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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琼润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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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流派的冀门拥有不同符术,在冀符上签写姓名生辰即入门成为冀人。

第二处以陈郁为首,高层精通符箓,能够销冀符还其自由。

陈郁的足智多谋令诸多冀人心悸,同样受到九令局元老们的尊敬,提起他张嘴就是——算无遗策陈二爷!还说这那的都是扯皮,七系只有陈郁能与赵柘和楚尽并称三王。

可陈郁本人不认同这说法,他肯定任双境界在自身之上。

因为纵使他再精通数术,也是停留在世间。任双则一切随缘毫无挂碍,真乃饥来吃饭、困来睡,行为处事从不作意,心境全凭自己做主,堪称王也。不像他饥来吃饭千思百虑,困来睡觉百虑千思。

我想,以陈郁的本领自行掐算秦琉转世下落并不难,之所以让手下代卜,大抵因为太过在意事件结果,导致静不下心占而不灵。

楚尽带我进入粤味园,视线有意无意地投向楼后,上了二楼又特意挑靠窗的位置落座,我随之见到一道身影在后院的假山园林中徘徊。

此人秃顶且印堂发黑,面相非常刁钻——眉毛疏淡兼以眼神游离,目光闪烁不定,鹰鼻尖小带钩,上唇短窄,耳后见腮。

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把玩核桃,似乎在等人。

“他是汶煞门之首,孟沛锡。”楚尽低声告诉我:“七系跟他周旋许多年,明的暗的全使过,都无法动摇其根基。”

我奇怪为何不交给第五处杀掉?

楚尽解释此事不简单,汶煞门以正经生意作挡箭牌,渗透诸多行业,不仅影响力大,几位首领人脉也广。

他们特别谨慎,罕少在外暴露冀人身份,要杀需得一起杀。

倘若有首领死得不明不白,被剩下几位察觉不对,定会散布谣言引起恐慌,再煽动内部冀人去洗脑普通人群造成骚乱。

他们惯用这种手段,其中的牵扯很麻烦。

冀人从六十四门被歼至五门,留到现在的都是硬骨头,譬如孟沛锡。

他于明处特别会做人,无数人赞叹他“不差事儿”和“周到”;他亦在暗中专攻“作恶法门”,乃行家中的顶尖高手。

汶煞门成立之初甚落魄,是最不起眼的门派之一。

当孟沛锡签符拜入冀门时,冀门只剩十余门。

因为汶煞门难成气候,所以没受到七系重视,反而苟延残喘地存活下来,却也是岌岌可危。

这主儿偏就选择潦倒的汶煞门,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站在孟沛锡的角度来看,他没押错宝。从他登位汶煞门之首到壮大门派,总共不到十年。

冀人每年都会在春季挑选吉日大摆宴席,只有门徒数量排在前五的门派能够参加。

轮到孟沛锡做首领时,汶煞门依旧飘零,便没资格参与。

所以孟沛锡忍辱负重地和各大门派打交道,哈巴狗似的跟大首领们联络感情,终于混到挑选宴会所在地的职务。

他将此事包揽之后决定铤而走险——老子要干票大的!

冀门之间看似和睦,其实都在勾心斗角,孟沛锡知道无数眼睛盯着自己,也使他更加小心翼翼。

孟沛锡缜密地进行谋划,因为冀门的聚会没有固定地点,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认为这样更安全。

他头两年按兵不动,给宴会办得分外妥当,却仅是障眼法。

每逢宴会,孟沛锡从不离场,各大门派监视他的眼线也随之松懈。

可他早已安排爪牙前往另一处地点,只为在土中掩埋锁链和巨石。

那是三面环湖的山头,也是孟沛锡第三年敲定的宴会所在地,更是他“大显身手”的地方。

他在所有桌椅板凳等一切能触碰到的地方大肆涂毒,因为各大门派用餐之前仅检查食物是否安全,从不检查自身是否安全,是故让孟沛锡拿捏住命脉。

那次宴会,他先是准备无数瓜子花生供大家聊天时打牙祭,正餐则全部是需要拿手剥皮的带壳海鲜,或是拿手来啃的鸡鸭肉,无人料到连擦手擦嘴的卫生纸都有毒。

这一搅和,吃到中途便有许多冀人毙命,其他人醒悟也晚了,没死也没有战斗能力。

孟沛锡表示时机成熟了,各爪牙你方唱罢我登场,首先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转让合同”和各类需要按指纹的手续文件,随后掏出印泥——一手拽死人指头、一手翻着合同,忙活得那叫痛快!继而搜刮他们身上的钱财,最后连背带抬地搬到湖畔,挖出锁链拴上巨石,集体沉湖。

被毒死算便宜了,有人是被刀攮死,还有人被活活淹死,然孟沛锡就此发了血财,凭借这场宴会对五大门派造成沉痛打击。

祸根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汶煞门如今屹立不倒,为首的孟沛锡高举“顺我者未必昌,逆我者定然亡”的大旗,一副他能吞并所有冀门的架势。

听说他也因此得到上方妖精赏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一直是冀门挑选狠角色所推崇的,所以孟沛锡实乃春风得意。

但他狡诈多疑,重用之人仅有三位,乃当初跟他一起“大闹宴会”的爪牙。

此时菜上齐了,楚尽让我尝尝粥,我好想继续听,便催他快讲。

楚尽一边喝粥,一边说:“孟沛锡向来警觉,发觉身边有第一处的‘底’之后更甚了,总担心自愿入汶煞门的人底子不干净,所以许多冀人是被他诓入门的,有人到死都不清楚自己是冀人。”

七系有一大堆黑话,“底”的意思是间谍。

他们潜伏在敌方阵营搜集情报,帮助己方打击敌方,十有八九没命回来。

我问一问孟沛锡嗜好,楚尽说他好酒好色好听戏好文玩,最重要的是好挣钱。

我是觉得在七系太清闲,闲得我都不好意思。倘若有突破口,能为七系尽份力也好。

孟沛锡在楼下边招手边说话,貌似是等的人到了,几步便没了影踪。

此刻我才发现楚尽点的东西很美味,样式也丰富,比隔夜甜糕有滋味得多。

我原以为只是出来吃饭,吃完便回去,结果楚尽说要去北海。

我居然有点舍不得他走,明知他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却觉得还没离开便先思念起来了。

我问何时回来,他说没准儿,兴许五日?

我没有思索地脱口道:“去趟北海需要五日吗?”

楚尽静静看我,也不说话,过会儿又轻轻笑起来:“三日,我一定回来。”

既然如此,我也不小家子气,送别爱人之后回七系找赵柘去了。

赵柘说大伙都在外面饲弄鹿,还想请我为它取名来着。我点头应下,拎要紧事先讲,便和他谈起孟沛锡。

我们来到办公室,赵柘翻出资料摊在桌面上,摊也摊不全面——厚厚的一大摞概括无数血泪,还有尖锐激烈的斗争。

因为孟沛锡好听戏,第一处便培养了三位角儿,前后有俩被他相中,在其身边获得不少情报,却被孟沛锡察觉问题出在内部,就把身边不信任的人全埋了。

“打草惊蛇呀。”赵柘痛心疾首地叹气:“现在汶煞门内部的‘底’接触不到核心,都处于静默状态,‘底’所归属的高层也不敢妄动。”

我阅读资料,再听赵柘叙述,了解到追随孟沛锡的三元老,四人堪称汶煞门的顶梁柱。

除他们四个,汶煞门基本都是乌合之众。

楚尽也是这意思,要杀一起杀,剩下的撑不起汶煞门。

我看三元老之一张丰五贪财好酒爱逛窑子,相比之下容易切入,遂向赵柘打听:“张丰五平常去酒楼吗?”

赵柘回答:“他开了家酒楼,日常吃喝都在里头,叫琼润楼。”

他随之讲起孟沛锡的创业奋斗史,包括他和张丰五拿命拼下的冀门半壁江山。

孟沛锡家境贫困,父母早年做小生意糊口,成天起早贪黑。

由于没钱供他念书,又实在不放心孩子,两口子就把他跟货一起装在独轮小推车上拉到摊位同时兼顾。

别人上学他捋货,别人放学他捋账。

或许儿时经受过没钱的窘迫,孟沛锡对金钱格外敏感重视,十多岁便离家闯荡去了。

他小偷小摸过一阵子,此外还包括各种上不了台面的生存技巧,也无视“街头规矩”做过小买卖,亦因此得罪过不少区域的地头蛇。

他没少被收拾,断胳膊断腿都是家常便饭,出去一趟罕有不挂彩的——轻则打的满脸血,重则好悬上地府报到去了。

那些人是一伙伙不同的小群体,面对孟沛锡这种光脚不怕穿鞋的人,一边担心真闹出人命,一边又得强撑颜面不能掉份儿,十之八九都对着半只脚踏上黄泉路的孟沛锡啐过一句:“草!真他妈是个不要命的!”

但孟沛锡自认是“道上”的人,对此等“江湖恩怨”的解决方式不以为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这股韧劲儿倒叫他渐渐“被打”出了名堂,让许多人折服于他的皮厚命大,也叫“孟家军”的队伍逐渐扩大。

用孟沛锡自己的话说:“曾经让我磕头装孙子的人现在都对我改口叫爷爷了。”

他能吃苦是一方面,关键是此人特别会笼络人心、会掌握兄弟之间的火候、会拿捏工作中的度,并且无论赏罚还是放权,他都分配得恰到好处。

尤其是游说拉拢跟他处境相似之人,基本概括出三大要素——没背景,没学历,没积蓄。

他有一套自己的识人术,总能在工地眼巴巴等活儿、在街头巷尾打架斗殴的闲散人员里一眼叨中“做实事儿的人”,再给他们纳入麾下,打造成趁手的一把把好刀。

在中陆那个年代,这类“温饱没定数”的人不多不少,各个都想发财。

“谁不想有钱啊?可这群人强烈的野心非普通人所能及。”赵柘平静地说:“常年吃不饱的人,和最起码能填饱肚子的人,对待食物是完全不同的态度。”

但凡听说有能赚钱的路子,这些人就像饥肠辘辘的猛兽一般争先恐后地扑上去,冒着绿光的眼睛兹是看见肉,甭管大小肥瘦,都期盼能吞进自己的肚子。

他们大都单打独斗,初期雇不起人,顶多有几个兄弟姊妹帮衬,能力委实有限。

而“孟家军”在孟沛锡多年的经营之下已然人多势众,赶上“批发”最鼎盛的风口,几位主力带着喽啰跑到外地进货运输,孟沛锡也再次拿出“不要命”的架势疯狂地占据了市场的半条街。

他们选的地段好,货品质量高、价位低,种类繁多不说,版式还新鲜。

并且孟沛锡太会围拢顾客和自家伙计——顾客人拉人,伙计卖命干,一水儿认准孟沛锡,生意自然兴隆。

在市场爆满的那些年,大批的钞票不知惯坏了多少人的脾气。

有的客人多问几句,服务员嫌“事儿厚”的眼光就藏不住了;客人再砍砍价,老板一声“爱买不买”当即吼出来。

有的顾客转头就走,也有的会呛回去:“你做生意咋这样呢?”

那边说一句,这边有十句等着,临末总少不了最经典的:“你看谁家好上谁家去!”

货一撒,钱到手,剩下的爱谁谁全不管了。

孟沛锡不一样,他家是要换给换、要退给退,脸上连一点不耐烦的气儿都没有,接着还说:“来新货肯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人有三衰六旺,做买卖哪有“常胜将军”?可孟沛锡一年四季从背心短裙卖到棉袄绒裤,新老顾客照单全收,档口挤得热火朝天。

对此,客人们的评价是:“孟老板的货扎实,人更扎实。”

但是碰到故意找茬儿的挑衅者,孟沛锡的拳头相当硬。

因为竞争太激烈,很多店家爱耍阴招——雇人去假装买货,翻来覆去挑毛病;要么到处散布谣言,逮谁跟谁说坏话;也有直接拿钱找“社会人”出手教训的,想灭一灭他们劲猛的风头。

不止这些人,也不止这些手段,却无一不被孟沛锡一一摆平,再狠狠教训回去。

其中蹦得最欢的一位老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孟沛锡薅着脚脖子,从市场尾拖到市场头,裤子都蹭掉磨破了。

孟老板美其名曰——看你对我们家挺眼热,我给你传授传授经验。

他安排服务员轮流顶班,白天挂货卖货、晚上进货捋货,就是不关门,且对外大肆宣扬免费请这位老板观看学习。

这只“被杀的鸡”吃喝拉撒全由打手轮番盯着,死活不让他睡觉。但凡眼皮有要闭上的趋势,一记响亮的大耳光就糊在脸上。

孟沛锡三天没出现,这位老板的精神几近疯狂,待第四天看到孟沛锡时人都涣散了,连哭爹喊娘的劲儿都没有,只迅速闭上眼睛下跪磕头。

周围“观看的猴”都在关注此事如何收场,整整四日终于见到“被杀的鸡”。

他一手捂着屁股蛋子,一手捂着嘴巴子,再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市场头飘回市场尾,状态犹如受大刑。

孟沛锡爽快地给所有员工带薪休假一天,并向那位老板喊话:“随时欢迎你再来学习,期待你做出更好的成绩!”

无数人对孟沛锡的态度从咬牙切齿转变成忌惮,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撞上了笑称一声“孟老板”,背后都想下回躲着走。

即便如此,依然有硬茬子不服不忿,想联手做局给孟沛锡送进号子蹲两天——起码能压一压他的气焰!

结果这几位大哥跟以往那些“被杀的鸡”一样,赵柘一句话总结:“啥也没捞着,猛吃一顿亏。”

他们手黑,孟沛锡手更阴;他们玩脏的,孟沛锡玩的更埋汰;他们不是物,孟沛锡更不是犊子。

可街面上鱼龙混杂,档口换老板的速度不比货品更新的速度慢,总有人暗地给他下绊子,也有太多人眼红想要“复制粘贴”,好像他家就是风向标,跟着卖就稳赚不赔。

孟沛锡对此有三种态度——面对听劝的小老板,我可以传授给你“生意经”,但是赚到钱你得孝敬我;面对同样有实力的仁义大哥,则处成好兄弟,分别卖不同种类的货品,更经常聚在一起分享资讯——谁谁干啥更挣钱了;面对威胁到自己、一再跟他撞款抢生意的同行,先“客气”地商量,谈不拢就粗暴地干仗。

他常年挨揍,如今翻身做主人了,怎么打人比谁都门清。只要出手,对家就没有不连夜撤货的,用他们的行话叫“摘版”。

但孟沛锡不会给他们逼得太紧,一旦对家肯摘,他就会将其剩下的货收走,不让货砸在对方手里。

话说回来,这段睡着做梦都在忙碌的时光,白天唯一能坐下的空档便是吃饭,配上收音机里的两句戏曲。

戏曲唱得慢,他们吃得快,基本听不到第三句。

准确来讲更应该叫吞饭——把饭菜扣在一起搅和,太干就加点水,之后用勺子往嘴里耙,他们就稀里糊涂地往下咽。

然而多年后市场饱和,钱就没那么容易赚了,客流量急剧减少。

曾经的香饽饽一夕之间变做烫手山芋,大家落差很大。

一波人像尝到甜头的赌徒般不愿离场,从而被拖垮;一波人拿着积蓄另谋出路,纷纷转型。

孟沛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其远见是多年经验累积而成。

在看到市场火爆得离谱、已经超出正常阈值时,他不单为数钱感到快意,同样开始掂量别的门道儿。

当买卖逐渐衰败,他尝试着投资,奈何完全不懂里面的套路,赔的很凶。

几番周折之后,赔的金额已然触及孟沛锡心中所设立的红线,他毅然决然地离场,也终于下定决心把多年的想法落到实处——开正经公司做大做强。

孟沛锡虽在生意场上有高瞻远瞩,但不了解权势的概念,亦未涉足过上头的领域,只知道有钱就好办事儿。

他屡次碰壁,光是一层层向上疏通人脉就花不少钱,原来的生意还不景气,无法支撑他继续实现计划,而多年共同打拼的兄弟姊妹早已“脱胎换骨”。

他们淘到金,不再是别人嘴里的混混儿和小太妹,而是各位老板和老板娘。

当初他们仰仗孟沛锡体验到了暴富的感觉,有些人膨胀之后早去外地单干了;有些人因为不爱操心继续追随孟沛锡,反正在他手下能被喂饱,但如今一看形势该撤的也撤了。

其中一小半人跟孟沛锡打了招呼——有人体面地解释理由,有人热闹地攒了饭局,也有人邀请孟沛锡跟他们尝试新项目。

大部分人是悄无声息的离开的。

孟沛锡从不为感情浪费精力,更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觉得这样的“世态炎凉”很现实,他喜欢这种现实。

可眼看着家底子都要被掏空,蓝图就只差临门一脚,孟沛锡满心去赚快钱。

他手下还留着几个小伙计,有一人叫董瀚洋,其姐姐在厂子里工作,名为董香兰,人称——兰姐。

董瀚洋给孟沛锡干活儿特别卖力气,从不喊累,总说家里需要钱。

孟沛锡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董香兰常年吸食使人上瘾的玩意儿,也就是“毒”,死活戒不掉,所以花钱如流水。

孟沛锡通过董瀚洋主动找到董香兰说明计策,兰姐闻罢甩开膀子就要干。

前者属于胆子太壮太肥,后者属于没钱买那玩意儿简直比没命还难受。

董香兰在厂内属于安排装货的,因为干的年头久,一直没出现过错误和纰漏,所以核查货品、校验单子的同事都很松懈,一看是兰姐部门的卡车和货单,象征性扫一眼便放行。

他们决定联手倒卖工厂材料,董香兰先是拿着孟沛锡给的钱托关系,将弟弟安排入自己的部门开卡车,她那边主管装货,孟沛锡在外头负责卸货和倒手换钱。

其实孟沛锡谋划得很缜密,也没想着一直通过这种方式赚钱。

他只想快速赚够所需要的金额,然后收手摇身一变成为公司大老板。

好巧不巧,俩月之后的某日,管核查校验的老同事请了病假,暂替位置的新人小伙儿是个认死理儿的脾气,任董瀚洋磨破嘴皮也不松懈。

事情一朝露馅儿,姐弟俩装糊涂拖延时间,趁机赶紧跑路。

董香兰暂于小旅店藏身,董瀚洋则火急火燎地去通报孟沛锡。

可就在二人争分夺秒地来到旅店与董香兰碰头之际,发现人已经自我了断了。

她知道无论如何也跑不掉,倒不怕蹲大牢,是怕在里头瘾犯了生不如死。

此番闹出人命,他俩更不好跑了,董瀚洋含泪对孟沛锡说:“哥,我跟着你这么多年,你没亏待过我。我家里没别人了,就这么一姐姐,今儿起也没啥牵挂了。当年我爸妈出事,我和我姐都掏不出钱,是你忙里忙外为老两口办的丧事,我都记着呢!这回这事儿我扛,权当报恩了,老子也不在乎他妈的判几年!等以后出去了你愿意要我的话,我拿你当亲哥哥。”

孟沛锡为躲避牢狱之灾,就此现实地离开了。

那段日子他上面催得很急——这钱你不掏,有的是人掏!这位置你不占,转天就跟别人姓!

他连卖带借,把所有家当变做买路钱,兜里也不剩几个子儿了,之后的路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畅,各方权贵动动手指就能让他撞得头破血流。

他并未因此忌惮权力,反倒萌芽出对权力的崇拜与渴望。

就在他负债累累仍然期待逆风翻盘的日子里,结识了前来讨债的张丰五。

张丰五当时已是冀人,纵使所在的汶煞门没有大门派那么有势力,甚至在冀门底层备受欺压,可到底是有自己的“活动范围”和“生存空间”,对付别人还是有一套。

双方几次交锋后,张丰五把五花八门的手段用干净了,也对孟沛锡这位不要命的主儿心服口服——哪来的硬钉子?他妈的啃不动啊!谁生出这么一个难缠的鬼还让我碰上了?!

他为此没少头疼、没少背地打探其过往经历,希望找到突破口,几经核实后却肃然起敬,脱口而出道:“汶煞门的头儿要是有他这两下子,俺们还至于被那群狗草的欺负成这德行?”

张丰五说完,如梦初醒般笑啊笑,“晦气的欠债鬼”从此成为“天选的大贵人”。

而孟沛锡在接触到“冀门”的概念之后燃起了熊熊斗志——他不看汶煞门头领有多潦倒,只看最狠的冀人首领有多风光。

他与张丰五一拍即合,由张丰五引荐,汶煞门就此加入了孟沛锡的姓名。

他们互相成就、互相利用,彼此心里是一清二楚的,也是乐在其中的。

就在孟沛锡一路披荆斩棘坐稳汶煞门大当家的宝座且扳倒其余几大门派之后,董瀚洋刑满释放了。

孟沛锡开着豪车、拎着崭新的服装、带着无数有头有脸的兄弟出现在董瀚洋面前,排场相当之大。

董瀚洋第一眼根本没认出孟沛锡,也没想到此等熠熠生辉的阵仗跟自己有何关系。

他局促地低着头,小声嘟囔着“借过”一心绕道而行,却被一股力量揽得一个趔趄。

孟沛锡当众一把搂过董瀚洋的脖子,亮着嗓门朝大家介绍:“这是我亲弟弟!你们的董老板!”

无数笑脸一窝蜂围上来,一群人毕恭毕敬地对他叫“董老板”,一群人争相和他介绍自己的姓名和职务所在。

董瀚洋怔愣片刻,认出孟沛锡之际眼圈瞬间红了,哽咽着吐出一个字:“哥......”

他为董瀚洋披上新衣服,捏着车钥匙冲他笑:“这车送你,你多年不摸车了,今天哥哥给你当司机,先去墓园看看你爸妈和姐姐。”

孟沛锡并没有收拢董瀚洋进入汶煞门,在他面前甚至对“冀人”只字不提,仅是今天大手一挥送两套房子,明天一扬胳膊赠两座门脸,但都在苍城以外。

董瀚洋也随之离开苍城,至于拿它们做何买卖、是租是卖,孟沛锡从不过问。

虽然没明说,但孟沛锡用实际行动表明——钱财方面只要我有的,不用弟弟张嘴,一半都姓董。

当汶煞门立稳脚跟之后,张丰五同样开始做生意,遇到难打点的人脉,孟沛锡也会出面助他一臂之力,琼润楼便是其中之一。

我在孟沛锡的档案中看到很多他生活过的地方,都是七系后来收集的资料和图片,一些是报纸杂志无意中拍下的,并按照年代排序,独轮小推车、小吃摊、夜市、小档口、大市场、公司楼......

其中有一张是他在烈日炎炎的夏天,穿着泛黄的背心裤衩,汗浸透了前胸后背。

他一手拎着一兜冰棍,一手扶着扛在肩上的货,面对前方人群紧皱着眉,大张的嘴好像在嚷:“借光儿嘞!都让一让!”

他也有在落魄之际躲起来喝闷酒的时候,歪着身子坐在塑料板凳上,一手拄着膝盖,一手攥着酒瓶。

曾经他在琢磨事儿的时候总下意识交叉双手,后来硬是靠盘核桃改掉了。

即便我面对着黑白图片,他在我眼里也是一个鲜活的人。

可我们有各自的立场,称得上势不两立。我期待和他的碰面,更期待和他的较量。

我对赵柘说明计策,他听完即刻点头:“行,咱也铤而走险干票大的!”

其实冀符没有九令厉害,我若想除冀人,可以命判官在生死簿中划掉他们,但认为不该滥用职权,一时图省事,日后指不定有麻烦。

我从云洲买来桂花酿,还有老黄的酒,赵柘也拿出压箱底的好酒。

我们一遍遍地勾兑,品尝不同口味,总算在太阳落山之前研制出好比例,并为新品赐名——神仙醉。

赵柘看一眼时间,正好是晚饭的点儿,又摇身变成四五十岁的汉子:“我就叫大武吧。”

我变做差不多年纪的汉子,但赵柘觉得这张脸没特点,于是又在下巴添上一颗痣,取名严大志。

我们仔细包好两瓶神仙醉,随后上车出发,半时辰才抵达琼润楼。

它共有四层,傍湖而建,传统风格韵味十足。

酒楼一楼连接着通往湖心亭的木桥,湖中成片的荷花含苞待放,擎立于湖面之上。岸边树木枝叶碧绿,花朵儿嫣红,还有小舟停靠一边。

赵柘还在往前开,我透过车窗遥望去,见到有客人坐在小舟内,不耽误饮酒,不耽误用膳,悠悠浮荡在藕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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