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姜辰醒来的时候，颜欢已经把这些雷击过的灵兽吃光了，就连罪证都已经消灭了，骨头残渣都被她埋进了土里。
此刻，夜姜辰只看到一名黑衣女子，背对着坐在他身侧，下巴搁在双膝上，一只手无聊得在地上画圈。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女子转过头来，面露惊喜：“你终于醒啦！”
皎皎如月，明眸皓齿。笑眼弯弯，似有星辰浮动。
她长得有点好看。
夜姜辰怔忡一瞬，心弦仿佛蓦地被人拨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轻响。然而下一秒，却惊动了他的思绪，让他立刻收回心神。
他眨了眨眼，目光转了一圈，就看到周围的地面满目疮痍，像是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他心下一紧，猛地坐了起来，表情绷得紧紧的，眉头微微蹙着。
“哎，你……”颜欢正要说什么，只见他左顾右盼，似是辨认这是何处，然后起身往地陷之处奔去。
颜欢可不会放他一个人跑了，连忙追了上去，却又被落下老远，娇呼：“你跑慢点儿，等等我呀。”
虽然她绝不会跟丢，但她觉得这样很好玩。毕竟对方是个有手有脚的健全人，不可能老实乖巧一直跟在她身边的。
所以在等他醒来的这段时间，她就做好了决定。反正这个世界她没有任务，无事一身轻，干脆跟着他跑好了。
颜欢脑中出现了许多桥段，她都想找个机会演绎一番，于是就有了这出。
夜姜辰在脚下施了灵力，身轻如风，跑得贼快。听到身后远远传来的声音，身形猛然一顿，不知为何竟真的慢了下来。
他呼吸乱了一拍，身形僵直，不敢回头。
夜姜辰自己都不懂，他为什么要那么听话，她说让等就等？
他慢了下来，颜欢自然就追上来了。
尤觉不过瘾，她偏头看向夜姜辰，心道这么听话的吗？这么乖很容易被欺负啊。
心中的念头在脑海中转了一圈，被她压下，继续上演傻白甜的桥段：“你想做什么？我陪你一起啊。”
夜姜辰向来寡言，连师尊都常常说他是锯了嘴的葫芦，此刻被人询问，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颜欢微仰着头，雪白的肌肤上散布着一层密密的汗珠，晶莹剔透，衬得她整个人水灵灵的。
她笑眯眯的，问道：“你是来打探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
夜姜辰并不诧异她为何能猜到，如古井一般毫无波动的双眸抬起，正视着她，点了点头：“嗯。”
颜欢歪了下头，模样有些天真，神情又有着一丝别样的残忍：“那你可以问我呀，我都知道。”
夜姜辰终于有了别的反应。他垂下眼睫，不再直视她，因为原本一直平稳的心跳，刚刚突然狠狠地跳了两下，像是砸在胸膛上似的，令他有些不适。
而不去看她之后，乱掉的心跳就又恢复了正常。
他喉咙微干，嗓音有点哑：“你怎么知道。”
颜欢说：“我亲眼看到的呀。”
“我还救了你。你忘啦？”她背起小手，一副得意的样子，故意勾他，“你不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夜姜辰下意识抿住唇瓣，心中有些纠结。
他觉得她不会轻易就告诉他这里曾发生过的事。
颜欢感觉自己找到了逗他的乐趣，语气是那般轻快：“你说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夜姜辰心说，却不吭声，只忽然加快了速度，闷头前进。
颜欢在他后边追：“你跑什么呀，是不是害羞了？”
过了没多久，她又说：“你要是承认你害羞，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夜姜辰：“……”
跑着跑着，夜姜辰停了下来。
前边躺了一地的修士。离他最近的是邪修，远处是各大宗门的弟子。
强者为尊，这是他行走于世所遵循的法则。除魔卫道，这是师尊从小就教导过他的内容。
可是此刻，看着一地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邪修，夜姜辰应该将他们杀了的，这是正确的事，是正义之事，是好事，但他却下不去手。
总感觉……不该如此。
夜姜辰定在那里，一时有些茫然。
颜欢跟了过来，在他身旁站定，“吃惊”地“呀”了一声：“呀，好惨，被雷劈去半条命了都，啧啧，也不知道还活着没。”
夜姜辰转眸看向她：“你知道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
颜欢点头道：“我知道呀。刚刚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说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她又用那种笑眯眯的表情对着他。
夜姜辰没有错过她眼中浅藏的狡黠，依旧不确定她是不是说话算数，但他确实想知道。
哪怕心中有些别扭，他还是说道：“想。我想知道。请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