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国企？”
能与省城国企合作，那干嘛到县城来？
这人是怎么想的。
“爸，我看那个陈林松很有一套的，竟然从那么远的边陲小镇，走到我们这边来，我们这边就很少有人有这样的勇气。”
“谁？你刚刚说的是谁？”董晓丹盯着周庆磊问。
“陈林松？这名字很普通，重名应该很多，你应该不认识。”因为风牛马不相及啊，董晓丹怎么能认识他？
“是不是从事针织领域的？尤其是针织衫，袜子、手套之类的？”董晓丹倒吸一口冷气，千万不要是，不然还真有点后怕。
这个人怎么像打不死的小强，生下来就是祸害人的。
“是啊，他就是想与我合作，在我们这边设立针织厂，当然他不投资，但他负责销售，产品生产多少，他要多少。”周锦胜没想到，董晓丹说的还很接近。
等于就是长期固定客户，按理说，这样的人到哪里能不受欢迎？
事实也正是如此，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上当受骗。
这个大骗子，后世有多少人辛苦多年的心血被他骗得一无所有、一夜返贫。
但此时的他还是个大客户，是老百姓发财的曙光。
而且，他现在还没开始行骗，也不能检举揭发他。
但在省城的时候，也是董晓丹提醒了瞿厂长，在签订合同的时候很小心，每次都是带款提货，所以准确地说，不是他没开始行骗，而是没有行骗成功。
大概就因为此，他放弃了规范的国营大企业，现在打算转而到小县城来行骗。
“我认识他，他这人曾经有劣迹。”董晓丹用提醒瞿厂长同样的方法提醒周锦胜，“对他这样的老狐狸，你要切记，提醒你管辖的那些工厂，不要赊账，一定要全款提货。”
周锦胜还有点不以为意，董晓丹只是个知识分子，人确实很聪明，但聪明的人也不是全才，她也不可能懂商业合作。
不过，他还是礼节性地点点头。
“真的，省城有单位上过当的。最后找过去，他所在的那个边陲小镇，地广人稀，说的又是他们的民族语言，求告无门，最后差一点把性命丢在那里...”
有的话不能说得太具体，毕竟是后来发生的事，现在的陈林松胆子还没这么大，等后来他实力强了，也就是招摇撞骗成功的次数多了以后，他变得更加没有人性，成为吃人肉不吐骨头的地方一霸。
所以，与这样的人，能不合作，尽量不合作。
但是，为了经济效益，为了政绩，谁肯把到手的桃子扔掉呢。
所以，只能提醒他要慎重，再慎重。
“晓丹，谢谢你的提醒。”周锦胜见董晓丹神情严肃，不像道听途说的样子，也认起真来。
“也不是绝对不可以合作啊，只要他全额带款提货，就没有问题。”董晓丹想了想，还是又强调了一句。
毕竟，这时候，百废待兴，谁不想有业绩呢。
至少这时候，陈林松胆子还没那么大。
但谁知道他在什么时候就“骗你没商量”？
所以，要小心每一次。
自己的提醒已经很到位，也不可能成天盯着他，至于以后会不会还有人上当，上多大的当，那只能自求多福了。
周锦胜感觉这个局长不好当，还不如当公社书记呢。
怎么感觉每走一步，步步皆坑啊。
要不是董晓丹及时提醒，回头真的签约合作了，被他骗得血本无归，虽然也可以走一定的法律渠道，挽回一点损失，但毕竟影响非同凡响，自己这个职位是不是也就到头了。
真是一阵后怕。
......
回到家，陈朝阳想了想，跟董晓丹商议：“我们现在研究的一个项目，其中有一个附属的子项目，可以跟地方上合作，回校后我把资料给你看看，我们能不能合作研究一下，交给周叔叔，也算我们对家乡的发展尽一点力。”
“可以的。”董晓丹想了想，真要为家乡发展做贡献，一两个项目压根就不够，明儿个自己就先贡献一个出来。
第二天，不待周锦胜开口，董晓丹就主动找过去。
“叔叔，我们现在有一个项目，项目不大，需要找一个地方上来合作，你在乡镇工作多年，能不能推荐一个靠谱的合作方。”董晓丹想到导师手里的项目，是能源回收的，现在许多大型的化工、医药企业能源消耗严重，所以很多科研机构都在攻克这道难题。
只是学校里、科研机构理论方面还可以，运用到实际的时候就差强人意。两者合作起来，也算理论联系实际，对各方都有好处。
有这样的好事上门，周锦胜哪有不接手的道理？
当初在乡镇的时候，提拔了几个年轻人。现在这几个年轻人正可当用。
于是立马布置了下去。
......
这时候周庆东在申城供销社做得正是怨天恨地的时候，以前申城的同学、朋友好像混得都比自己好，周庆东连吐槽的人都没有。
只是偶尔有空的时候，与原来镇上的同事吐吐槽。
“周庆东，你真傻，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你都不懂么？我们可以利用手里的资源赚钱啊。”买东西不是有票就可以买到的。
即使仓库里有货，你告诉他已经有主了。
如果谁需要，就说以后为你留着。反正就是一个宗旨，不管货多货少，就是不拿到柜台上卖，柜台上那个始终是“最后”一个样品。
这样，“奇货可居”，你就变得举足轻重起来。
找你帮忙的次数多了，人家也会过意不去，然后跟你共享别的资源，或者允诺你别的好处。
同事之间，这些事，都是心照不宣的。
大家尽管心里都明白，但从来都不会说出来。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周庆东到了申城，已经不算同事，或者说已经是前同事了，好些以前不能讲的东西，现在也可以像朋友那样和盘托出。
周庆东苦笑：难不成你以为我真的一点不谙世故？只是我现在在申城供销社，就真的只是一颗螺丝钉，一块砖而已。做不了一点主，我说了一点不算，这边老甲鱼贼多。
你们有能挣点小钱的项目，一定要记得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