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在她掌心对着橡皮圈的方向跳动，橡皮圈内的金鱼也变得更加激动。
水花四溅，直到敖念将手中的金鱼放回水中，那种波动才得以平息。
原本挤在一块的小鬼们纷纷鼓起腮帮子，推搡着想着敖念移动。嘴巴张合，小鬼们发出吐泡泡的声响。
“排好队！一个个来！”阿雯的幼儿园老师架势不减，跨步挡在那群小鬼面前，“姐姐们会尽快把你们送回去。”
小鬼们倒是乖巧，照着指示站成一排，快要突出眼眶的双目中，充斥着渴望。
那不是对回归水中的渴望，而是渴望能得到刚才那孩子所拥有过的待遇。
被拥抱，被和善地对待。
敖念舀起一瓢水，将勺递给阿雯。“你来浇水吧。”
“不要，你来。”阿雯没有多说什么，她很干脆地抱起站在最前边的小鬼。
这群小鬼的身上虽然散发着浓重的，令人恶心的味道，他们眼底的小心翼翼，却让阿雯有些心疼。
那种眼神她很熟悉。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只是因为大人将自身的不满肆意发泄在他们身上，以至于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错误。
所以不管做什么事，都只会惹人厌烦。
抬手放在那小鬼脑袋上，阿雯突然发现，他们的头发其实是海草形成。
海草浮动，一股海水的咸腥味冲入阿雯的鼻腔。但这次，她并不觉得恶心，反而感受到身处海边的舒爽。
“他们应该也是生活在海边的孩子吧，比起在大人身边，他们更喜欢在海边玩耍，也许最后真的成为了鱼，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敖念的语气中，竟然透着几分羡慕。
阿雯看了她一眼。当朋友那么久，她还是清楚敖念最喜欢的地方是哪。
“等有空去海边看日出吧，很久没和你们去海边了。”
阿雯回了一句，便将孩子的手放在柜台上。
柜台上有个小小的手印按钮，那尺寸完全是根据这群小鬼的手掌大小定制。
停车券吐出，敖念将水轻轻淋在小鬼头上。
重新变回金鱼的小鬼，由阿雯放回橡皮圈内，周围浓重的腥臭味也跟着一点点减淡。直到最后一个小鬼也变成金鱼，回到橡皮圈内，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转变成了，只有在海边才能闻到的清爽。
海风拂面，敖念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得到舒缓。
“找日子去吧，不过不是下周。”
阿雯疑惑。
不过敖念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拿起柜台上的停车券仔细清点。
每张是10分钟，一共13张。
“两个小时？”可敖念明明记得，一共是16个小鬼，“这商场是不是玩不起啊。”
“你怎么不看看另外的特殊奖励？”
阿雯也就看着神经大条。她对这个区域观察很细致，尤其是这个捞金鱼的区域。
捞金鱼的摊位是靠墙放置，墙上挂有一只帆布包。帆布包看上去又脏又旧，但似乎很结实。
在之前，包被并没有任何东西。此时却呈现出内部装有量大物品的状态。
鼓鼓囊囊的，都快要把整个帆布包撑破。
“把那个包拿下来看看。”阿雯手指了指。
听从指挥，敖念将帆布包取下放在柜台上。
包内确实装着不少东西：一件橡胶雨衣、一个手持照明灯，以及一张打卡单。
“阿雯牛批！”
看到打卡单，敖念有些兴奋起来。不过很快，她的兴奋落空。
打卡单上清楚写着——儿童游乐区管理人员，的字样。而且这家伙，好像就在两分钟前完成下班打卡。
“靠北啊，合着我们做完任务就是自动帮他们打了下班卡是吧。”敖念咬牙切齿，“特缪的！倒是给老子来上班啊！”
“这破玩意有什么用，我反倒觉得这个员工没出现是好事，万一那个鱼头怪物就是员工咋办。”
阿雯翻了个白眼，她不清楚敖念在咨询台女人那得到的讯息，反倒对雨衣和照明筒更感兴趣。
商场规则内还有一条关于停电的信息。
现在所有规则都已触发，唯独这一条，好像一直在他们放水一般。商场内电压始终处于不稳定状态，但就是没停电。
好像是不愿轻易放出这张底牌。
“你不觉得这些玩意，出现得很奇怪么？为什么我们在完成捞金鱼的任务后才出现。而且这些东西啥用，商场内又不会下雨。”
四次重开，阿雯的胆子是真的变大不少。
她只是单纯怕鬼，怕那些中式恐怖，但在这个副本中，似乎并不存在这些。
恐惧消除，阿雯的脑子也变得好用起来。
“你说，这玩意会不会和停电有关。”视线落在敖念手中的打卡单上，阿雯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想法，“这商场里有保安吧，现实中的密室保安要抓人，都会用到……”
“电棍！”
两个人异口同声。
商场内有保安是完全可以肯定的，如果说停电后不能用照明设备，很可能是因为使用后会被商场内保安发现。
而这些保安很可能会将使用照明设备的“消费者”当成闯入者，从而驱赶攻击。
如果只是根据规则来行动，很可能会变相延长他们在商场内的停留时间。但如果不遵守，那就只能想办法躲避保安的攻击。
雨衣是纯橡胶质地，可以起到很好的防电效果。
敖念将雨衣拿起，还没凑近仔细查看，又是一股咸腥味冲入鼻腔。
“渔民用的啊。”眉梢挑起，敖念也明白了这玩意为什么非要等他们完成捞金鱼任务后，才出现。
也就只有长期在出海捕捞的渔民，才会特地购买这种雨衣和强光大手电。
转头看了眼已经结束赛车游戏的三人，敖念很干脆地将雨衣穿在自己身上，又拿起大手电。
“你们几个，别玩了，去地下车库集合。”
说完，她又在内心呼唤起siya。
“有啥发现不大宝贝。”
“有。”
Siya进入地下车库后，第一时间检查了车库通往地面的出入口。出入口比起他们刚来的时候，简直是增设了军防设施。
全自动设备只能用于车辆进入，想要离开，必须由岗位亭的安保人员，检查核对停车时间以及停车券总时长，才能放行。
此时，岗位亭的窗户上贴着一张告示——
安保交接班，无人上岗。等候时间两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