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请，呆呆民间表演艺术团，带来的传统改编曲目《云家三姐》。
终于轮到他们的节目了。
“芳姐加油！”
“李姐加油！”
“冰姐加油...”
陈小悠举起手机，直播间对准舞台方向，身后齐秦等人，一个个大声欢呼，为上台的队员们加油打气。
鼓点声由小变大...三个风格迥异的妇人，身穿戏服从后台逐渐出场。
三人三个戏腔，三个流派，风格各异，但又莫名的融洽。
短短二十分钟，讲述的是古代曲艺大家，云家三姐妹成年后，各自云游学艺，学成归来后比较各家所长，最终取长补短，融合一派成为一代名家的有趣故事。
经历了前面，连续的英文歌洗礼，此时临近上午演出结束，天气干燥，从张晓宇退场之后，全场就陷入低迷。
这种变化是持续性的，受前面的演出影响，难以改变。
台下十年功，台上十分钟。
芳姐三人基本功扎实，表演只要一开始，就完全不被其它因素影响。
稳健的台风，戏腔一开，故事婉婉道来，韵味十足。
三人搭配不慌不忙，节奏松弛，故事剧情紧凑，卡在上午结束时间，11:30整刚好表演结束，集体上前一步谢幕，现场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效果比起张晓宇唱歌时，差远了。
看起来，似乎还不如小鲜肉，唱英文歌破音更受欢迎。
是因为唱的不好吗？
相反，唱的很好，从现场为数不多的中老年朋友，以及家庭主妇脸上激动的神情，不难看出这是一场成功的演出。
但与此不同的是，还没等演出完全谢幕演员退场，广场上就有不少的年轻人提前退场了。
这种提前退场，有主观原因，也有客观原因。
受前面演唱的影响，没有了小鲜肉，换上素人上场后，彻底让观众失望了，压抑了一上午耳朵饱受折磨，最后一个节目，成为了替罪羊。
才造成了，演出刚开始，就出现观众陆续退场的情况。
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坐了一上午，演出没有达到预期，肚子饿了，想要提前去吃饭。
但最主要的，还是大家不感兴趣。
一直以来的刻板印象，令许多人，根本就不会静下心来聆听，看到这种表演，直接就打上了无聊、没意思的标签。
就像是一个口才出众的销售，经验再丰富，顾客根本就不给你开口的机会，不关注产品，自然也不会对你的服务消费。
而这场精心编排的戏剧表演，正是如此。
你们唱的很好，但是观众不喜欢。
“哎！对不起，我们让大家失望了，”后台一向豁达的芳姐，透过窗户失落的看着离场时，兴趣缺缺的观众。
不管如何努力，现场的表现最有说服力。
他们果然只是，一群被抛弃的时代残留，回到演播室，戏服还未脱下，几人趴在窗边垂头丧气，再一次被现实打击到了。
舞台一侧，副科长吴志强与罗成周碰面时，嘴角不屑，露出毫不掩饰的嘲笑。
自己也真是的，就这种老掉牙的表演，亏自己还浪费了二十分钟。
就这玩意要是能火，自己的吴字倒过来写，吴志强想着摇了摇头，直接忽视面前的罗成周，过了今天两个人就截然不同了。
“芳姐、冰姐、李姐，你们道什么歉，让你们三人上台，是大家一致公认的。
你们都是师承名家，个个实力出众。
你们的表演已经很成功了！”陈小悠来到几人身后，语气真挚道。
三人还是低着头，总觉得愧对了众人的期待。
原本语气温柔的陈小悠，声音突然提高，面向三人质问道：“那我问你们，在台上表演时，你们有表演错误吗？”
“演练了无数遍，牢记于心，自然没有错误。”
“那有刻意保留，没用全力表演吗？”
“十成功力，不敢有丝毫保留。”
“那就是不诚心演出了？”
“从业几十年，演出就是生命，任何时候都诚心诚意。”
三人回答的异口同声。
“那你们道什么歉！”陈小悠严肃道；“没有错，你们道什么歉？”
芳姐、冰姐、李姐，抬起头相互对视，心中的抑郁一扫而空。
......
齐秦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又想起了，接到演出喝酒时的那一晚。
平时温柔软弱，酒后吐露心声的女孩，与今天演出后气氛低迷，站出来稳定军心的女孩，身影莫名的重合。
“这就是我们的老板啊！”王海站在齐秦身边，轻声感慨道。
“没错，这就我们的老板，”齐秦跟着点头，“我们还有一个节目呢！”
最后一句，声音很大，清晰的在演播室回响。
众人一下看向，站在角落中的青年。
王海、芳姐、与卢娟等人，眼神瞬间亮起。
对了，他们还有最后一个压轴演出。
面对众人复杂的目光，齐秦笑了，声音喃喃道，“最后一个表演，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拍着胸口，在大家的注视下，依旧信心十足。
“哈哈，我已经给你录下来了，”陈小悠开着手机摄像头，嘴角上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开道歉大会，小齐你自己上去吧！”
“不是吧老板，现在就开始甩锅，”齐秦面色一垮。
“小悠说的对，我们都可以作证，”芳姐带头配合。
“这不公平！”
“在这里老板的话最大，不过...为了下午的演出加油打气，中午饭我请！”
“老板万岁！”齐秦带头高喊。
“我上午发现一家看起来，很好吃的面馆，赶快去占位置。”
“等等我...”
齐秦和陈小悠两人一马当先，冲向了外面的商业街。
剩下一众从业多年的老艺人，等两人走远时，感叹道，“没想到我们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靠两个小辈开导。”
“走吧，今后是他们的时代喽...”
众人相视一笑，向着两人的背影，加快脚步......
下午休息过后，演出继续。
阳光公园内部，商业配套设施齐全，中午休息了一段时间，观众们的感官在一波消费后，也得到了有效舒缓。
下午一个传统的歌舞，在活泼的女大学生演绎下，受到了大家的欢迎。
之后，张晓宇上场。
皮衣皮裤，一开口，就是沙哑的仿英文腔。
上午的记忆，突然复苏了。
气氛刚有点起色，就被其成功带偏，刚要升起的小火苗，被一杯冰水直接当头浇下。
小鲜肉还不自知，依旧在舞台上，装帅耍酷。
一会嘟个嘴，一会围着舞台放肆的奔跑，停下后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来个眼神杀，‘拿捏’现场的观众。
张晓宇越唱越起劲，还不时走到舞台边上，故作大方的伸出话筒，“大家会唱的一起唱！”
尽管他刚刚一连，唱破了好几个音，甚至有的歌词自己都忘了，随便扯几个单词，滥竽充数，但这种冷们的歌。
不是专业人事，根本就不可能听出来，一般人现场很难挑出来毛病。
自己喝酒嗓子出现问题，还能依旧照常演出，合同照常履行，出场费照收。
张晓宇内心暗自得意，自己真是个天才，这种主意都能想到。
面不改色，继续自己的破音之旅。
“这是什么鬼？”
“为什么老唱外国歌？”
“这真的好听吗？“
......
随着时间流逝，议论的人越来越多。
“这就是我上午说的，宣传太过，现在被反噬了，”王迪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简短的记录下现场的情景。
神色不出所料，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对罗助手告诫道；
“宣传是个利器，过犹不及！
看吧，后面县里面有的头疼了...”
王迪默默掏出一对耳塞，到底保持了大记者的风度，没有直接离场。
“真tm难听...”
身后扛着摄影机的罗助理，眼神佩服的望向王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