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都知道了。”颜欢眼睫低垂，肩膀微塌，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我是妖，你是人。你会讨厌我的。”
覆手背上的力道猛然加重，是夜姜辰无意识收紧了手心。
他看到颜欢表现出一副即将被丢弃的可怜样子，心下骤然一软，坚定地道：“不会。”
他说：“只要你不骗我，我就不会讨厌你。”
是妖又怎么样呢？她也没有害人啊，还救了她。
当然，夜姜辰并不知道颜欢来之前，这株妖植是吃人的。
不过就算颜欢知道夜姜辰心中所想，也不会心虚。吃人的是妖植，跟她颜欢有什么关系。
“真的？”她抬眸幽幽看向夜姜辰，“你不会讨厌我，不会抛下我，会一直跟我在一起？”
夜姜辰本想点头肯定，听到后面那句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他便生生止住点头的动作，整个人直挺挺坐在那儿。落在颜欢眼里，就成了他口是心非，嘴上说得好听，身体又是另外的想法。
“呵。”她冷笑一声，“你果然是在哄我。”
“不是。”夜姜辰才不想被误会，连忙澄清，“我说的是真的。我不会讨厌你。”
“但会抛下我，不会永远跟我在一起。”颜欢深谙阴阳之道，没理也被她歪成了正理，夜姜辰若不应承，就是他的不对。
夜姜辰突然有些无力，明明是她先欺骗于他，现在怎么反而成了他的错了。
他没有说话，而是沉思良久。没有想出答案，最后放弃挣扎，认命一般道：“只要你不骗我，我就不会讨厌你，也不会抛下你，一直跟你在一起。”
颜欢压住嘴角欲要上扬的弧度，掩下眸中笑意，觉得他好乖，却还得寸进尺道：“不是一直，是永远。”
夜姜辰彻底没脾气了。
管他一直还是永远呢，只要她不再揪着这件事就行。
“好，永远。”他揉了揉额头，反应了一会儿，想起千峰崖那个巨坑，不由问道，“你既是妖，那你的本体是什么？”
什么妖能在地上整出那么大一个坑？
别说是雷劈的，就算是天雷也不会劈那么大个坑在地面上。
颜欢眼珠子左右转，一副逃避模样。
夜姜辰一看，立刻强调：“不准骗人。”
颜欢睨他一眼，似有些嗔怪。僵持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不能说。”
不能说总比说谎要强。
夜姜辰对颜欢的要求已经这么低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想通。
妖修为何要化形？不就是为了隐藏自身弱点吗。若被人知道本体信息，很容易被针对。
夜姜辰知道她是为了安全着想，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你不是想吃灵膳吗？现在去？”他想做点什么减轻一下心里的歉疚。
颜欢抬了抬眉：“你陪我去？”
“嗯。”夜姜辰点头。
“那走吧。”颜欢喜上眉梢，拉着他就出了门。
走在热闹的街上，不知道夜姜辰有没有注意到，之前颜欢都是拉着他的衣袖，这次却是直接牵他的手，而他并未觉得不妥。
颜欢心中发笑，底线这东西，一步退，步步退，终究退得无影无踪。
当然，是对她一人没有底线。
两人没走太远，就在附近的酒楼随便吃点。
颜欢点了几道灵兽炙肉，以及一壶灵酒。
问夜姜辰吃什么，他摇头拒绝。
是的，作为一个天赋出众的剑修，夜姜辰老早就辟谷了。大几十年没吃过食物，坐在此处，一脸贤者模样，看着就没有什么世俗欲望的样子。
颜欢啧啧道：“竟然不吃饭，你这是失去了多少快乐啊。”
夜姜辰辩驳道：“我不觉得吃有什么值得快乐。”
不仅浪费他练剑的时间，还要花精力清除体内杂质，百害无一利。
“随你。”颜欢不想跟他掰扯这些，爱吃不吃。
她这几天跟着他上路，可没吃过什么东西，这会儿身处酒楼，闻着飘浮在空气中的食物香气，都已经想好要怎么吃了。
不过以她一口气能吃上百头灵兽的战斗力，这顿饭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等菜的间隙，颜欢问夜姜辰：“你会使用引雷诀么？”
夜姜辰眼皮狠狠一跳，预感不妙，感觉她又要作妖：“……怎么？”
“会不会嘛～”虽然不再用软软的语气跟他说话，但御姐撒娇，更为致命，夜姜辰哪里顶得住，只觉一股酥麻从心口直冲天灵盖。
“会。”他声音颤了一下，“你欲何为？”
颜欢靠着椅背，半抱手臂，一副大佬姿态，舔了舔嘴唇，笑道：“没什么，加个餐。”
996默默冒泡，语气颇为幽怨：【主人，还有你不会的东西？】
颜欢在心里回它：“我会啊。但要给他机会表现嘛。”
996：【……】
真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