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都是傅凉的身影。
他积压太久，把心里想说的话全部吼了出来。
我抓着傅凉衣服的手紧了紧，艰难的扭头，看到了傅邢心虚闪躲的眼神，原来从认识开始，傅邢就已经在骗她了。
傅凉说的没错，如果一开始我知道救我的不是傅邢，我未必会爱上他。
我裂开唇笑了。
身体跟着我的笑一抖一抖的，但我实在太瘦了，身上根本没有肉，抖的幅度是很小的。
【傅邢，这辈子，我爱过你，太累太累了，所以下辈子，我再也不要遇见你，你也不要遇见我。】
傅邢疯狂摇头，他哭着跟我解释。
我已经听不太清楚了，我想这一刻傅邢应该是后悔的。
我微微扭头。
坚持最后一口，用力攥紧了手里的布料。
【傅凉，下辈子，我们也不要遇见，你放过我，放过我……】
【我死后，把我跟我爸妈葬在一起，别办葬礼，我不想死了还要看见你们的脸……】
我每说一个字，就有大量的血从嘴里涌出。
傅邢跟傅凉哭成了泪人。
他们长得很帅，很好看，可现在哭起来的样子真的让我觉得很恶心，我变成这样，不都是他们做的吗？应该高兴啊，我终于被他们虐死了，哭什么呢？
有些委屈，我不想死了还要带走。
【傅邢，我在死前最后说一遍，三年前是你弟弟陷害我，我没有推他！他的腿也好好的没有摔断！】
【还有，三年前牢里那通电话，我说我的腿被打断是真的，我被摘掉一颗肾也是真的！】
【从认识你到现在，我从来没对你说过一句谎。】
傅邢止住了哭。
或许是见我真的快死了，他终于相信我说的话可能是真的，没有凶我，而是看着他弟弟质问。
轮到傅凉了。
我抓住傅凉的手，然后放到我肚子上。
撑着最后一口气，笑眯眯的说。
【你太可怜了，喜欢我不敢跟你哥说，可现在，是你哥傅邢亲手杀了你的孩子！哈哈哈哈哈！傅凉，这是老天爷对你最好的报复！】
说完这些我再也撑不下去，闭上了眼。
我死了。
傅凉整个人都傻了，呆了，盯着我的肚子不敢相信。
【孟檀！檀儿！】
【你别睡！不要睡！快醒醒！】
【只要你醒过来，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好不好？】
傅邢也被我刚才那些话震惊到。
但他更担心我死了，跪着把我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叫我，说着我以前最想听的‘相信’二字，见我一直没反应后，才惊慌到把站着的一群医生怒吼了一遍，说我有事就让他们陪葬！
吓得医生们一个个上前查看我的情况。
傅凉抱着我不肯松手。
这很耽误医生检查，傅邢就被傅凉拉开了。
【凉儿！你再这样不让开，她就真的死了！】
傅凉被刺激到。
他反应过来，随手抓了个医生。
【给我好好查！看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13
【是是是……】
医生吓得脸都白了，被松开后蹲到地上，抬起我的手腕，仔细检查起来，又在我肚子上摸了摸，脸色更白了，堪比我这个刚死去的人。
【二少爷，孟……孟小姐应该怀孕有两个月了……】
另一个医生也开口。
【只是孟小姐身体弱，又没有好好保胎，导致孩子长得慢，并不显怀。】
其他医生也没再围着我，跪到了地上。
不知是害怕傅家两位少爷，还是被我身体遭遇过的虐待吓到，瑟瑟发抖。
【大少爷，二少爷，孟小姐已经死了……】
【孟小姐已经没呼吸了……】
【我掀开孟小姐的裤脚检查过，她的膝盖应该是三年前被人活活打断的，没有得到好的治疗，膝盖以下的肉早就坏死了……】
【孟小姐身上还有很多伤，新的旧的，最明显的那条旧的……应该是孟小姐说自己被摘掉肾时留下的。】
【我从来没见过像孟小姐这样的病人，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她应该被人虐待了很多年……】
【孟小姐除了脸，没有一寸皮肤是好的，全是欢……欢愉后留下的……痕迹……】
声音越来越小，医生们不敢再往下说。
傅邢跟傅凉早就站不稳。
接下来就是兄弟对峙，打在一起的画面。
傅凉先打的傅邢。
【都是你的错！她在我身边待得好好的，我马上要当爸爸了，你非要把她带走！还亲手杀了她跟我的孩子！】
傅邢也不甘示弱的一拳打回去。
【原来檀儿从来没有骗我！她说的都是真的！亏我那么相信你！】
医生们怕殃及无辜，纷纷爬起来逃出房间。
【是你先抢走了她！让她以为你救过她！】
【那你就可以这样虐待她吗？还强迫她做那种事，让她怀了你的孩子！】
【因为我爱她！哈哈哈……哥，想不到吧？这三年我每次出门都是去找她，我日日夜夜抱着她，跟她缠绵在一起，你却只能抱着她的照片睡觉！】
【傅凉！你也配说爱？打断她的腿！摘掉她的肾！日日夜夜折磨她！你也配说爱她？你不配！】
【是啊……我不配……】
两人都红着眼，谁也不让谁。
泪水夹杂着血水。
傅凉忽然抓起地上的水果刀，猛地刺进自己的胸膛，带着悔恨的眼神爬到我身边躺下。
傅邢被吓到。
他恨傅凉，可也不想傅凉死。
他叫着傅凉的名字，喊医生进来，被傅凉阻止了。
【哥，对不起，是我拆散了你们。】
【哥，世上再无孟檀，我也不想活了。】
【她是带着我的孩子一起死了，我要去找她，我不能让她死了都孤零零的……】
傅凉说完看着我，他是笑着闭上眼的。
傅邢这辈子，只爱过我一个人，也只有傅凉这一个亲人。
一下子失去两个最重要的人，他疯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
傅凉的尸体早就火化下葬了，我的尸体傅邢却不让任何人动，他抱着，一遍又一遍的摸着。
他后悔三年前跟三年后都没相信我。
他整个人很颓废，活着看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不吃不喝，不管谁来敲门都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