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表现得很平常，没露出什么情绪，但是侄女莫若母，舒太太躲房间里偷偷给她打了电话。
“你不高兴啦？”
舒宓靠着床头，“没啊。”
“逛街的时候，你小姨说了不少以前吃苦的事，估计小舟觉得心疼，所以一晚上挺大方的，给我也买了东西！”
“我的这个改天我去退了，你小姨娘俩的，我想想就算了，她们俩平时也没固定收入，一年到头难得这么买一次，算我的吧，我把钱转你，你给小舟报销去？”
舒宓略吐出一口气，“那不用，我直接给他转就行。”
不等舒太太再说什么，舒宓笑了一下，“妈，我虽然跟肖岩升分了，还给了他一笔钱，但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呢！”
“只是……小姨这观念确实有点不合适。”
这么多年没个像样的工作，攀上个不错的相亲对象就装阔，何必呢？
舒太太叹了口气，“这事咱也管不了，咱尽咱亲戚的心意，其他的怎么进展，那是她们的事了。”
“好了，你快睡吧，妈不打扰你了，明早也不喊你，你睡个自然醒！”
挂了电话，舒宓靠床头却半天睡不着。
好容易迷糊过去了，放在枕头边的手机震动把她弄醒了。
储行舟给她发的信息，让她开门。
她看完没动，把手机放了回去。
“嗡嗡！”手机再次震动。
【在你房间门口】他又发了一条。
舒宓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凌晨，家里人都睡了，他要是弄出点动静，会把人弄醒。
尤其，小姨和方凝的房间就在她隔壁，知道他大半夜找她，又得是个八卦。
她还是起身过去开了门。
储行舟顺势推门进去，视线落在在她脸上。
不过她很快转过去又回了床上，他跟过去坐在床边。
“有事就说，我很困。”她拿了个抱枕，闭着眼。
储行舟知道她这几天其实都不高兴，但是具体的，他列不出来她不高兴的点儿。
所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舒宓先打破了安静，“我小姨都跟你聊什么了？”
她搭话，储行舟显然就没那么难受了。
“聊了不少跟你母亲之间的感情，她们的家庭，看得出来，在你外公外婆走之前，她们是令人羡慕的四口之家。”
储行舟对家庭的概念几乎是没有的，他的经历当中，没有完整的家庭。
所以他在听方沛琼说那些的时候，觉得那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家庭。
舒宓听完心底笑了一下，但是面上没什么，“我小姨，跟我妈之间的感情？”
他点头，“你小姨当初主动放弃上学，供了你母亲，我几乎没见过能这样舍身的妹妹，连大的让小的都很少。”
舒宓挪了挪位置，不困了，靠着，“这就是你答应帮我小姨出钱的理由？”
储行舟似乎觉得没什么，“也没多少钱，我是想着，能让你们亲戚之间的关系维系更好的事，总归没错？”
他没这方面经验。
舒宓笑看他，“那你是觉得，能维系我们家人感情的事，我们是自己不会做吗？”
他已经听出来她不高兴了。
“是，我小姨当初早早没读书了，那也许是她本身就成绩太差，读了也是白读呢？”
“还有，她辍学打工就是供我妈了？那我外公外婆干嘛去了？”
这件事，舒宓几乎从小被小姨在耳边念到大，舒太太确实也是这么说的，说小姨无私。
所以舒太太上大学出来后对小姨也是好得不行。
但是据舒宓所知，她刚刚给他说的才是事实，小姨是辍学了，那是她早恋被退学；也确实去打工了，可她没给过舒太太什么学费生活费，也就是偶尔买东西寄到学校。
就这，舒太太也记了一辈子，哪怕嫁人之后，舒太太买个什么都会有小姨一份。
所以，他这么做，就好像他们家对小姨忘恩负义一样？
“舒宓……”他很少喊她名字的。
这会儿看起来是理亏了，声音也不大，目光温温的看着她。
但舒宓抬起手，没让他说下去。
而是自己接着道：“你是觉得我们家对我小姨不够回报是不是？我外公外婆走了之后，我妈几乎一半的工资给她们母女俩寄过去，甚至小姨在镇上新盖的房子，我妈出的大头，我妈的工作还是我小姨作没的呢，我们少做什么了？”
“你刚刚也跟着她们姐妹俩一起去逛街的，我妈对我小姨差吗？”
“舒宓……”
她还是不让他说话。
可能是这些年憋太多了，加上跟肖家闹翻之后，舒宓这口气一直堵着，这会儿全出来了。
“我妈已经这个年纪，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我，难道我还要贴小姨、方凝的后半辈子？”
她小姨显然是这个意思，从方凝相亲开始让她管，这次管了，后面就会被弄得身不由己，不管不行。
舒宓不是不感恩，只是自己主动感恩，和被迫绑架那是两码事！
她说：“我给小姨安排过工作，没结果。”
本来可以做得好好的，结果她去勾搭人家老板，被原配打回来的，这种事，舒宓丢不起第二次脸！
说起来，当初小姨十几岁就是当了人家小三被闹到学校才退学的，这事舒太太没跟她说过，舒宓自己打听来的。
估计方凝后来也是这么生下来的。
“给方凝，我也不是没找过工作，她但凡踏踏实实肯学、肯坚持，也不至于这个年龄了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
小姨总觉得女人美貌第一，她给方凝介绍的工作，要么嫌环境差影响皮肤，要么嫌人脉不行接触不到优质单身男。
这都叫什么事？
储行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的反应。
“我只是想着，姐妹缘分不易，包括你和方凝，所以，没想那么多。”
姐妹缘分不易？
倒也是，但是……
舒宓笑了一下，“我妈对我小姨好，我对方凝也不差，但凡我买的东西，几乎有方凝一份，导致方凝已经养成了我的东西，她也要的思想。”
“相亲的时候，她让你去做她司机了吧？逛街也让你给她挑衣服了吧？细致到款式、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