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少群没回警署，在家对面酒店开了房间。
他等啊等啊，想要等一个事实真相。
高辉没来。
哼！
没睡觉的缘故，纪少群眼眸通红，却有了另外的猜想。
狗男女还是有忌讳的，是怕他起疑心吧。
该死！
上午去了警署，他没敢正视高辉，生怕暴露眼中的杀意。
今天是审讯渔夫帽刀哥的时候，纪少群和刘森站在审讯室外，看着文方逼供。
刀哥抬起头，与他的眼神对上，见纪少群微微点头，恍然明悟。
“我去过一楼一凤，是我杀了陈淑美。”
他满脸桀骜：“步行隧道杀警察的也是我。”
签字画押，刀哥的罪就定了。
接下来就是案情重组，警署会押着他去现场。
文方和高辉表现得很高兴，刀哥认罪，祥安就能放出来了。
傻缺！
你们暂时高兴而已。
纪少群冷笑。
“怎么样？”
他带刘森走到偏僻处询问：“匪徒们都准备好了？”
“好了！”
刘森点点头，迟疑一下问纪少群：“我们要不收手吧？否则会害死很多人的。”
“认识高警司的人都说他值得信任，您可以……”
砰！
没等他说完，纪少群一拳打中刘森肩膀，语调冷酷：“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也背叛我了？”
纪少群目眦欲裂：“我和高辉的仇怨不共戴天，劫走毒粉后，我还要杀了他。”
高辉和艾琳的事情，出于男人的自尊，他不会告诉刘森。
刘森见状，眼中闪过失望，也下定了决心。
一拳！
刚刚那一拳，两人的情分就没了。
纪少群要走不归路，就让他一个人去好了。
他能做的，就是配合高辉，尽量减轻纪少群犯下的罪行。
够了！
“好！”
刘森赶紧回应纪少群：“我们不找高辉。”
“哼！”
纪少群收敛暴怒的情绪，安抚刘森：“我也是一时情急，你没事吧？”
“高辉不会帮我们的，我们必须自救。”
“如果我们暴露，就逃出港岛。”
“我找了出海的船，到时你和我一起去外面闯荡。”
……
话是这样说，他心里早就有了决断。
都要死！
劫匪要死，刘森也要死，这样就没人知道他做过什么。
“嫂子呢？”
刘森问艾琳。
“女人是衣服，我看重的是兄弟。”
纪少群慷慨陈词，一副义气为先的模样。
女人是衣服吗？
刘森心中一突。
以往的痴情人设都不要了，艾琳姐都能抛弃，作为纪少群下属的自己就值得信任吗？
刘森再无疑虑，更坚定要跟随高辉的心。
只看对女人的态度，就能明白纪少群和高辉的差距。
高辉对每个女人都那么好，滥情是有点儿，起码有人情味。
当女人是衣服的纪少群，会当下属是朋友吗？
上次给他钱，也只是收买自己吧。
刘森彻底悟了。
“下午案件重组，你负责给刀哥钥匙。”
纪少群见刘森态度恭顺，开始安排计划：“我在外围观察，随时策应。”
“好！”
刘森点头。
下午果然如纪少群所料，祥安和另一名警察守着刀哥，文方和高辉前面引路，两辆警车开往案发地点。
砰！
刚刚走到金巴利道附近的街口，砰砰几声枪响，刀哥从后面那辆警车里窜出，坐出租车逃之夭夭。
废物！
纪少群离得远，看到这一幕，暗暗鄙视高辉和文方。
他却不知道，刀哥是祥安假扮的，真正的他早就被掉包了。
接下来的事情更简单了，刘森不断展示和匪徒联系的信息，最终敲定劫走毒粉的方案。
砰！
刀哥、郭子林和小可都出现了，两人神勇无比，劫了纪少群指定的那个铁罐子。
“干得漂亮！”
纪少群鼓掌叫好，叮嘱刘森：“你去屯门码头等我，我去拿这批货。”
其实他早就安排西贡那边出港岛，现在只是要引开刘森，独吞毒粉这批货。
买家也联系了，钱立即就能到账。
出了港岛，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他就逍遥自在了。
杀高辉？
再等等！
风声过去一段时间，他相信联系曾向荣或者蔡元祺，甚至还有倪家，会有人支持的。
“好！”
刘森更加失望了。
纪少群果然是个吃独食的，竟然骗他去屯门。
好吧！
你骗我，我骗你，大家扯平了。
刘森再无愧疚。
纪少群当然不知道自己遭人出卖，兴冲冲来到约定地点。
嗯？
看到屋子里严阵以待的刀哥、郭子林和小可，他就是一愣。
感觉他们没受伤啊？
警察照顾他们？
“钱给你！”
纪少群丢了麻袋包，上前就要拎走装毒粉的罐子。
咔嚓！
照片定格，有人照个正着，接着很多警员呼啦啦冒出来，举枪对准纪少群。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为首的高辉瞪视纪少群：“高级督察竟然和匪徒勾结，想要劫走毒粉来换钱。”
“你现在可以不说话，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
警察抓捕罪犯常说的话，纪少群不知说过多少次，早就耳熟能详。
但现在他意识紊乱，再听不下去了。
到现在没搞清楚是刘森出卖自己，纪少群就不配当高级督察了。
为什么？！
刘森什么时候投靠高辉的？
想起前几天刘森说过的话，纪少群恍然醒悟。
该死！
他那个时候就该杀了刘森，就不至于落到现在的被动局面。
不过始作俑者是谁，纪少群还是能分得清的。
纪少群盯住高辉：“我要杀了你。”
恨意很深啊！
高辉耸耸肩：“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想杀我的人都如愿，我早就死一万次了。”
“你们押着他们几个。”
他转身指了指刀哥等人，吩咐文方和祥安。
“纪高级督察，咱们一辆车吧。”
高辉叫来林国平：“你坐驾驶位，我在后面看管罪犯。”
“好的！”
林国平屁颠屁颠跑来，非常兴奋。
能跟高辉一辆车，足以证明自己的受重视程度。
文方等人先走，警车一辆辆离开。
林国平启动车子，跟在后面。
“有点儿无聊。”
高辉坐了一会儿，突然拿出个录音笔，点了播放键。
“我也觉得可惜。”
“没有早点儿遇到你。”
……
“你最近没少忙厨房里的事情吧，我看你的手都粗糙了。”
“你好坏啊！”
……
“我请你喝红酒。”
“喝酒？不用酒，我也可以的。”
……
“谢谢你的款待，这是个神奇的夜晚，我会牢牢记住的。”
……
车内只有柔媚女人和男人的声音交互，前面的林国平听了个寂寞，但能感觉出录音里涉及到的两人关系暧昧。
纪少群就不一样了。
他听出艾琳的声音，而那个男的是谁，结合拿出录音笔的人，也能猜得到。
实锤了！
艾琳背叛他，和高辉勾搭了。
该死！
纪少群咬牙切齿，猛然向高辉撞来。
砰！
高辉给了他一拳：“你想死吗？”
“我们同归于尽吧。”
纪少群又向前扑过去，咬林国平的脖子。
林国平下意识闪躲，方向盘没有掌控好，车子偏离了街道。
轰！
前面十字路口，从左边驶来一辆车子，和他们的车子撞到一起。
车子翻滚两下，才摆正了位置。
林国平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而高辉双手抱头，尽量护住自己。
啪嗒！
手铐钥匙落地，他做足了防范，还是撞到头晕眼花，彻底昏过去。
只有纪少群的位置好，头破了点儿皮，并无大碍。
钥匙？
他眼睛一亮，背着双手去拿钥匙。
一秒！
两秒！
……
纪少群拿到了钥匙，开掉了手铐。
他挪动身体，盯住高辉，凶相毕露。
杀了他！
杀了他！
……
纪少群要去拿高辉的枪。
“哦？！”
高辉嘴里发出呓语，眼皮翻动，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晚了一步！
看着高辉身下压着的枪，纪少群明白错过了机会，撞开车窗，就往外面跑。
“滚开！”
他截停一辆计程车，拿着块儿碎玻璃，逼司机走掉，自己开车离去。
“不能跑。”
高辉随即钻出警车，见状嘶声大吼，亮出证件，同样找了计程车，追赶纪少群。
“发生了什么？”
文方、祥安等人从前面赶过来，只来得及抓住撞警车的司机，以及救助林国平。
“赶紧通知警署。”
文方语气急促：“以此地为中心，搜查十里范围内高警司和纪少群的车。”
“希望高警司能抓住他。”
他喃喃自语，隐隐觉得不对劲儿。
太巧了吧。
盯住撞警车的那人，文方起了疑心。
是不是纪少群留的后路？
高警司不会有问题吧？
文方想岔了。
纪少群此刻是丧家之犬，哪里有半点儿狠戾。
惶惶然回头，他后悔了。
应该赌一赌的，拿高辉的枪杀了对方，就不用被追得这么急。
他走偏僻小路，高辉紧追不舍。
他走荒废危险区域，高辉同样没有放弃。
砰！
猝不及防，纪少群穿过废旧工厂时，不小心撞到了立柱。
车子坏了，再无法启动。
逃！
下车继续跑，哪里跑得过车子。
嘎吱！
高辉开车向他撞来。
“我投降！我投降！”
纪少群突然举起双臂，脸上表情如丧考妣：“我去蹲牢狱，我去赤柱。”
“呵！”
高辉停了车，笑着走近：“纪高级督察就这么点儿本事？”
“众叛亲离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压低声音：“我会好好照顾艾琳的。”
“你！”
纪少群眼中快要喷出火来。
嗯？
他瞥见高辉越走越近，没有任何防范，心中一动。
近了！
近了！
……
纪少群突然扑上来，去抢高辉腰间的枪。
拿到了。
他惊喜万分，就地翻滚躲避，扣动扳机。
曾是狙击队高手，纪少群对近距离射击有信心。
感觉高辉至少中了三颗子弹，他停止翻滚看去。
见鬼了！
高辉施施然站立，一点儿事儿没有。
砰！
纪少群射出最后一颗子弹，心中已然绝望。
嗯？
高辉闪身躲开一半，却放任左臂去迎子弹。
对！
说起来诡异，但纪少群就是有这种感觉，高辉可以随心所欲控制身体。
唰！
血花四溅，高辉受伤了。
砰！
与此同时，高辉也开枪了，正中纪少群眉心。
“你，你……”
纪少群倒地，生机渐渐消散。
“你放心去吧。”
高辉俯身，压低声音道：“录音带是我故意制作的，但将来它会成真。”
说完这句话，他故意瞅着纪少群，果然看到了不甘。
活该！
不留后患是高辉行事的宗旨，纪少群还是方克明时，就对他敌意满满。
那时身在狙击队，旁边还有曾向荣看着，高辉没机会设伏。
现在到了油麻地警署，他有志同道合的文方等人，又等到纪少群犯错，当然要好好利用。
撞警车的人，文方以为是纪少群安排的，其实是高辉要人做的。
他身体属性高，不怕受伤。
至于驾驶位上的林国平，韩琛安排的卧底死则死矣，又有什么可顾忌的。
撞车的这位安排得更戏剧化，就是投靠倪家，现在成了倪永孝左膀右臂的阿虎。
灭掉四大金刚，阿虎没少出力。
得益于高辉安插了人手到油麻地，他和阿虎成功搭上了关系。
灭和联胜、灭丁家，阿虎出了力的。
高辉本来要阿虎转做正行，他却执意要去倪家。
现在有了陈永仁，高辉决定要阿虎出来。
撞他的车，辉煌安保就会报复，阿虎就能假死隐遁，脱离港岛，去外面享受。
现在一切没有出意料，高辉静静站着，等着文方和警队其他人到来。
“纪少群死了。”
高辉见到他们，叹口气：“他恨我入骨，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只能杀了他。”
“你没事就好。”
谁会在意一个犯了罪的高级督察，文方关注的只是高辉：“去医院包扎一下。”
“嗯，交给你了。”
高辉上了警车，这次陪同他的是阿美，两人去了医院。
“唉！”
坐在医院候诊室里，高辉话里透着唏嘘：“可惜了纪少群，本来能成为警队精英的。”
“还有他家里的……”
嘶！
腰间遭到掐拧，阿美狠狠瞪视高辉：“你又要提那个女人，我不准你想她。”
“我只是觉得艾琳可怜。”
高辉一本正经道：“不知她房子卖掉，能不能还清纪少群的债。”
“哼！”
阿美冷冷道：“还不清就去做舞女好了，轮不到你操心。”
这是醋缸打翻了！
高辉偷乐，心中一动。
做舞女？
可以去辉煌夜总会啊，艾琳就去做阿红的助手吧。
答应纪少群照顾他的家人，说到就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