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子虚开始修习之前，天机阁从未想过，大神通竟然还能这样练。
没人指点他，当然，也没人有资格指点他。
凌子虚停止了炼体，但每天还是要去上学。
他去上学，纯粹是为了和顾风一起玩。
美名其曰，放松。
放学之后，才是他的修炼时间。
他把时间定的很死，每天只练三小时，多一分钟都不练。
但境界，却一直在提升。
十一岁那年，他比较刻苦，每天修炼五个小时。
只是因为十二岁便要小升初，顾风成绩太差，很难和他考到同一个初中。
他必须要在小升初考试之前，学会八阶除妖师才能勉强掌握的传音。
若是换个人，根本没把握，但他不同，他精准地掐着时间，在考试前一周，突破了境界。
把第一条传音，给了顾风。
“第一题选c。”
他的声音在顾风脑海里响起时，顾风整个人都傻了。
仿佛看见了外星人一般，回头看向了他。
“别看，听我说，我会给你念答案。”
这是他的第二条传音。
理所当然的，两人都是以满分的成绩，考入了清河最好的公办学校，清河第一初级中学。
在那个暑假，两人下河游泳归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乞丐。
凌子虚知道他，他以前是个白领，后来赌钱赌得家都没了，流浪街头，以低价进一些小玩具，高价卖给小孩，骗小孩钱为生。
乞丐摆了个地摊，放了许多小孩喜欢的连环画。
顾风停下了脚步。
“诶，你这连环画，好有趣啊……”
他拿起了其中一本，看得不亦乐乎。
乞丐见有了生意，立马说道：“你想买吗？五十块钱一本。”
凌子虚听得眉头一皱。
这本连环画若是网购，最多不超过五块，他卖五十，简直是抢劫！
“顾风，咱们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他去拉顾风。
那时候的顾风，已经有了个很吓人的身高，小学毕业，赤足身高已经到了一米八三。
凌子虚却依然是个小孩模样，当然拉不动。
“怎么了？”
顾风疑惑道：“我觉得很好看啊。”
他一边说着，将连环画递给了凌子虚。
凌子虚扫了一眼，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龙，印刷工艺很差，很多线条还是乱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喜欢这玩意，改天我送你一车。”
他嫌弃地将那本连环画丢在了地上。
顾风却如同宝贝一般，将它捡了起来，小心翼翼拍了拍，揣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我觉得很好看啊，我打算买了，借我点钱。”
顾爸奉行穷养儿子富养女的思维，导致顾风一直都没钱，长期用凌子虚的钱。
凌子虚不缺钱，但他不想当冤大头。
于是，他说道：“你那连环画，哪儿值得了五十块钱啊？你要当冤种可别拉着我下水，我丢不起这个人。”
后知后觉的顾风，挠了挠头：“诶？不值吗？”
乞丐听罢，立马便插话了：“小孩，你别乱说，我这画怎么就不值五十块了？”
懒得掰扯的凌子虚，扭头就走。
紧接着，身后便响起了顾风的声音。
“便宜点。”
“我让你便宜点！”
“什么叫没钱别买？这本连环画我买定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便宜点！”
紧接着，殴打之声响起。
凌子虚大惊失色，回过头去，却见顾风已经将乞丐摁在地上，劈头盖脸一顿重拳。
乞丐被打得惨叫不已，连连摆手：“五块！五块！我五块卖还不行吗？”
顾风很满意，又看向了凌子虚。
熟练地将凌子虚摁住，拿出钱包，取了五块钱丢给了老板。
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
突破传音妙法后，凌子虚又回到了曾经的日子。
他每天只修三个小时，稳步提升着自己的进度。
只是，八阶之后的难度，远超曾经。
即便是他，修行速度也慢了下来。
直到初中毕业，顾风和家人产生了激烈的争吵。
他弃学了，在工地搬砖讨生活，凌子虚为了减轻他的压力，也从天机阁搬了出来，和他合租一套房。
没了顾风陪伴的学校，对凌子虚而言已经没了继续去上课的意义。
高一上半学期，他便修完了高中全部的课程，直接跳级高考，保送大学。
然后，又是三年时间，一边练功，一边读书。
对别人而言，难如登天的课程，对他而言就像喝水一般简单。
三年后，凌子虚十八岁，终于完成学业，回到了清河。
天机阁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博士，但整个宗门上下，没有一丁点惊喜感。
所有人都认为，凌子虚博士毕业，是个很自然的事。
三年，很多事都变了。
但唯独不变的是，顾风租的房子里，还是有他的房间。
他没有告诉顾风，而是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间内，想给顾风一个惊喜。
然而，顾风回家后，带来的气息，却激起了他三清九脉的本能探测反应！
“你炼体了？”
凌子虚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感知。
顾风挠头，一如既往地憨笑：“对啊，我都练两年了。”
“这……”
凌子虚更加疑惑：“你不是说我给你的法子你看不懂吗？谁带你炼体的？释游正，还是青阳？”
他本能地怀疑起了清河另外两家宗门。
心里也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虽然在清河，有梁修礼镇场子，大家的表面功夫都做得很好。
但云隐寺，陆薇道观，天机阁，三个宗门私下里是竞争关系。
若是顾风真入了那两个宗门，他心里会很不舒服。
然而，顾风却一仰脖子：“你看不起谁呢？小爷我可是天才！我自己练的！”
“你自己练的？？？？”
凌子虚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你连初中数学都看不明白，你能自己悟明白炼体？”
“你瞧不起谁呢？”
顾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皱巴巴的连环画，递给了凌子虚。
“这上面写得明明白白的，你自己看，这条龙，明显是一个动作……”
凌子虚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条抽象至极的龙，大脑无论怎么超负荷运转，也没办法把它和动作联系到一起。
那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他终于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他看不懂的功法。
那个功法，叫应龙诀。
人生中第一次产生挫败感，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他真的认真了。
于是，二十岁那年，他，突破了大神通。
只是没想到的事，等待他的，竟然是几乎让他走火入魔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