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葬至尊如此强悍，莫非获得了完整的六道仙文？”
大黑鱼追问道。
“不！他只获得了其中一道仙文——葬字仙文！那也正是葬至尊这个名号的由来。”
灵宝神象摇了摇头。
“一个葬字仙文，竟就能如此强大？”
大黑鱼难以置信。
“这和葬至尊本身的天资骄纵也离不开干系，同时他还修行了十二仙关的仙经，能够将葬字仙文的强大彻底展露出来。”
灵宝神象道。
“这倒也是，毕竟他修道三十六万载便成了至尊，哪怕没有仙经仙术傍身，也是天资绝顶的人物。”
大黑鱼点了点头。
“除了葬字仙文之外，本座还未听过有其他的六道仙文出现在终焉古路，因此听到尔等一共得到了四枚六道仙文，本座才会如此惊异。”
灵宝神象继续道。
一个葬字仙文，便能成就一位不世奇才。
可想而知，乍一听到大黑鱼与六道仙文的故事后，灵宝神象如此惊诧的缘由为何。
紧接着，灵宝神象又有些惋惜，道：“可惜，你手上也只有一枚六道仙文，那是何字？”
“一个斗字！”
大黑鱼坦然回答，而后目光转到古夜身上，“晚辈虽然只得到了斗字仙文，但这小子可是将四字仙文都学到手了。”
“哦？包括你以及那位渔帝的？”
灵宝神象倍感讶异。
“不错。”
大黑鱼点了点头。
“渔帝的六道仙文，你是如何学来的？”
灵宝神象涌现出了和当初大黑鱼一样的困惑。
“昔年于地皇天……”
古夜简要讲述了一番。
“竟是只靠一个字形，便能悟出六道仙文的真谛，此等悟性，当真前所未见。”
灵宝神象听完讲述后，愈发感到惊奇。
“都是道祖他老人家的功劳，若无道祖传承，晚辈也就无法修出先天神只念，何来此等悟性？”
古夜谦逊道。
“如本座此前所言，葬至尊之强，非只因一个葬字仙文，尔等也当是如此，无须谦虚。”
灵宝神象罕见地笑了笑，“本座能够在第七仙关培养出几个好苗子，眼光还算是有一点的。”
“前辈过誉了，晚辈初入帝境，怎能与葬至尊那般人物相比？”
古夜道：“话说回来，先前前辈曾言‘终其一生’四字，莫非葬至尊已经陨落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灵宝神象仅是回了这八个字。
古夜和大黑鱼皆不由地为之感到叹息。
连斩那么多外道至尊，外道邪魔不针对葬至尊，是绝无可能的。
“葬至尊虽然已去，但他自身的传承和葬字仙文都留了下来，于十二仙关当中，若有朝一日，你能去往十二仙关，得到葬字仙文，或许平生有望集齐完整的六道仙文。”
灵宝神象说着，眼中浮现出一抹强烈的希冀。
六道仙人，那是天外的一个强大传说。
若古夜能集六道仙文于一身，或许能再现六道遗风，演绎出属于自己的一段传奇。
“完整的六道仙文么……”
古夜怔了怔。
倘若真能集齐完整的六道仙文，那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可他连天外都未曾去过，怎敢妄想去往十二仙关，寻求葬字仙文？
“你会去的……”
这时候，灵宝神象的声音再度传来。
“哦？前辈为何如此笃定？”
古夜感到有些意外。
“但凡你有一点进取心，你便一定会设法去往十二仙关的。”
灵宝神象道：“因为葬至尊还在十二仙关留下了六道仙人的一件仙宝——葬天钟！”
“葬天钟！”
听到这三个字，古夜和大黑鱼的脸色都变了。
“这葬天钟可不是你手中封天瓶那般的仿制品，而是真正由六道仙人炼制出的仙宝。”
灵宝神象道。
“真正的仙宝……”
古夜和大黑鱼如鹦鹉学舌一般，跟着念了一句又一句，仿佛仙宝二字带来的冲击让他们的头脑一片空白。
“相传，六道仙人生平炼制出了六大仙宝，对应六道仙文，两者相合，足以惊天地，泣鬼神。”
灵宝神象道：“葬至尊在获得葬字仙文的传承多年之后，又得到了葬天钟，这也是外道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其抹杀的重要原因。趁着葬至尊刚得到葬天钟不久，未能完全炼化，外道通过奸细送来的情报，确定了葬至尊的位置，并发动了一次迅猛的奇袭，付出巨大代价，将葬至尊斩杀。好在临死之前，葬至尊将葬天钟送回了十二仙关。”
“始于葬字仙文，终于葬天钟……这便是葬至尊的一生么？”
古夜轻语。
“可以这么说。”
灵宝神象点了点头。
“奸细……又是奸细……如此一位人杰，居然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大黑鱼则是愤愤不平，对渔帝老贼这样的奸细愈发痛恨。
“那葬字仙文和葬天钟还没有找到传人么？”
古夜问道。
“葬字仙文有没有后人承袭，本座不知，葬天钟定然是没有的，那可是仙宝，一般成帝者祭用都吃力，除非有极为合适的人选，十二仙关不可能随便交出去的。”
灵宝神象道：“所以说，你还有机会，可以成为一件仙宝的主人。”
不得不说，灵宝神象这句话极有诱惑力。
古夜也被勾起了念头，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沉吟了片刻后，他说道：“晚辈会好生考虑一番前辈的建议。”
“嗯，如此便好。”
灵宝神象点头，“本座非诱使你出关，令你去往天外，只是以你之资，又已经到了这个境界，去往天外会有更好的前途，再璀璨的皓月也需烈日映照，方能显露出光辉，你虽有仙术，但无仙经，只能算作无根浮萍，难有参天之资。”
这本是一番惜才的言论，苦口婆心，谁知大黑鱼这时候忽然大笑起来。
他笑道：“哈哈……前辈有所不知，这小子不止有仙术，仙经也有了。”
“什么？”
这一下，灵宝神象都有些失态了。
整个身子一颤，让古夜和大黑鱼顿时有种天摇地动的感觉。
“他此言当真？”
灵宝神象向古夜问道。
“当真。”
古夜点了点头。
“天内何来仙经，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灵宝神象满心不解。
“三万余年前，中央神朝遗迹曾出土过一座仙殿，自天外而来，晚辈有幸得了仙殿传承，而这仙殿传承正是一部仙经。”
古夜解释道。
“仙殿……对了，本座差点忘了，中央神朝出征天外多年后，帝癸好像是从天外送回来了一份仙道传承，希望借此培养出一批年轻人，只是那份仙殿传承后来随中央神朝的覆灭而掩埋了，本座还以为永远遗失了，没想到居然又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灵宝神象回忆道。
它回归九天十地后，关注的都是那些站在大世巅峰的强者，而仙殿的成员都是一些年轻小辈，自然不在这个行列。
它倒真没注意到仙殿这个组织的存在。
“这样一来，这小子便没必要急着去往天外了吧？”
大黑鱼道。
“不！他现在更应该去往天外。”
灵宝神象坚定道：“宝剑还须坚石磨，九天十地虽然安逸，甚至有些方面有着天外没有的优势，但天外的资源绝非九天十地可比，譬如你，虽手握仙经，但无仙气滋养，怕也难以进境吧？”
“嗯。”
古夜点了点头。
仙气匮乏，确实是他当下最头疼的事。
此番冒险来寻找大黑鱼，另一个目的便是想看看大黑鱼是否知道哪里能获得原始仙气。
“除了物质层面的资源，战斗方面的磨砺，九天十地也远远比不上天外，天外有太多太多的人杰和传奇，无论是我们这一方，还是外道那一方。”
灵宝神象继续道：“如葬至尊那般的绝顶奇才，外道阵营同时期亦有能与之媲美的同代人。”
“本座不是说，天外年青一代的天资肯定比尔等好，只是他们历经的磨砺比你们多，都是真真正正沐浴着血与火成长起来的人杰。”
“或许尔等会设法反驳，天内亦有重重磨难，时而来一场大的祸乱，曰其为浩劫。”
“可尔等并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浩劫。”
“尔等眼中的大恐怖，史上最大的魔头，前不久掀起共工大劫的共工氏初祖，莫说放在十二仙关，放在最前线三座仙关的任何一座，都难以掀起太大的风浪。”
“尔等可曾见过三位飞升境同时同地降临的场景？”
“那是在十二仙关刚刚建立起来不久，外道阵营走出了三位飞升境，共临终焉古路，来到十二仙关前方。”
“那一日，十二座仙关所有的至尊成帝者都被召至最前线的十二仙关，也正是那一日，同为飞升境的帝癸战死，大半的至尊成帝者战死，帝境之下战死的强者数不胜数。”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九天十地要完了，直至最后关头，十二座仙关无端共鸣，冥冥中传来一股惊天伟力，才将那三位飞升境逼退。”
“那才是真正的浩劫，整座十二仙关都被强者的鲜血染红，一些强者的尸体至今在终焉古路漂流，本座只不过是那场浩劫少数的幸存者之一。”
说话间，灵宝神象的语气越来越激动，而后又渐渐低沉下去，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声微弱的叹息。
它描述了壮烈的一幕。
这一幕涌入古夜的脑海，仿佛他也现身于那一日，屹立在十二仙关之上，看到了关外缓缓走来的三道身影。
只是三个人而已，便足以决定一方天道世界的存亡。
那一场出征，远比古夜想象中惨烈。
有关那一场出征的一切，他和天内的所有人一样，知之甚少。
“年少时，晚辈也经常听第一仙关的长辈们提起那一战。”
一旁的大黑鱼看了一眼古夜，神色木然，仿佛能体会到古夜此刻的心情。
这样的心情，他也曾有过。
“最后的那股力量来自何方？”
沉默片刻后，古夜终于开口，似乎终于平复了一下心情。
“不知，也无人知晓。”
灵宝神象摇了摇头，“吾等推测是十二座仙关隐藏着某种玄机，或许和伏羲氏有关，天外十二座仙关的图纸正是伏羲氏所留，帝癸所得。”
“伏羲氏留下的图纸么……莫非他早就预料到了后世有出征天外的那一天？”
古夜暗自思索起来。
这也不无可能。
伏羲氏乃三易之师，卜筮之祖，未必不能算到后世的世事演变。
“此番本座归来的另一个目的，便是物色一些天内的人杰，送至天外磨砺，天外需要新鲜血液的补充，同时，本座也将建立天内外的稳定联系，天内天外断联太久，这种状况也需要改变了。”
说到这里，灵宝神象目光炯炯，一扫岁月于它眼中留下的沧桑，“本座算是中央神朝的最后一批遗老，本座这一代人的逝去，也意味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一个新的大时代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