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的，总的来说，任务没有生命危险，但是——”
秘书小姐姐欲言又止，斟酌半天措辞：“有点难。”
说完后大概自己也觉得不太妥当，又找补了几句。
“不过奖金很丰厚，其他行动小组也一直盯着，要不是你们行动A组情况实在有点特殊，放任务文件里，肯定得抢破脑袋。”
“最好快点做决定哈。”
林芒也罕见得没被三百万奖金迷晕脑袋，“我再想想，明天给你答复。”
看着自家老大愁得吃不下饭，虎子有些不解，“老大，那可是三百万，咱们为啥不接啊？”
“对对对，刚才的小姐姐都说没生命危险了，咱们就带人进试炼场转一圈，看着他们闹腾就行，这是掉口袋里的三百万啊！”
飞鹰跟着附和。
一涉及到钱财，他脑子就开始变得好用起来。
林芒瞅了三只恨不能从她口袋里抢手机替她答应的小妖怪一眼，沉重地叹了口气，“说了你们也不懂。”
“谢哥，你怎么想的？”
坐在电脑跟前神神叨叨的谢哥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继续忙活手头的工作，幽幽地开口：
“前些天虎子他们抓错了人，后续处理账单已经出来了。”
“我们行动A组现在人均负债五万，你说去不去？”
“………”
犹豫再三，林芒最终还是向命运低下了头，“我接。”
在微信上跟秘书小姐姐发过签了字的文件照片后，林芒仿佛一下就被妖怪吸光了精气神，幽魂一般往家里飘。
山上的大别墅一改这些天的幽静，灯光大亮，动画片声掺杂着幼崽不断提问的童声，饭菜的香味回荡在整个院子。
青妈出了一趟国，在人家餐厅学习了新的菜品，在厨房里忙上忙下，老方格外有眼力见地戴着小围裙给打下手。
“哟，今天怎么这么干净，抓住那只蚯蚓精了？”
见人进门，方元青从动画片里依依不舍地抬头打招呼。
语调里全是纳闷。
这几天每晚都见不到人，只有偶尔半夜下来找水喝的时候能碰上个鬼影，不是一身泥巴就是一身机油。
今天倒是稀奇，竟然像个人。
而且看她这表情，也不像抓到蚯蚓精的样子啊？
“别提了，我现在接了个其他任务。”
林芒无力地摆摆手，也没心情跟他打架，撸起袖子往厨房里走：“你怎么不帮忙？”
方元青耸耸肩，一副“你进去试试”的无辜表情。
“哎呀，小芒你进来干什么？”青妈看到林芒就开始往外赶人：“这里都是面粉，呛人，这里有我跟老方就够了，你出去玩吧。”
“陪着小草看会动画片，我们这里马上就好了。”
老方：“就是，就是。”
门口堵得很严，林芒也不能强行挤进去，看里面一副井然有序的样子，也就没强求，点点头回去了。
小草蹬着小脚兴奋地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姐姐，这里。”
林芒抱着他坐下。
电视放着西游记，旁边一大一小看得目不转睛，时不时还得探讨下“唐僧肉到底能不能长生不可老”等重量级问题。
林芒装模作样地翻了两下手机，成熟稳重的神明形象保持了两分钟，在小草转头问她：“姐姐，孙悟空一个筋斗云能翻十万八千里，你可以吗？”
成功破功。
“能啊！”
“姐姐我可比孙悟空厉害，以后自己盖个天庭！”
小草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真诚且疑惑：“可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姐姐你只会把人变成蓝色没头发的。”
“姐姐你连水冰月都不会变。”
林芒：“………”
“噗！”
方元青没忍住笑。
他乐不可支的落井下石，“等你姐姐盖起天庭来，估计小草你得老到走不动道了。”
“啊！”
没什么见识的幼崽大为吃惊，他立马掰着手指脚趾开始算起来，“一年，两年，三年……那得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年了。”
林芒瞪了方元青一眼，伸手帮幼崽合上下巴，努力解释：“妖精鬼怪寿命悠长，肯定不用等你老了。”
“最多等你长得差不多有小青这么高，姐姐的天庭肯定就能建起来，到时候姐姐封你当大将军。”
幼崽没被安慰到，小脸苦兮兮得，“那我是不是不能当烧火童子了？”
“长那么高，太上老君肯定就不要我了。”
林芒：“…………”
她转头看方元青，微微挑眉：“你教他当烧火童子的？”
“可别冤枉我。”方元青一看她这架势，立马甩锅，“明明是他自己非要当的，我还劝他去当给太上老君放牛的小童子来着。”
“不要。”话音刚落，当事人立马举着小拳头站起来反驳，“我要当烧火小童子，我长大以后要卖烤地瓜！”
林芒：“………”
确实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但肯定不是她的教育出了问题，小青看着就是一副会带坏孩子的样子。
方元青：狐疑·jpg
后脖颈有点发凉。
虽然没看懂这个眼神的意思，但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立马转了个话题，“你明天还要去抓蚯蚓精吗？”
提起这个林芒就有点烦，一下就蔫了下来，“先放放。”
“有其他事要忙。”
看她这么丧气，最近饱受社会摧残的方元青也深有同感，开始发心灵鸡汤：“生活就是这样，总不会让你如意的。”
林芒：“……但是我有三百万。”
“当我没说。”
方元青抹了把脸，开始跟她打听事情，“我们学校最近搞了一个什么人妖联动体验，非要压着我们去。”
“导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死缠懒打地盯着我们报名，奖学金都给换成所谓的训练场入场券。”
“说什么一个学校只能推上去二十个学生，每个名额都来之不易，让我们千万得珍惜。”
“我看八成是新开的场子缺苦力了。”
念念叨叨一通话说完才发现身边人没反应，一双黝黑发亮的眸子默默地盯着自己。
一道闪电刷从脑瓜子里闪过去，一种很荒谬的猜想涌上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