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远行
“不如......分化敌人，使其内斗自相残杀！”
“四方之势，唯我中兴，保持稳定以固本方为当下正道！”
“时机不可错失，重点是掌握天下英杰之心！”
“皇上，仁政抚慰百姓之心，才能统御国家之势！”
看着禁军都督墨卿和两朝元老丞相在朝堂上相争不下，吵得坐在龙椅上的萧肃有点想扶扶额。
说句实话，要不是当初以“暴政”的手段强征北荒金乌国度给萧索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现在萧肃面对遗留下来的同为边境地带的东野、西域、南蛮的事情就不会这么难搞。就拿东野来说，萧肃还娶了他们的长公主为后，跟不喜欢的人结婚还真挺要命的，萧肃面对自己的皇后很难免疫出沈澜槐的形象的。
萧肃是想用蛮力收复边地的，奈何萧索对此沉吟不定。虽然萧索已经不参政了，但是萧肃作为儿子还是会考虑父亲的心情参考他的意见。其实萧索也是怕萧肃重蹈他的覆辙做后悔的事情才变得畏手畏脚提倡仁政，一代枭雄终是服了软由此埋下了一些祸根。
“父皇，不如派遣澹台少将军与明月公主镇守西域，一来以扬国威二来收服边关民心。”，二皇子萧逸安上前由衷建议道。
“有道理，西域王本就有归顺之心，西域之事仁德把政更为妥帖。南蛮之事朕需要再想一下。”，萧肃严谨道，“西域之事就按逸安的意思办，没别的事就都退了吧，朕乏了。”。
“澹台镜领命！”，少年将军跪谢主隆恩。
“皇上威武，震慑之势，足以驱散叛乱之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退。
退了朝之后还有另外一场更复杂的没有硝烟的战争，萧逸安踏出朝殿门槛前早就料到了四皇子萧晚亭这个“笑面虎”在等他了。萧逸安更是早已想到，这次等他的人会有点多。
“二哥好谋略，既解散异己又避其锋芒，晚亭佩服。”，四皇子嘴角牵起的笑意味深长。
“二皇子也不是第一天视我为眼中钉了，派我去了西域朝中还有禁卫军制衡您，别高兴得太早。”，澹台镜拱手作揖很礼貌地对二皇子萧逸安表达了不屑。
“二哥！月儿绝不和亲！！”，五公主萧潇对另一个隐藏的侧重点动了怒气。
“我朝公主自是不和亲的。”，太子萧扶予参与进来拉了波仇恨，“不过外姓公主嘛......是一枚好弃子不是？”。
“太子殿下下的好一步棋。”，二皇子萧逸安附和道，话语中听不出波澜。
“二哥你不是挺宠月儿妹妹的吗？多少让人有点意外。”，四皇子萧晚亭疑惑道。
“家国天下面前，妹妹可以是棋子。”，二皇子萧逸安淡淡道。
眼看着兄弟几个就要吵起来，太子萧扶予跟谁都不怎么要好懒得参与战争，借口回去陪太子妃先走一步。
四皇子萧晚亭刚因为自己的二哥不珍惜明月妹妹牙都要咬碎了，这又说到太子妃那位和亲来的东野大公主，他不由自主偷偷捏紧了拳。
“哦对了。”，太子萧扶予走出去了几步又回头补充了道，“我刚刚说的是‘弃子’，不是‘棋子’。”，太子萧扶予的强调不知道是特意说给二皇子萧逸安的还是四皇子萧晚亭的，抑或都是。
二皇子萧扶予扬长而去的背影远了些，六皇子萧懿行拍了拍四皇子萧晚亭的肩膀轻声道，“算了，回去吧。”。
“懿行，哥哥劝你一句，如果一个人有了软肋，那这软肋就是他的终点了。”，二皇子萧逸安诚恳道。
“我将心明月，无意权势。”，六皇子萧懿行更诚恳地回复了他二哥的好意。
二皇子萧逸安笑容玩味起来，目送四皇子萧晚亭和六皇子萧懿行并肩离开。
少年将军澹台镜和二皇子萧逸安眼神打架互相瞪了一会，也重哼一声怒气冲冲离了宫回家准备跟小公主“度蜜月”去了。
“二哥深谋远虑，雄才大略，弟弟钦慕。”，九皇子萧景止真诚道。
“你怎么也学会拍马屁了？”，二皇子萧逸安有点好笑道。
“没什么，我出去玩了。”，萧景止笑容干净清澈。
“好。”，二皇子萧逸安的笑容也纯粹明净起来。
二皇子萧逸安是想叮嘱弟弟出宫玩注意安全的，但是多年来隐情别绪的习惯让他不再喜形于色便作了罢。而九皇子萧景止都是懂得的，他太通透了。所以关于刚才尽收眼底且尽揽耳廓的那一小波冲突，几股势力的对碰九皇子萧景止不想知道实情也由不得他。
五公主萧潇看看二皇子萧逸安再看看快走远的九皇子萧景止，犹豫了一下轻哼了二皇子萧逸安一声，快几步追上了九皇子萧景止，“景止你说，二哥不是真的要把明月送去和亲吧？”。
九皇子萧景止对五公主萧潇的担心不由自主发了笑，“不会。西域只有千鹤公主，是独女。而且二哥没那个权利安排明月的归属，当然未来他要是做了皇帝就不一定了。”。
“那我考虑一下还要不要支持二哥夺嫡。”，五公主萧潇偏过小脑袋想了一下。
九皇子萧景止这下是真的被五公主萧潇逗笑了，“知道的是你和明月你们姐妹情深，不知道的真该怀疑你的立场了。”。
“嘁！”，被笑话了五公主萧潇也没脾气，毕竟自己不管是不是开玩笑的，但是墙头草行为属实该被嘲，“我心情不好，你带我出去玩！”。
“不带，公主不能随意出宫。”，九皇子萧景止义正言辞道。
“为什么明月就可以！你偏心！”，五公主萧潇不满道。
“她有特权。”，九皇子萧景止语调悠闲。
“就你们俩特权多！哼！！！”，五公主萧潇原地跳脚愤愤然道。
五公主萧潇被禁卫拦了下来，目送弟弟离宫的挺拔背影真的很糟心：本公主也想要个特权！等二哥独揽大权后能给我一个吧......
沈溟岄恢复得七七八八还是病弱的状态，整个人笼罩在病态的苍白里。再加上沈溟岄本来皮肤就白皙透亮，这叠加的白色让她变得似乎透明，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桑延如约而至来接沈溟岄了，还带来了一个朝思暮想沈溟岄的哥哥——澹台镜。
“月儿好点了吗？”，少年将军澹台镜一把就像抱小孩一样抱起了小矮子放在手臂上。
“好多了唔......澹台哥哥我好想你！谢谢你来看我~”，沈溟岄一整个小乖包蹭了蹭澹台镜的颈窝。
沈溟岄在给澹台镜展示她的苗服小裙子，问他自己的苗银首饰漂不漂亮，还叮叮当当拨弄给他听悦耳的响动。桑延代为传达了皇帝萧肃命澹台将军护送明月公主去西域种蛊疗毒的旨意，并把圣旨双手呈上递交到沈澜槐手里。
“既然事不宜迟，就即刻出发吧。”，沈澜槐甜笑着看澹台镜陪沈溟岄嬉闹，“小镜小延，我的宝贝女儿可拜托给你们了啊！”。
“长郡主放心！”
“阿槐姨姨放心！”
两个少年郎郑重其事地欣然应允。
凌澜庭对天师长老递来的传音玉简有点懵唧，天师长老说沈溟岄无大碍，有一个很厉害的神明在庇护她别的神明杀不了她。这都什么和什么？凌澜庭cpU都干烧了还是很难明。大概就是说沈溟岄情况稳定了，不用担心后续的疗养，总归办法有很多的意思吧？
凌澜庭还在解读天师长老的哑谜呢，背上突然跳上来一个少年郎挂了上来亲昵自己。
“凌叔叔记得来西域玩，给你看我的银铠军队威不威风！”，澹台镜骄傲道。
“都被贬到边关去了，还这么傲慢？逸安给你惯的！”，凌澜庭似嗔实宠道。
“他也该独立点了，总不能全靠爸爸我给他忙死忙活的！”，澹台镜搭在凌澜庭身上，带着撒娇的意味。
凌澜庭任软骨头黏着自己心情轻快起来，尤其是沈溟岄还吃醋了扑进自己怀里要抱，凌澜庭哪有空深究天师长老的传音玉简里的莫名其妙的内容。
这一次沈澜槐和凌澜庭不能送行了。沈澜槐亲自替沈溟岄把龙女雕饰的金镯，戴在了沈溟岄右手的手腕上，还将东方青岚留给自己的雪绒暗纹的红绸缎带遗物，系在了这只萧肃在沈溟岄的百天礼宴上特赠的皇家至圣信物上。
“阿娘不能陪着你，我宝要自己做一次勇敢的小公主哦！除了完成种蛊疗毒的大任，西域这块边疆之地的安定也托付给我宝啦！”，沈澜槐半跪着把沈溟岄揽在怀里，认真叮嘱道。
“岄儿和月儿都定不辱使命！”，沈溟岄坚定道。
沈澜槐再不舍得，也还是咬咬牙把沈溟岄送上了去往西域的马车上。沈溟岄毕竟才九岁还是小孩子抑制不住不舍的情绪，推开马车上的小窗户又哭哭唧唧磨蹭了好一阵才启程。
作别了澹台镜和桑延，目送着他们在银铠精锐军骑小队的护送下走远了，沈澜槐扣合好脸上的面具恢复沈澜桉的身份，收拾好了心情回灵地忙仙督会晤和降魔除鬼的事情。
凌澜庭和沈澜桉一组回了花杀宫。须弥不能长时间没有高战坐镇，莫澜婧和邬澜渊一道回了家。
“镜哥哥，我想出来透透气好嘛~”，萧明月打开马车的小窗户对与马车并行的澹台镜娇嗔道。
“来！”，澹台镜欣然应允。
澹台镜把萧明月抱上了自己的白马，把她护在怀里缓慢骑行着。桑延也靠了过来妥妥一个合格的公主的贴身侍卫。
“臣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冒昧相问于澹台将军。”，行进了一会，桑延决心提个问。
“月儿为什么不自己骑马要我抱？”，澹台镜侧过头对桑延笑容温暖。
“是。”，桑延乖巧道。
总不能让桑延坦白他嫉妒你抱着他喜欢的小姑娘吧？
“月儿怕马不敢自己骑，当然她也只敢上我的马。”，澹台镜下巴蹭了蹭哼了一声傲娇起来的沈溟岄毛茸茸的小卷毛脑袋顶。
自己彻底没了抱公主骑马的机会了，这下给桑延嫉妒澹台镜嫉妒完了。
萧明月叫停了行军原地休息，让澹台镜和桑延陪着自己林间转悠转悠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主要是有话要私下说，“镜哥哥，二哥哥给我信的呢？”。
“你怎么知道你二哥哥给你写信了？”，澹台镜一边从胸口衣襟里拿信，一边好奇地问萧明月道。
“我就是知道略略略~”，萧明月一边拆信一边调皮，澹台镜忍俊不禁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额头。
萧明月读完密函灵力淬火烧了个干净，满脸心事重重的。
“你二哥哥说什么把你弄不开心了？”，澹台镜小紧张中，“别嫌他啰嗦，他无非就是太担心你了，可能说话重了点。主要是怕你再想不开伤害自己......”。
“不是。二哥哥全篇都在哄我好好吃饭乖乖吃药，在殿里给我买了好多珍稀物件等我回去玩。他还说什么事都有他在他会好好爱护我。”，萧明月坦白道，“只是我担心二哥哥独自一人面对那么多豺狼虎豹会有危险......”。
“你二哥哥问题不大的，黑骑军又不是摆设，谁也奈何不了萧逸安，这世上只有他给别人使绊子的份。”，澹台镜诚恳道，“而且这次，你二哥哥也算是托了我们月宝的福。一来有我陪同他才能放心，守护好你疗毒防止你再做傻事或者被外域人欺负；二来他朝中势力可借机暗中扩张，西域这块边境的权贵必由我收入你二哥哥麾下。”。
“权谋这块儿还得是我二哥哥！”，萧明月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嗯......传言中针锋相对的二皇子和澹台将军原来是一伙的吗？他们俩戏做的也太真了吧！怪不得刚刚在苗寨澹台将军和明昭候的对话露骨得让人听不懂，这回好像懂了他们表达的那些暧昧的意思......
桑延在旁边并行着，一边脑内活动一边心里害怕，这些都是他能听的惊天大机密吗？！
“因为你是明月的人，所以对你不设防。”，澹台镜看桑延冷汗直冒的诚惶诚恐样，不用问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你没有退出禁卫军还是四皇子的人的话，我早就找机会杀了你了。所以......懂？”。
“是！澹台将军！属下明白！！”，桑延的态度坚定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永远是萧明月的意思。
澹台镜挂了个满意的笑容在俊朗的帅颜上，一手抱好萧明月盈盈一握的腰肢一手牵引缰绳调转马头。桑延紧随其后换了回去的方向，跟上澹台镜的马匹一起并肩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