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用那么客气。”敖念扯了扯嘴角。
为了不让自己死在梦境世界中，她平时也是有锻炼的。
后退几步，敖念快速助跑起跳，双手扒着围墙上沿就翻了进去。
“可以啊。”阿雯哥哼笑一声，也快速翻过围墙。
一墙之隔另种完全不同景象。不过此时天色渐晚，校内的建筑没有开灯，看上去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巨人，竟然让人心生几分畏惧。
“我们现在去哪？”敖念有点怕黑。
梦境世界到底不比现实。她夜盲严重，在梦境世界中，这一点完全可以被嗅觉和听力掩盖，但现实却不行。
阿雯哥指了指前方。
“我们先去办公楼看看，两天了，我们都没能进入那栋楼。这学校的高层很有手段，背景也硬得离谱。我本来打算和我几个兄弟一起进去的，结果昨晚一个进了鬼楼没出来，其他几个今天还被那个狗屁新领导给强行安排休息了。”
他看了眼敖念，眼神中的不悦稍稍退了几分。
“我在阿雯婚礼上见过你，感觉你挺靠谱的。不过你到底是女……”
“你可能只是把我当成一个人。”敖念笑了笑，“走吧，你应该也是让人帮你拖住了校领导和你的领导吧，我们的工作快点。”
才懒得管阿雯哥的脸色，敖念迈开步子就要往办公楼的方向走。
太阳一旦下山，夜色浓郁的速度就会加倍。不知怎么得，这天还下起了细雨，被阵阵大风裹着直抽敖念的脸。
似乎是在警告她不要再靠近。
“这学校怎么给我感觉像是副本基地。”
越靠近办公楼，敖念就越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学校的布局、外部装修设计，除了大片的绿化，和基地副本所见差距极小。
尤其是眼前的办公楼。
办公楼的一楼灯光耀眼，透过玻璃门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其中布局。
“怎么？谢旭以前也是这学校学生？邪了门了。我这是不小心打开了两个世界的通道么？大晚上的，我不会还得刷一遍现实副本吧。”
身子不由得狠狠抖了一下，敖念的步子却没有停下。
阿雯哥紧贴在她身后，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紧绷着。她可不想吓着这位人民警察，或是惹出其他不该出现的事端。
“我们这么进去没问题吧。”保险起见，在推开办公楼大门时，敖念还是问了一句。
“40分钟，抓紧时间。”阿雯哥很干脆地推开了门。
大厅内部安静地异常，敖念稍一环顾，心头异样感又是提升好几个度。
这里的一切都和基地副本中的办公楼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就算谢旭当年是高级中学的学生，也不用一比一还原吧。何况他都没有死，复刻现实中的任何内容，都会有损副本的稳定性。难不成基地副本的真正意识主导者是张雪倾？”
敖念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不对，就算是张雪倾也不可能一比一还原。这其中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也许两个世界真的开始出现重叠了。不管是基地副本还是这所学校，都困住了大量无辜学生，他们很可能就是两个世界出现重叠的原因。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更要尽快将这件事处理。”
强迫自己冷静，敖念重新跟上阿雯哥的步子。
为了不引人注目，阿雯哥选择走消防通道。
“我们要上14楼，你没问题吧。那里是学生档案室，我们怀疑受害学生还不止张雪倾和最近这个蔡家明。”
“你说最近受害学生叫什么？”
“蔡家明。怎么了么？你认识？”
敖念嘴角抽了抽。她何止是认识，在基地副本中，蔡家明可帮了他们不少忙。而且在基地被摧毁后，蔡家明也没有离开，选择留下来帮着张雪倾重建画室。
印象中，蔡家明的画功也很不错。
“我今天来的路上听本地司机聊起过，这事传得挺开的。方便和我说一下这名学生么？”
敖念随意打了个哈哈，她想尽快多收集一些受害者学生的信息。
梦境世界中有张雪倾这么一个红衣在，她就要承受的大量不可预知的噩梦。万一再出来几个，敖念总觉得自己哪天要是死在梦中，估计也是被吓死。
阿雯哥也不吝啬。
“蔡家明是特殊分部艺术部的重点学生。文化课成绩也很好。他父母都是机关单位人员，今年也是特别忙，就没怎么管孩子。高级中学本就设立有暑期特别班，这就干脆让孩子的暑假也在学校里度过。”
说到这，阿雯哥突然冷笑了一声。
“不想负责就别生小孩，我之前去做了解，不问两人都是好好父母，一问对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孩子死了才知道着急。你知道么，蔡家明死了有一个月了。”
“哈？”这话完全出乎敖念意料，不过同时也给了她一个提醒，“时间线算是全对上了。合着张雪倾你是真把我当愿望达成师还怎么的？当就当吧，你也不用给我介绍生意吧，我能拿到点啥回报？冥币么？”
敖念无语。
“对了，我打听到当年张雪倾出事前去过鬼楼，蔡家明去过么？”
“不确定。”阿雯哥沉着脸，“我们现在就是在去找证据的路上。校方坚持说监控坏了，还提供了证明。他们打通关系的能力很强。你身上应该有带什么微型相机吧，到时候找到证据记得拍。现在，快点。。”
说着，阿雯哥拍了拍敖念的肩膀，爬楼梯的速度陡增。
敖念看了看上头无止境的楼梯。
敖念：要我死直说。
——
十来分钟后。
敖念双手撑着膝盖，脸色煞白。
“你行不行？”阿雯哥头疼。他是一点都不肯耽误时间，嘴上问着，大手直接抓住敖念的胳膊，就打算把人从楼梯间拖出去。
敖念伸出一根手指头。
她实在是不行了。虽然她平时运动，也架不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爬十几楼楼梯啊！
“十秒。”敖念嘴唇刚动，耳边也跟着出现了脚步声。她立即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往楼梯口的门那靠了靠。
脚步声很轻，只有一个人，正在朝他们这赶来。
“楼梯间就在电梯边上。这家伙是校方的人还是警方的人。”
这个问题不必问，阿雯哥已经掏出手机，给自己的队员发了讯息。
讯息回复很快。
【校方，左侧电梯。从信息室出来。】
阿雯哥做了个让敖念原地不动的姿势，自己则是拉开楼梯间的门快速闪出。
敖念只能听到两个脚步声靠近，然后是手肘打在人脖颈上的声音，以及拖人的声音。
“猛啊，怪不得能把我带进来查案。”对着门外给了大拇指，敖念刚准备离开楼梯间同阿雯哥汇合，耳边再次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
那声音就是从楼梯间内传来，有人正从楼上下来！
“刚才不就只有顶楼开着灯么？”
周围安静的离谱，敖念的听力在这时发挥出了极大作用。她甚至能判断出，对方距离她还有几层楼梯。
距离并不近，她现在离开去找阿雯哥有足够时间。
敖念没有犹豫，小心打开门闪出。
“不是让你等么？”阿雯哥并没有因为处理掉了教职工就大声说话，他把声音压得很低，说话时也往门缝内看了看。确定楼梯间内没有其他人后，赶紧将敖念拽到过道上。
“办公楼内好像还有不少教职工在，我们小心点。”
“让你同事查一查，刚才有人从楼上下来。他手里应该还拿着什么，这个人很有问题。”
这都不用直觉去评判，这学校里的教职工一定是在保守什么秘密。这秘密应该和学生的死有关，或者和整个学校的运行有关。
“行。”阿雯哥利落发出一条讯息，并塞给敖念一张工作证和手电，“这层楼挺大，我们分开行动，这个你拿着。五分钟，最多十分钟，楼梯间汇合。你手机开震动，我把你拉进小群了，有什么情况我们在看监控的同事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ok。”
确定好行动路线，阿雯哥便快步去了电梯另一侧的走廊。
敖念看着手中的工作证，眼皮又是一跳。这工作证和当初在基地副本中看到的很像，就差一行员工等级栏。
“应该只是记忆缘故，别想太多。”
就算是给自己安慰，敖念拿着工作证刷开了就近的一间档案室。
档案室内漆黑一片，温度也很低，应该是为了保存纸质资料专门设定。
敖念打开手电扫了一圈，确定没有异常后，才继续往里走。
档案室内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占地面积并不大，空间内立有十来个大的铁皮书架。上面也清楚得贴着标签。是最近五年来毕业学生的档案。
“五年内的毕业学生就这么点？”敖念好奇心起，却不着急翻阅这些资料，拿着手电在档案室内完整逛了一遍。
这间档案室看着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对劲。这间档案室的面积不太对。”
档案室距离电梯不远，但距离它最近的一扇门却有足足三米的距离。这也就意味着，这个空间的长度至少在8米以上。
敖念刚才在逛的时候特意控制自己的脚步，每一步的长度相当，还是掐着时间行动，就是为了测量整个空间的长度。
“但是这墙上也不存在什么机关，或者另一扇门的开启装置啊。”皱了皱眉，她将视线落在一旁的档案架上。
手电光扫过。
“找到了。”就在档案柜侧边存在一个密码装置。
敖念将脑袋塞进档案柜层中。由于长时间按同样的数字，密码锁上存在明显的磨损。且磨损程度都比较偏向左下。
这表明密码数字的顺序偏向从上往下。
“好家伙，看这磨损程度，应该是经常有人进出秘密空间啊。经常进出的还是同一个人。”
尝试了几次，敖念便听到了重物移动的声音。顺着声音来源查看，那扇隐藏的门位于窗户边上。
此时月亮升起，月光将窗户的影子恰好投射在那隐藏门的门缝上。
敖念走到门前，用手电光往里边照了照。里边的空间布局和外面差不多，但是要乱，似乎是专门负责整理这个区域档案的人消极怠工。
大量档案都散落在地上，还有一部分直接落在门后。
“这里边的霉味怎么比外面小。”敖念抬步进入其中，小心避开落在地上的档案。
手电光照射，这块隐藏区域内的档案架分类更为细致。先是大类区分了普通部和特殊分部，还区分了男女。
但这些学生档案的数量依旧不多。好几个架子上就只放了一两份档案。
敖念照例往里走。
“张雪倾真正的死亡时间是在6年前。”
光亮聚焦，四个数字出现在敖念眼前。她的眉头皱了皱。
这个架子上竟然放着二十几份档案！
档案看上去都不算旧，应该是被人不断更新的结果。她很快找到了写有张雪倾名字的档案。
“怎么那么厚。”
张雪倾的档案特别重，敖念打开后才发现是因为里边放了一个陶瓷娃娃。
娃娃做得很逼真，但和张雪倾并不像。保险起见，敖念还用手电光怼着娃娃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这玩意什么用？谁放着这的？”
虽然自己有着常人不轻易理解的经历，敖念对于鬼神之道并没有什么研究。她不信但敬。
将陶瓷娃娃放在架子上，双手合十拜了拜之后，她才开始翻阅档案。
档案中记录着张雪倾就读于高级中学时的种种事迹，成绩、比赛排名、绘画作品以及进入艺术部后的经历。
越看，敖念心头就越是难受。
张雪倾的画作内容已经不能用精美来形容，她自成一派，将生活中的场景融入自己的幻想，创造出新的天地。每一幅画中似乎都藏着一个灵魂。
“敖念你真该死啊！当初怎么就不试着帮帮她。”
将画稿收好，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放在档案盒最下层的文件拿了出来。文件中夹杂着几张照片，照片泛黄，但敖念还是能看得出拍的是张雪倾。还是被偷拍的张雪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