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季明泽脸上并未出现预料中的笑或红晕，脸还是那个尸体一样的温度。
“是因为我有钱吗？”
温恬觉得气氛有些沉闷，半开玩笑的道：“嗯！是这样的。
不过您也得理解，你一个比我大十岁二婚还带四个娃的农村老男人，让我一个十九岁的青春美少女嫁给你，不图你钱图什么？
图你年纪大？图你不洗澡？”
不知道是梗没玩对，还是梗玩是不是时候，季明泽一点都没被逗乐，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多了审视。
温恬耐心有限，更不喜欢猜谜语的猜来猜去，破罐子破摔道：“季明泽，我忍够了，到底怎么了？有事说事，没事别这么阴阳怪气的。
我没耐心跟你玩猜来猜去的游戏。”
季明泽：……
看吧！
这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
不喜欢跟他玩猜来猜去的游戏，却总喜欢猜徐然的心思。
——今天又穿了蓝色的衬衫，看来他喜欢蓝色。
——昨天做的蛋挞他只吃了一小口，应该是不喜欢吃甜食。
——今天他只笑了两次，是在学校被老师训了吗？
……
好吧！
他挣扎许久还是没忍住看了温恬的日记。
有对比才会有伤害，才会知道自己到底多像一个小丑。
季明泽手蜷缩了下，手臂上青筋虬结，所有的千头万绪最后还是被压缩成简单的四个字，“没什么事！”
见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却又很阴阳怪气的模样，温恬无语道：“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一旦得到就不会珍惜，失去了又不甘心，然后再苦苦住回追。
早知如今何必当初。”
她这话的潜台词是，再这么跟老娘玩这套阴阳怪气，老娘就甩了你，到时候千万别哭着回来求老娘，求了老娘也不会心软，老娘不接受道歉，所以你趁现在赶紧对老娘好一点。
装着心事的季明泽听到的话外音却是，徐然一早没珍惜她，现在又开始来追她，早知如今何必当初的意思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季明泽瞬间气红了眼，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了两圈，最后一拳砸在了木板桌上。
木板桌是一整块木材推平了做的，厚度有十多公分，结实的斧子都很难砍出印记，季明泽却生生砸破了一个角。
“……”温恬吓得懵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捧起他的手，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怎么样？疼吗？”
问完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那么结实的桌子，能不疼吗？
带入了下自己，温恬疼的心都揪了起来，眼泪不自觉的掉到他手背上，“我看看，还能动吗？伤到骨头了吗？”
疼吗？
没感觉了。
季明泽垂眸看着捧着自己手边抹眼泪边放到嘴边吹气的温恬，整个人、一颗心都是麻的，没了任何感觉。
“没事！”
“怎么会没事”温恬急了，“走，我们去医院。”
“……”季明泽垂着眸子看她手忙脚乱，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不许再进城。”
“……”温恬愣住，看他的眼神有些呆，“好，不进城，我们去村医那儿看看。”
季明泽置若罔闻，盯着她的眼睛看，咬着牙语气变得恶狠狠，“以后都不许再进城。”
温恬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面上再凶狠都掩盖不了内心的不安和颓败。
不明白他这些情绪是从哪来的，却牵动了温恬的心，跟着他的起伏的呼吸心跳乱了节奏的疼起来。
“好！”温恬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我再也不进城了。”
“……”季明泽还算满意的收起了将要爆发的情绪，许久才略带委屈的说了一句，“除了我不许再跟别的男人见面。”
“？”
温恬反应了一下，可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正巧合这时候许大娘端菜过来，是一盘笋干烧肉。
温恬望向许大娘狐疑道：“哪里来的笋干？”
笋干这种东西是拿竹笋过水晾晒的而成的，是春天才有的东西，温恬压根就没晒过这玩意，更没买过。
“隔壁大嫂送的。”
温恬灵机一动，案子终于破了。
“是不是大嫂跟你说了什么？”温恬抓过季明泽的手臂问。
季明泽像是还在调整情绪，并没理她，她又看向许大娘。
许大娘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不知道！”
说完就转身回厨房了。
温恬：……
肯定是。
王云这些日子，每天早上去刀疤男那边学散打，中午在刀疤那帮厨加蹭饭，回来就得是下午了。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王云搞得鬼。
王云肯定是看到了徐然在大街上拉扯她，也许还听到了徐然表白的话。
这些放到现代没什么，顶多就是有人觊觎有夫之妇上赶着要做男小三。
可放在八十年代，女方无论有什么回应该，旁观的人都为觉得女方有问题、
理由很简单，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蛋。
然后王云就跑回来把这事告诉了季明泽。
这么一想就通了，可算是知道季明泽这是怎么了。
长舒一口气的同时，温恬又有些生气，“王云是不是过来跟你说，在街上看到徐然和我拉拉扯扯了？”
“……”季明泽表情一滞，不想谈这件事的回避道：“没有！”
“不可能”温恬笃定，“你一点也没惊讶徐然和我拉拉扯扯的事，肯定是知道的，我说的对吗？”
“孩子们就要回来了，洗手准备吃饭”季明泽一点儿也不想谈这个问题。
反正她已经承诺过不会再进城，不进城就不会再跟徐然见面。
而且也答应了不会再跟别的男人单独见面。
有这些承诺就够了。
“吃什么饭”温恬拽着他上楼，“不把话说清楚，鬼才有心情吃饭。”
“没什么好说的”季明泽冷冷甩开她的手。
温恬无语，“回房间，我找点药给你抹抹，好歹把手上的淤血化了，不然得疼好几天。”
看吧！她还是在乎我的，季明泽自欺欺人的想。
温恬倒是说到做到，进门就把季明泽摁在床上坐好，从药箱里找了红花油出来。
看着有些肿的手，温恬吸了口凉气，小心翼翼的将每根手指都检查了一遍，怕他忍疼不说，还要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才抹上红花油搓起了淤血。
“我等会儿就去隔壁把王云臭骂一顿，没事乱嚼什么舌根”温恬像极了三观不正的奶奶，季明泽这个孙子没处理好情绪受疼了手，她这个奶奶不说指出孙子的错，反倒是怪起了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