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方明不是很能理解戴宇的想法。
为什么他要苦苦执着于想要意气风发站在台前，甚至是想在未来成为一位外交官。
从最优解的角度来说，这简直是完全错误的。
吃力不讨好。
“但人类不就是这样吗？”
启踩着猫步，慢悠悠的在叶方明的枕头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趴下，将头靠在枕头上，懒洋洋的说道。
“只有AI才喜欢用最优解来思考问题，但人类不会，因为不是所有事情，都是能拥有最优解的。”
启看着坐在书桌上的叶方明，猩红的眸子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它也有过因为【最优解】而犯错的时候。
它当时，只算到了叶方明母亲会被谋杀的可能，但它还是坚持了自己心中的最优解，而导致惨剧的发生。
它不清楚叶方明心中有何感受。
可能这小子也没啥感受吧，毕竟就是这狗性格。
人类的情感，是唯一无法单纯凭借数据运算能够解析得了的。
叶方明敲着代码的指尖微微一顿，他转头看向懒洋洋的启，略微挑挑眉。
“所有事情，都有最优解。”他的语气分外笃定。
说什么人类情感没有最优解，全是AI的自我感动的瞎话。
只要完全掌握他们的情感动向，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说什么梦想啊，坚持啊，全都是自欺欺人的骗局。
“听好了，人类最不需要的东西，就是生活的意义，需要的是生活才对。”
所谓生活的意义，梦想的坚持，全都是他们对未来生活的期望，全都是他们迫切想要改变生活现状的渴望，真正的立足点永远在【生活】这个词上。
而叶方明要做的，就是在自己的计划下，完全掌握他们的生活。
“我，就是他们的生活。”
只要离开了他，他们所有人的生活都会瞬间分崩离析。
启翻了一个白眼。
“我早就懒得管你了，真是的……天天婆婆妈妈的教小孩的日子我真是受够了……”
启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多嘴一句了。
叶方明这小子真是固执的讨人嫌。
“我睡觉了，别吵我。”启打了个哈欠。
作为AI，一个月不睡觉都没问题。
但作为一只猫形AI，猫科动物的本能几乎成了它程序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包括爱睡觉，爱吃罐头，爱站在高处，自恋等等……
叶方明深知启的脾气，临走前还把卧室的灯给关上了。
他将笔记本电脑抱到客厅的茶几上，又拿了一个沙发落枕，直接坐在了地上。
多亏了之前开发的病毒软件，他现在能够完全掌握戴宇的情况。
戴上耳机，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传来，叶方明略微皱了皱眉。
下次应该买质量更好的才行，果然不能贪便宜。
不过还凑合能用。
调整到属于戴宇的频道后，叶方明静静的听了下去。
四周安静的只有他轻轻的呼吸声。
耳机那边传来的只有电视机里新闻频道的声音。
在看新闻？
他仔细听了听内容，发现是晚间新闻，正在播报的是有关于外交部发言人关于华米两国关系的谈话。
戴宇坐在沙发上，客厅没有开灯，电视的灯光反射在眼镜镜片上，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有紧抿的唇角暴露了他并不愉快的内心。
“怎么没开灯？”
刚刚加班回家的父亲打开门，疑惑的问道。
“你回来了？”
“嗯，小宇今天社团面试怎么样？”
戴宇忽然有点想哭，但他还是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还好……”
哽咽声骗不过他的父亲，他坐在戴宇身旁，“怎么了？”
“我想换个社团了。”
“为什么？”
“我……我就是忽然不喜欢了。”戴宇口是心非的说道。
反正，他的梦想再怎么说出口，也只会惹人嘲笑。
“好。”
戴父的性格和戴宇很像，都是不善言辞的人，他给不了太多的言语上的支持，唯一能给的，只有他每天默默加班，能给儿子挣更多的钱。
听着耳塞那边传来的动静，叶方明没有太多想要评价的。
戴宇的情况发展很好，完全没有脱离掌控的迹象。
手机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叶方明打开手机，原来是宁溪发的消息。
他的心情不错，看见宁溪的消息，嘴角微微勾起。
【明：还没睡吗？】
【一条小溪：没有，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睡了没。】
【明：猫猫探头.jpg，当然没睡。】
【一条小溪：在学习吗？那我就不打扰了。】
学习？叶方明看了一眼监听设备，圆圆的眼睛里全是无辜。
这应该也算是学习。
他瞬间拨通了语音电话，宁溪那边接起的速度很快。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小，看来是刻意压低了。
“没有在学习吗？”
“学完了，有点想听你的声音了。”叶方明笑着说道。
宁溪耳朵尖红了一些，但她的教养可不会让她说出过于露骨的话。
叶方明低笑一声，“是我说的太直接了吗？”
“确实，应该再更含蓄一些的。”宁溪认同的点点头。
“做不到，怎么办？宁老师，快来教教我吧。”
“这……这怎么教？”
“你快告诉我，含蓄的告白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只会说我爱你。”叶方明语气里全是苦恼，“这样子的我，只会惹人厌烦吧？”
宁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有吗？我只是有话直说而已。”
叶方明点点头。
这一刻，他仿佛比宁溪还要正人君子，完全看不出来他其实是个阴暗b的事实。
“叶方明，你那边可以看见月亮吗？”宁溪的声音又清又浅。
“可以。”
叶方明拉开客厅的窗帘，月光洒入房间，柔和似絮，莹润纯洁，像那轻咬了下唇，眉目满含了柔情的少女。
“记得抬头，今晚月色很美。”
听见电话对面传来的话语，叶方明愣在了原地，他刚想说一句什么，电话瞬间挂断。
呆呆地看向手机屏幕显示的通话时长，叶方明的眼睛越来越亮。
披着人皮的怪物，目光颤栗，迫切想要要看见她一点点凋零。
尖锐的虎牙咬了一口舌尖，血腥味瞬间充斥整个口腔，神经也跟着紧绷了起来，就用他无数的痴谎言语去一笔一笔，勾画着独属于叶方明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