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石锯伐木场
这么多年，领地总督就没想过毕其功于一役么？
孟庄心有疑惑，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二十个银币，嘿！”
老人冷笑一声，
“只有新手才会为了这点钱奔波，你到了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没了说话的兴致，连续灌了几口，扯出一个软垫，抱在怀里沉沉睡去。
老马不紧不慢，走了半个小时，一片空地跃入眼帘。
十几间伐木工小屋散落在空地中，遍地都是砍伐过的树桩，干枯、开裂。
森林边缘，一摞摞木材垒放着，空气中萦绕着新鲜木头的气味。
隐约能听到斧头伐木的“咚咚”声，不多时，随着咯礤礤的巨响，大树摇晃着倒下，惊得鸟群乱飞。
“到了啊！”
板车走到小屋旁的时候，老人时钟般醒了过来。
他扬起柳枝，指向通往林中的一条小路，
“老比尔住在那边，他是伐木场的猎人，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他。”
老人说罢，倚着车辕，掏出烟斗，在专心对付烟叶盒。
“好的，多谢。”
孟庄跳下车，在空地上转了一圈。
伐木工似乎都出去干活了，整片空地寂然无声。
似乎现在只能去老比尔那边看看。
小路两旁杂草丛生，道路上散落着不少断枝落叶。
没几步，孟庄就碰到一个伐木工。
他站在不远处的林子里，一手拖着尚未处理的树干，面无表情，淡黄色的眼睛盯着孟庄，一瞬不瞬。
这人怎么回事？
孟庄被他看得心底发毛，直到走出很远，背后的目光才从感知中消失。
前方低矮的土丘上，一间小木屋胡乱搭建。
侧面的木架上，撑着一张鹿皮，几根金属枪头投矛倒插在旁边，屋檐下挂着两只野鸡，修长的尾羽垂到地上。
或许是新鞣制的原因，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腐臭味。
门没关。
孟庄很远能看到，屋子里的火坑中燃着柴火，一个铁罐吊在上方，火苗舔舐着罐子的底部，蒸出一股白气。
走近了些，他才发现，房间里的阴影处，有个脸上扣着帽子的人。
“你好。”孟庄敲了敲门。
“唔……啊！你好。”
光听声音，年龄和驾车的老头也差不多了。
他取下帽子，露出一张刻着皱纹的脸，
“你是来处理狼群的吧，我等你很久了。”
“你知道我会来？”孟庄道。
“当然，每次都是这样。”
老猎人低声骂了一句什么，随后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出发，把这群畜生赶到林子里去……我去弄点肉干。”
孟庄一脸懵逼接过削皮小刀，在框子里摸了个土豆，边削皮边高声道：
“你们没想过其他办法么？”
“什么办法？”
老猎人走了进来，将风干发黑的肉条撕开，丢进锅子里，
“诺里斯的抠门程度，从远古高地的遗忘圣殿，到无人踏足的边缘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二十个第纳尔的赏格，已经让他暴瘦六十斤，再加一个，恐怕比从龙嘴里抠一个金币都困难！”
老猎人骂骂咧咧的将盐巴洒进锅子，又在壁橱里翻出一个手臂粗的黑面包，
“狼是最狡猾的畜生，它们知道我们没能力彻底消灭它们，就开始把这里当做农场，每年这个时候来收割一波。”
“我从伐木工小屋那边过来，没发现有什么吸引狼群的东西啊。”
孟庄困惑不解。
“也许是……习惯？”老猎人不敢肯定。
两人一起陷入思索。
孟庄不相信过去的这么多年中，伐木场对狼群毫无抵抗，双方至少也是五五开才对。
按理来说，狼群袭击人类聚集地，总应该有所图谋。
现实中，一般是家畜、家禽这些，在狼群看来，是优秀的食物来源。
然而在石锯伐木场，伐木工们不事生产，没有养殖任何东西，全部依靠孟庄来时，乘坐的大篷车运输。
况且伐木工不说体型大小，手里是有武器的，对狼群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
“这个问题，我以前没怎么想过。”
老猎人搅动着肉汤，字从牙缝中迸出，
“这不重要，我们只要干掉它们，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你要和我一起去？”孟庄道。
“你知道狼群在哪个方向吗？你知道它们有多少吗？”
老猎人斜了他一眼，强调道：
“不是我跟你一起去，是你跟我一起去。”
还是个倔脾气老头。
孟庄腹诽。
汤很难喝，肉干巨硬。
比肉干还硬的是面包，即使泡过汤，依旧有种古怪的韧性。
胡乱吃完，老猎人先一步放下木碗，打量了一下孟庄，说道：
“菜鸟，我现在给你上第一课，想打猎应该准备点什么。”
孟庄赧然。
他一身装备都是进本赠送的，很多基础的东西都没有。
“首先就是水，拿着这个，你难道想玩野外生存？”
老猎人丢来一个空背包，示意孟庄打开，接着一样样往里面塞东西，
“水壶、锅子、食物、盐、毯子、小刀……回来记得还我！”
背包很快塞满，他自己也背起另一个，然后将箭袋挂在腰间，提起猎弓，扔来了一顶宽檐帽，
“还有最后一样，你要是不想有什么东西直接掉在头上，最好戴着它。”
老猎人拉上门，用一根麻绳拴住，充当门锁。
“我们先去放夹子的地方看看。”
孟庄自无不可，两人一前一后，很快走进密林深处。
树冠遮蔽了天空，林中有些阴寒。
不知名的鸟叫此起彼伏，夹杂着翅膀扑腾的声响。
老猎人很快找到放下的夹子，但一连看了四个，别说狼，就连兔子都没抓到一个。
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步伐也越来越快，偶尔指点两句的森林生存法则，也有一会没开口了。
孟庄不想触他霉头，快步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又走了一会儿，老猎人忽然道：“有收获了！”
孟庄也舒了口气。
拨开草丛，落在陷阱中的，是一头小鹿。
它的一条后腿被兽夹夹住，委顿在地，看到孟庄两人，呦呦叫着想要逃跑，但试了几次都没能起身。
“是个小的。”
老猎人语气中带着不满，放下猎弓，单腿跪地，用力掰开兽夹。
然而小鹿已经没了力气，只是看着他。
“米罗达，我恭谨的向你敬上猎物，并遵从你的教导，愿狂风暴雨与我同行。”
老猎人粗糙的手掌扶在小鹿头顶，它在孟庄惊奇的眼神中，坦然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