敌客家族的身份，不好曝光。
想罢，他忽然后撤，身影恰似分裂一样，变成五六个，飘忽的形体如同鬼魅，混淆着胧的视线。
“你很厉害。”
几个伊路米一起开口说话，胧的耳朵一动，单从听觉上，也完全分辨不出哪个才是本体。
“你似乎对我的手段，有一些提防…我们见过吗？”
伊路米问道。
如果不能第一时间确定本尊，那伊路米想要离开，轻而易举…几秒的时间，对于他来说足够了。
高手间的死斗，别说几秒，一息就决定了一切！
见胧没有回应，一张名片猛然射在了胧的脚下，如刀尖般扎进瓷砖。
胧甚至看不到名片飞来的源头在哪儿…
“伊路米揍敌客，我的名字，如果你有想杀的人，可以联系我…作为新顾客，第一单我会适量给予优惠，优惠的幅度取决于任务难度，只要你付得起足够多的钱…任何人我都可以解决。”
“虽然不晓得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但既然认识，我就不用多说了。”
“后会有期。”
说完，几个伊路米如狡兔一样散开，分别窜向不同的方位，准备走了。
轰的一声。
胧脚下的石砖炸开，裂纹密布，大腿上的血管暴起，狰狞如一条条小蛇，整个人瞬间似炮弹一样横跨十丈左右的距离，飞到半空，掠至已经转身的其中一个伊路米头顶。
泰山压顶！
大手出其不意，死死按住伊路米的头颅，将其猛地砸在了地上。
如引爆了一包炸药，声势骇然。
伊路米的脑袋贴在碎石深坑内，无法动弹。
他本体受到重创，其余几个身法幻化出的残像，当即消失。
怎么会？！
伊路米内心涌现波澜…又是这种极度不和谐的感觉。
他很确定…这个男人的反应速度跟不上自己，且战斗招式与经验，相对匮乏…如果不是身体强横，念的境界也有一定水平，对方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但就和一开始打到自己一样，明明眼睛无法捕捉或看出端倪，又是怎么做到精准的攻击自己？
“住手！”
“都给我住手！你们两个混蛋…听到没有！”
安保人员摆开架势，将枪口对准了他们两个…为首的队长放声大喊道。
“不听令，我就开枪了！”
安保队长吞咽着口水，强装镇定的催促着。
扬起的灰尘渐渐散开。
他们看清了两位肇事者。
全身衣服破碎，戴着一个墨镜的青年，将另一人骑在了身下。
后者的半个头被墨镜男掐着，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长发男仿佛还想挣扎，强行扭动脖颈……安保人员甚至能听到他骨头摩擦的声音，感觉…再动一动，脖子有可能在墨镜男的强压下，被折断。
而墨镜男除了衣衫不整，十分狼狈外…还被长发男以违反正常人类生理姿势的手臂，以一种诡异的后举角度，将一根金属针物刺进了眉心，流出了鲜血。
不过，针尖只没入皮肤不到两公分，好像不是太严重。
胧瞥了一眼一群真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又瞧了瞧被压在身下的伊路米，冷漠道：“3、2、1…”
说完，两人霎时起身分开。
胧没有和伊路米拼个你死我活的打算…对方毕竟是揍敌客家族，背景很大，惹上了这一家子，今后会很麻烦。另外，虽然看似他强制住了伊路米，但…他们两个都没拼命。
他只是想‘教训’一下伊路米，要想宰了对方，是不可能的。
甚至交手下来…两人若真进行一场死斗，胧感觉…自己的输面更大。
伊路米的优势太明显了…速度、反应、充足的‘武器库’，也就是进攻手段…而且，在念的运用上，伊路米还没体现出来…换而言之，这不是对方的真实实力。
看得出来，伊路米一开始是打算速战速决的…但完全没想到他能拥有这种水平，被他打了一个措不及防。
胧知道自己…占了一些便宜。
外加他对伊路米的能力和底牌，多少了解一些。
伊路米从不会‘轻视’任何猎物，这是他的准则…但胧的伪装太好了，这一年半的刻苦修行，让胧在控制气息的变化上，造诣颇深。
他能与萤虫共舞，与野兽同眠，不是没有原因的…
也正是因为对于‘气’的感知，极为敏锐，所以…胧一直锁定着伊路米的气机，无论他怎么改变，怎么迷惑，怎么欺骗视觉，都没有用…反应虽然慢了一拍，眼睛看不到…但五感一直不断给胧提示。
即使，伊路米将气收敛到微乎其微…胧也能察觉。
当然，肉体的防御性，也就是国术铁布衫和大力金刚指也发挥出了效果，虽然…并不明显。
胧的额头流出血水，才买的新衣服也毁了…对面，伊路米腹部的衣衫留有破口，半张脸也完全变形，皮肉糜烂。
两人都好不到哪里去。
“举起手！不准动！”
观他们像是停手不打了，安保队长心惊胆颤的一步步靠近，吩咐道。
手指勾住了扳机，随时准备开枪。
但…面对两个念能力者，普通人哪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和资本。
胧就见伊路米身影一晃，电光火石间，人已经在安保队伍中转了一圈，手起刀落般的将一根根念钉插进他们的大脑。
而被念钉刺中，这些人身体一颤，面容立刻呆滞…变成行尸走肉。
不仅是安保人员，伊路米还将赶来的几名管理者也控制住了。
“好像要起飞了…”
做完这些后，伊路米抬头看了一眼大厅上的时钟。
接着，与胧错身而过，将票递给了一名傀儡工作人员，进了通道。
“旅客…朋友们…目前五号…通道口的混乱…已…经得到了良好…控制并…解决，请…大家准…备好票据，开…始登…记。”
在胧的观望下，嘴角流着唾液的一位管理者，用手中的通讯器磕磕巴巴的进行全站通报。
胧悬起的心放了下来。
他身上没有余钱再买一张票了…
也不可能配合公务人员接受调查，真要错过航班，只能想办法再搞钱，或者另寻他法前往巴托奇亚共和国。
伊路米的能力，很好的解决了这一问题。
胧从头上扎着念钉的女人手里，接过票据…紧随其后，上了飞艇。
而在飞艇起航后不久…
所有被念钉操控的傀儡，无一例外…全部自杀身亡。
这件事在格兰姆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不过，尤比安大陆的地下势力十分猖狂，几乎每天，在各个城市都有十分血腥的案件发生，死亡人数更多到离谱…所以，很快…这件事就泯然于众，被大家抛在脑后。
这个世界的混乱程度…很复杂，也很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