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洗完澡，樊濯清自己身上也湿了大半，随便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给她裹上。
把卧室里的枕头拿出来放沙发上，床睡不成了，今晚就只能在沙发上凑合一宿。
沙发很小根本睡不下两个人，樊濯清只能坐在凳子上，然后趴在沙发的边沿枕着自己的胳膊睡。
等小家伙睡着，他才轻手轻脚的去浴室洗澡换衣服。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来，樊濯清一脸疲倦的起身，感觉自己腰疼、屁股疼、脖子疼。
坐在凳子上趴着睡真不是人受的，孩子还没醒，身上盖着他的羽绒服。
嗡——
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陈登第一时间发给了他，让他拿着户口本去公安局给孩子上户口。
“小伙子，你不诚实啊。”
他就说俩人长那么像，怎么着也得有血缘关系的。
看着报告里的内容，樊濯清有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
自己怎么可能有个这么大孩子？为什么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啊？
客厅里的孩子睡醒了，打了个哈欠小手揉着眼睛，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爸爸…”
小家伙从沙发上滑下去，两只手提着宽大的衣服踉踉跄跄的朝窗户边走去。
樊濯清扭头俯视着她，感觉这个世界太玄幻了，十八岁处男无痛当爹了。
“你是从哪里来的？你妈妈是谁？”
他举着翻译器询问着，昨天被折磨的都忘了问这些。
“我是从蛋里掉出来的，我没有妈妈，只有爸爸。”
蛋？樊濯清揉揉太阳穴，接着翻译：“是书房里的那颗如意蛋吗？”
那颗蛋什么来历只有每代传承者才知道，通体碧绿很像是翡翠，只是形状是圆的才叫如意蛋。
细想起来，昨天她就是坐在如意蛋的碎片里的。
“那个叫如意蛋吗？”
还挺好听的，她当时也很懵，蛋突然就碎了，然后自己就出生了。
樊濯清抓住了突破口：“你是蛋里出来的，怎么会是我的孩子？人是不会下蛋的。”
而且还是那么大的蛋……
“因为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爸爸呀，这是传承，我会变成第一眼见到的人的孩子。”
小家伙突然猛扑过来抱住他的腿，仰着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第一眼？她第一眼看到的不应该是樊晟吗？
“可你第一眼看到的不应该是我，蛋是其他人打碎的。”
跟她交流很费劲，樊濯清绞尽脑汁的在手机里输单词，顺便捋她说的话。
从蛋里孵出来的听起来太不可信了，但眼下也没有更合理的说法。
“可我看到的就是爸爸，爸爸是不是不想要我？我很听话的，长大以后会孝敬爸爸的。”
小家伙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抱着他的腿手脚并用的往他身上爬。
“……”
樊濯清把孩子抱起来长叹一口气，漂亮的凤眸打量着她，强迫自己接受被一颗蛋给讹上了的事实。
“那你是人吗？”
这是他最后想知道的问题，从蛋里出来的不是鸟，大概率也可能是个鸟人。
小家伙点点头，自己是人，不光是人，还是会算命的聪明人。
“不许告诉别人你是从蛋里出来的，知道吗？”
樊濯清点着小喇叭连续播放了三遍，试图把这句话刻进她的脑子里，直到她点头了才停止。
“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那爸爸可不可以不要抛弃我，我真的会很乖的。”
小家伙抱着他的脖子用脑袋蹭他的脸，试图讨好他。
樊濯清没有想过抛弃她，即便她是碰瓷讹上自己的。
没有父母疼爱的小孩很可怜，比如自己。
他深切的体会过孤苦无依是什么滋味儿，不会想让自己的孩子也过那样的日子，更不会成为父母那样的父母。
好在他的户口在十八岁生日过后就单独分了出来，自己一个人一个户口本省了不少麻烦。
早餐父女俩又是一人一桶泡面，吃完拿着外套把孩子一裹，坐公交去了公安局。
车上的人看向他的眼神怪怪的，哪有让孩子光着脚丫子套大人衣服的。
到公安局陈登已经在等着他们了，看向樊濯清的眼神很复杂。
他是个老实孩子，可做的事情怎么就这么不老实。
“真不知道孩子的母亲是谁吗？”
樊濯清摇摇头，他总不能说孩子的母亲可能是蛋，也可能是个会下蛋的人或者鸟人。
这女娃差不多两岁半，小伙子十八岁半，想想都感觉是件恐怖的事情。
“要不要叫你的家人过来，你一个人带孩子能行吗？”
陈登叹了口气，像这样年少轻狂，自己还是孩子都已经有孩子的也不在少数。
可眼前这男孩的眼睛很干净，问话时也不闪躲，能看出来说的都是实话。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樊濯清发来的短信。
“不用，我自己能行，麻烦您了。”
“谈不上麻不麻烦的，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好好照顾孩子，承担起父亲该有的责任。”
陈登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他们去办手续，这种情况比较麻烦，需要出具声明，三人忙了一上午。
登记的时候，工作人员问他孩子叫什么名字。
樊濯清思考了片刻，给陈登发了消息：“叫樊珏，帮我告诉孩子，谢谢！”
珏是指合在一起的两块儿玉，他们都是没有家的人，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小家。
同时珏也有才行高洁、品德高尚之意，和濯清两个字相对应，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他说话总是这么客气，倒让陈登察觉出了他的心思敏感细腻。
“太好啦，我有名字了，我叫樊珏。”
小家伙听完开心的拍着手，拿起盖了章的户口本翻看。
虽然一个字也看不懂，但不影响她的美好心情。
“爸爸叫什么名字呀？”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连自己亲爹都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你爸爸叫樊濯清。”陈登替他回答：“不给孩子取个小名儿吗？”
华夏都有给孩子取小名的风俗，有的还叫狗蛋儿、铁根儿什么的，取个贱名儿好养活。
樊濯清想了想，发消息告诉他：“叫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