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这天，徐雨溪的扫盲班终于结束所有工作，是大家公认的超预期完成任务。
这期原本只有二十一个学生。不过从第二节课开始，主动参与进来的军属就越来越多，到了后面已经有接近四十个人。
由于原本安排的教室不够大，容纳不下这么多人，中途还换了一间。
结课考试的时候，但凡参与了学习的人，不论是最开始的学生，还是后面加进来的军属，都可以参加。
就连桑光、钟军这些还在读育红班的小朋友，也给他们准备了单独的试卷，以及特制的表彰证书。
课程前期的效果有目共睹，最终的考试结果也没有让大家失望，通过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两张扫盲毕业证书的时间跨度，是足足三十年（图源网络）。
“白天不用备课，晚上不用上课，我好不习惯啊！”
徐雨溪瘫倒在沙发上，莫名觉得做什么都没意思。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眼前时，她发现自己可能会需要不短的时间来适应。
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每天晚饭过后准时开课，一节课都没有落下来过。这段充实而富有意义的体验，给她带来了很多的乐趣，也获得了满满的成就感。
如今，当那些被挪用的时间重新还回来了以后，她发现自己居然想不起来，在这之前她都在忙些什么事情。
“前两个月里，除了扫盲班上课，你还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啊！”
苏云谷将人挪到自己怀里，掰着她的手指头开始回忆：
和他们同天入驻新房的几只鸡，现在都已经开启了鸡生新阶段。
母鸡重新开始下蛋，窝里每天稳稳地总能捡到一只蛋。小鸡已经变成青年鸡，不再总需要人盯着。自己会出去溜达，到点也会自己回家。
院子里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看着就让人觉得满满的幸福感。
这些寄托着两人雨季希望的蔬菜，大部分都已经度过了最需要呵护的阶段，扎稳了根茎，正在努力生长着。
叶菜的生长周期短，种下一个月之后基本就能吃了。各种瓜类、豆类，则陆陆续续进入了开花期和结果期。
送给家人和朋友的礼物已经全部送到位，并且陆续收到了对方的来信。
不管是给大人的干海货，还是给小孩的贝螺小手工，全部都获得了高度的好评，反响非常热烈。
……
“你不知道吧，如今我在外面，要是遇见了其他军属，总能听到对方说，苏营长家的徐同志可真是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
徐雨溪被他安慰到了，在温暖的怀抱里笑得花枝乱颤，又被他的挠痒痒攻势逗得停不下来。缓了好久，才有力气继续开口。
“徐同志还是不够能干。现在我们的青菜只能够供当下吃，没能余出多少存货来晒干菜。”
“这个观点我不同意。我觉得，是徐同志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青菜本来就是要趁新鲜最好味，我们应该赶着当季尽情地吃，才不算辜负它们和自己。”
瓜豆这种到了收获季，总是吃不及的蔬菜，才是做干菜的大头。
“说得对……不对，芥菜除了鲜吃，做成酸菜或者咸菜也很好吃。”
芥菜有很多个变种，自然而然就衍生出了无数种吃法（图源网络）。
她掐指算了算，觉得家里的酸菜腌到明天，应该能够上桌了。
那天炒肥肠的时候，本来想捞两颗酸菜放进去的，结果打开来发现还差点火候。
“明天早上看看腌熟没，如果熟了，就去服务社买点小海鱼来做酸菜杂鱼煲。”
除夕那天统一在部队饭堂会餐，明天二十九的晚饭就算是自家年夜饭，他们要年年有余！
除了某些特别品种，小海鱼的价格普遍比大鱼便宜，但是肉质格外嫩滑。挑刺少的品种买，半点都不会吃亏。
有时工作人员嫌麻烦，就会把红三鱼、小黄鱼、白鲳鱼、黄翅鱼、剥皮鱼等小海鱼，全部拉拉杂杂地拣作堆，按照最高不会超过两角钱的价格来混着卖。
徐雨溪买过几次，回来混着豆腐或者瓜菜煮汤，非常鲜甜。
经田千里的主动提议，今年的年夜饭，他们两家是一起吃的。
都是家人不在身边的年轻人，年纪相当，意气相投，关系熟稔，自然是再适合不过的饭搭子。
下午，徐雨溪和姜云一起蹲在水龙头边上清理小杂鱼。她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还不忘介绍着这道经典美食。
“冬季的海鱼，因为相对缺少吃食，肚子里杂物没那么多，腥味不重，拿来做杂鱼煲正好。做起来也容易，简简单单一锅炆，从鱼到汤都鲜到让人欲罢不能。”
先炒个姜片和蒜片铺底，提香去腥。
接着将杂鱼层层叠叠垒起来，再撒上酸菜，点缀些许小米辣，淋两大勺豆酱，加入没过大半海鱼的热水。
盖上盖子以后，焖上几分钟，让热气在封闭的砂锅里加热循环。
小巧细嫩的杂鱼，焖上几分钟以后，就连骨头都会都透出鲜甜，丝丝缕缕全部渗进了汤里。
“咸香的豆酱，可以吊出杂鱼的鲜甜，味道就稳住了。不过，家里没有豆酱的话，也可以直接用酱油和盐来调味。”
总而言之，不用放多复杂的佐料，简简单单就好。
小海鱼不限种类，全凭喜好；豆酱最优选，绝对是普宁豆酱（图源网络）。
其实，两位女主人之前已经一起初步定好了年夜饭的菜单：清蒸石斑鱼，土豆焖排骨，白灼虾，黄瓜炒肉，清炒菜心。
酸菜杂鱼煲，是徐雨溪一时起意新增的菜。
本来有想过菜会不会太多，要不要减掉一道。后来想想男人们的大食量，又觉得应该没问题，大不了每道菜的分量做少点。
万万没料到，最终是这道临时加的菜，抢尽了其他菜的风头。
从酸菜入锅不久，酸咸香甜的味道就开始四处弥漫。让刚到家的两个男人不由自主地循着味到了厨房，心急地等着开饭。
吃杂鱼煲的第一口，是从汤汁开始的。
吸收了酸菜的酸香和海鱼的鲜甜，这一煲汤水里漾着清爽，呼噜一口就鲜到嘴角直接上扬。
鱼肉嫩到不行，筷子轻轻一夹，蒜瓣肉就从鱼骨上轻易地剥离开来。
像剥皮鱼这种只有一条主心骨的小鱼，则是最容易消灭的。唇舌一舔，甘鲜尽显。
见两位女同志都放下了筷子，苏云谷和田千里的手同时抄住了砂锅，几番你来我往之后，剩下的汤汁一分为二倒进了两人碗里。
田千里笑嘻嘻地问着做法，“这道菜好吃，我觉得自己可以天天吃它。”
徐雨溪也不嫌烦，详尽地又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来了个总结性发言，“吃饱饱，心情好，明年大家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