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的寿命不过百余年，而我已经活了上千年了。”
林微雨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即使她现在回去，她的朋友亲人早已经亡故，又何谈回去看一说？
白惜闻言嗫喏着双唇，她都忘了人族和魔兽的寿命本就不同，就更别说腾蛇一族了，她幽幽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什么。
“惜儿，你不用为我感到可惜，因为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林微雨抬手轻抚着白惜的发丝，这是她脑中幻想了无数遍的场景，今天终于实现了，只是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似乎是感觉她们之间的氛围太过沉重了，林微雨轻笑着朝林昭惜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况且，昭惜也答应我帮我杀了白檀了，这很值得。”
“嗯，确实。”白惜点了点头，兴致不高，她还在为没能劝动林微雨而发愁。
而林昭惜看着白惜和林微雨的状态心里也为她们着急，时间紧迫，她们难道要一直这么伤感下去么？
金色的竖瞳闪过一抹金芒，林昭惜看到白惜身上的精神力再一点一点的消失，相信过不了一会儿就要全部消失了。
“白惜！”
林昭惜还是没忍住提醒对方，她想让对方珍惜现在仅剩的时间，但对方的神情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依旧淡淡的，像是一切尽在掌握。
“我尊重你的选择。”
白惜最终还是无奈妥协了，虽然她极力反对林微雨还是有可能为了她而活下来的，但那时的林微雨早已经是一具空壳，不过是一个会呼吸的行尸走肉罢了。
她想与其让对方这么孤寂的一个人活下去，还不如就顺了对方的心愿，或许对方也正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看着白惜眉目舒展，嘴角也挂上了一丝微笑，林昭惜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十分自然的将自己的脑袋靠在身边墨雪的肩膀上。
白惜和林微雨的对话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林昭惜若是还不明白，那就真的像是白惜口中的蠢货了。
她能理解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可以饱受煎熬一日一日的过下去，而她也更能理解一个绝望的母亲为了孩子能干出怎样疯狂的事情。
只是林昭惜还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情况，扑面而来的窒息绝望，让她也忍不住心酸、不忍。
“林昭惜。”
林昭惜正挨着墨雪消化情绪呢，就听到白惜的一声呼唤。
抬眸看向白惜，见对方招手，林昭惜怔了一下便直起腰身带着墨雪过去了。
“怎么了？”
林昭惜疑惑的同时，心中也在吐槽，‘本来时间就不多了，还把我喊过来。’
白惜金色的竖瞳泛着妖冶的光芒深深望进了林昭惜的眼眸，林昭惜瞳孔猛地一缩，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阵霸道强悍的灵力自林昭惜体内逸出，即使有法阵护着，四周的湖水也瞬间翻涌，逐渐向四处扩去。
林昭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眉宇飞扬。
刚刚白惜是将法阵反噬的方法直接传到了她的脑中，只是她没想到反噬解除后竟意外的促进了体内灵魂之力的吸收，而作为灵魂之力安放的容器，那双不小心进入林昭惜体内的眼珠子也被一并吸收了。
“我……”
“昭惜？”
耳边是墨雪的担忧，林昭惜小心翼翼的转过脸去，映入眼帘的已经不再是模糊一片，而是她日思夜想想要见到的容颜。
“阿雪～我终于能看见你了～呜呜呜～”
林昭惜先是一愣，喜极而泣，然后猛的抱住了对方的腰肢，将脑袋直接埋进了对方的怀里，也不管周围有人没人了。
“看、可以看见了么？”
墨雪下意识抚摸林昭惜后脑勺的手一顿，随后双手捧起对方的下巴，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对方的眼角，口中轻声呢喃，“真好，真好。”
“多谢。”
越过林昭惜的肩膀，墨雪看到了一脸欣慰的白惜，她朝对方点了点头并开口道谢。
“这本就是我答应她的。”
白惜摇了摇头，身体也缓缓变得透明。
而在白惜身边的林微雨感受的就更为直接了，她喉头上下滚动着，即使喉咙像刀割般那样干涩疼痛，但她还是极力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哭的冲动。
“白惜你……”
林昭惜皱了皱眉，抬手为对方输送自己的精神力，但精神力一触碰到白惜的灵体便直接消散在空中。
“你不是已经偷偷试过了么，没用的。”白惜轻笑着，她并没有太伤心的感觉，就是感觉遗憾，遗憾她当时没有选择第二次下水，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啰嗦！”
林昭惜撇了撇嘴，但最后还是无奈放下了手。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身上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消散，白惜看着自己近乎透明的灵体，再一次提醒林昭惜。
“我知道，我不会再心软了，一定会帮你报仇的。”林昭惜抿了抿唇，她现在不管白檀有何理由、有何苦衷，她都一定要杀了对方，不管是为了白惜，还是因为林微雨，她都应该这么做。
“对了，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白檀，尽管腾蛇族禁止与人族结伴，但……”
“这个你放心，我和阿雪一定会一直走下去的，况且腾蛇族的禁令跟我有什么关系，它约束的了腾蛇族又不代表能约束林昭惜。”
林昭惜直接打断了白惜，执起墨雪的手与对方十指相扣，她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她不会是白檀，更不会成为白檀。
在她的世界，墨雪排第二就没人能排第一，林昭惜都舍不得让墨雪磕了碰了，就更别说辜负对方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莫要辜负。”
白惜已经开始维持不住自己的灵体了，她的双腿已经逐渐开始消失，而她也早有预料，坦然接受。
只是，耳边压抑住的哭泣一直让她不敢转头去看林微雨，她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消失的模样，但想了想，白惜还是回过了身，用还没消失的上半身轻轻拥住了对方。
“娘亲～”
林昭惜还没见过如此温柔的白惜，一如记忆中对方刚开始的模样。
“惜儿……”
白惜一点一点在林微雨的怀里消失，但她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嚎啕大哭，而是轻声呢喃着对方的名字，随后嘴角竟勾起了一抹弧度，张了张口，但林昭惜却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而看对方那口型，分明是，‘走慢一点，娘亲马上就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