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嗯，很拉风，但一看就是破烂组装起来很有年代感的大红摩托车，压着山路弯道，带着特有的轰鸣声从山脚绕上来。
一开始还只是轰鸣，越往山上走，屁股后面的黑烟越浓。
等到片区没路的河滩边上，已经有那种绝世大妖出场自带的背景效果了。
隔这么远汽油味都到呛鼻子，林芒怎么看这辆车怎么觉得像颗定时炸弹。
魏局长潇洒摆尾停车，从脖子摸出个哨子吹响。
三长两短。
哨声一响，身后的教学楼立马传出一声爆笑：“哈哈哈哈哈，终于轮到我赚辣条了！”
然后一只身长三米左右的大鹰嗖一下窜了出来，二话不说抓住魏局长和他的爱车，直接闪现到了楼前。
魏局长停好车，从裤兜里摸出两袋辣条扔给大鹰。
大鹰落地重新变成人形，捏着辣条上下打量，还对着太阳照照，动作熟稔地仿佛在检查百元大钞一样。
他出声抱怨：“怎么是小龙牌的？卫龙才是正版。”
魏局长面无表情地伸手，“不喜欢可以还给我，我给你换成五毛钱。”
大鹰立马把辣条揣兜里，一蹦一跳地走了。
目睹全程的林芒：“………”
怎么办，突然感觉自己进了什么黑煤窑？
能抓吗？
两分钟后，双方在没有顶的会客楼见面。
缺一脚垫了三块砖头的桌子上摆着一壶茶，三人围坐在小马扎上，静默片刻。
魏局长端起茶杯来喝，吐出茶叶皱眉，“怎么是三块一两的白茶，喝不惯这味道，不是跟你说待客就用白罐子里的吗？”
秘书小姐姐八颗牙微笑：“您九毛九的大红袍因为前些天一直下雨，潮湿得长毛了。”
“这些还是我从一堆长毛的茶里挑了大半天才挑出来的。”
林芒：“………”
林芒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头：“突然想起来我今天还有事，就不浪费您的时间，先走了。”
刚起身，一个铁腕就摁住了她的胳膊。
魏局长微微勾了勾唇角，“听说你给京市妖管局拉了个赞助商？”
这一刻，林芒仿佛看到了他眼里的杀意凝成了实质。
“不是，我没有，人家自己拉的。”
魏局长顺着拍拍她的肩膀，“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来坐下聊聊。”
魏局长到底还是根正苗红在科学熏陶下成长起来的大好青年，虽然看到账单的第一瞬间差点因为心脏跳动太快昏过去，但还是能理解的。
毕竟林芒也是第一次抓妖怪，年纪小业务不熟练，不就是破坏严重了点，赔得钱能抵上妖管局大半年的花销了吗。
对新人要宽容，要体贴。
后面京市那边不还给报销了吗？
他一点都不为这个生气，真的，他气得是武沛跟他炫耀赞助商的那张支票！！！！
怎么，我A市的员工去给京市拉投资了？
这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二傻子就给隔壁地主送蚂蚱吗？
从宇宙星河聊到门口杂草的品类，魏局长为了点赞助几乎把嘴皮子磨破，不说林芒了，他自己脑袋都有点缺氧。
可即使努力到了这份上，林芒只嚼着草莓干眨眨眼，一句话：“可我也是个穷光蛋啊。”
魏景明：“………”
得，今天算是遇上对手了。
他长叹一口气，萧瑟转身，“你走吧。”
林芒疑惑：“哎，我的新手套装呢？”
魏局长当场破防，“新手套装，哈，你跟我提新手套装！”
“那是你给京市拉的赞助商提供给他们的东西，来来来，你看着这栋楼告诉我，我能拿出这玩意来吗？”
“最新款碳离子防护服，我做梦也想有一套啊！”
林芒：“………”
“好吧，那我先回家吃饭了。”
*
妖管局半日游的经历太过精彩，回家后林芒连着吃了三桶冰激凌压惊。
她有种莫名的直觉，翻两倍后面加个零的工资，靠不住。
距离时渊的生日大概还有半个月，为了给他买生日礼物，也为了自己更光明的未来，她得想一条稳定持续且不那么需要花费时间的赚钱大道。
比如，包租婆。
就很完美。
有了想法立马行动，林芒叫上了自己的狗头军师，开大会。
方元青抱着桶冰激凌耐心听完她的畅想，“既然当包租婆这么快乐，为什么大家都不当呢？”
“是因为不想吗？”
林芒：“………”
林芒直接给了他一拳：“给我想办法！”
“我不是非要当包租婆，是要找个差不多性质的生财大道，快给我想！”
方元青叹了口气，放下冰激凌认真地看向林芒：“要不要去补个觉？梦里的东西还挺齐全的。”
“你们神仙应该能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吧？”
林芒第一次发现他这么会说话。
跳脚捶了他好几拳，咬着牙放话，“想不出办法，你别想出门！”
方元青瘫沙发上认命，反正她锤得又不疼。
“没有。”
“来钱快的法子都在刑法民法写着呢，要不你去研究研究看看还有没有能钻的空子？”
“研究出来了等着跟法官对峙打辩论，研究不出来可以去考个律师证，帮人打官司也很赚钱，咨询都是按小时计费。”
方元青很有一击致命彻底打消她赚快钱的这个念头。
之前这祖宗刚被老爹钓回来的初期学习阶段，法律是他教的重中之重，为了更加清晰地直面现实，他还专门买了相关的律法书。
厚厚的一沓，直接塞满了一个书架。
每次这祖宗光看看厚度就开始溜。
但是让方元青万万没想到的是，有些时候，金钱的数量能压住知识的厚度。
“说的有道理！”
林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起身往书房走。
方元青：“！？？”
方元青一下就慌了，鞋走顾不上穿，跟着哐哐往书房跑。
“不是不是，我刚才都是瞎说的，你别当真啊！”
“这些法典法规是上千上万人不眠不休，花了好几辈子才研究出来的东西，书房里这些不过九牛一毛，这可是深不见底。”
“而且还很枯燥，一点意思都没有。”
林芒拍拍灰尘，掀开了最厚的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