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侍。
王的恩赐。
血雾化作细丝，缠绕成重茧，缓缓将濒临死亡的雪狐包裹。
杨锋虽然只消耗了一滴精血，但脸色竟多了一丝惨白，全身能量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竟让他产生了些许虚弱感。
“赐予王侍的力量，消耗居然这么大。”
“虽然不是永久性的削弱，但最起码也得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杨锋心中思索着，看似只消耗了一滴精血，但实际上却需要圣心经过特殊的蕴养，汲取大量的尸瘤能量，才能完全恢复。
“勉强还能做第二次。”
杨锋又看了一眼铁塔队长，开口询问道：“趁现在，将铁塔队长也转化了吧。”
“不。”
徐海水却摇了摇头，浑浊的玻璃眼球稍稍转动，叹息一声：“铁塔的状况，完全与雪狐不相同。”
“他的身体被大量的灰质侵蚀。”
“铁塔所受到的伤，并不仅仅是身体的畸变，更来自于灵的残秽。”
灰质。
灵的残秽。
这些词汇玄之又玄。
【灰质】究竟是什么，曾经般若博士的电脑中，也曾出现过这个名词，不过数据却被删除了。
“我不明白。”
“什么是灰质？”
杨锋皱了下眉头，看着身高三米，完全变成怪物的铁塔队长，心中颇有几分悲凉。
“咳咳咳。”
徐海水剧烈的咳嗽了几下。
他身旁的表妹陈垚芳，轻轻拍了拍后背，然后拿了一杯温水让他饮下，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灰质……就是灵的残秽，遗留，无法消除的精神念力。”
“一个人死亡之后，会有极少量的意念残留。”
“你可以理解为灵魂的残留，也可以想象成三魂七魄，亦或者是用科学的方法解释成残存的脑电波。”
科学到了现在，已经很发达了。
死亡的领域，却始终是人类无法踏足的禁区，谁也不知道人类死后会去往什么地方，任何顶尖的科学家也无法确认灵魂的存在。
一些超自然的事情，总是在全世界各地发生着。
托梦？
说胡话？
家里的老人死后，邻居突然模仿死去的老人，说一些过去的事情？
低龄儿童，拥有着一些古老的记忆，却在长大后全部遗忘？
梦境中总是出现莫名的画面，陌生的场景与人，却无比的真实，而当你去外地考证的时候，却发现真的有这个地方？
各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件频频发生，人们甚至早已经习惯。
“正常状态下，人死后会留下极少量的残秽，也就是灰质。”
“但是……尸瘤中残留的灰质则更多，变成怪物的异常生物，意识与灵也发生了畸变，成为了无法正常消散的灰质。”
徐海水继续解释着。
他的话云里雾里，有些让人听不懂，但简单的来说，灰质与生物的灵魂有关。
“你是说，灰质就是畸变的灵魂？”
杨锋直击要害，问出了事情的关键。
徐海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得重申一遍，灵的概念，并不只是灵魂，华夏人相信万物皆有灵，山川大河，日月星辰，都有灵……”
“都差不多。”
旁边正在敷药的蓝蝎，一边将消炎药与碾碎的草药敷在肩膀伤口上，一边翻了个白眼：“徐队长你继续说，我们大概听明白了。”
“咳咳咳。”
徐海水又咳嗽了几下，缓了一口气继续解释：“每一颗尸瘤，都含有灰质，食用的多了，灰质也积累的越来越多。”
“畸变的灵，留下的残秽会污染宿主。”
“简单地说，铁塔的灵被腐蚀的千疮百孔，彻底畸变成了怪物。”
每一颗尸瘤，都有残留的灰质。
食用的尸瘤越多，灰质会越容易引发畸变，无论是灵魂还是肉体，都会变成怪物。
怪不得……某些人的精神意识很强，食用一两颗尸瘤没什么问题，还会获得强大的力量。
但是……随着食用尸瘤的数量变多，畸变就会越来越严重，灵魂也越来越污秽，直至最后坠入地狱。
奇怪。
杨锋心中疑惑。
如果食用尸瘤越多，就越是会变成怪物，为什么自己还完好无损？？
杨锋吞下的尸瘤，可要比铁塔多得多。
圣心！！
这是圣心的功劳。
杨锋眼神一跳，想到了一个细节。
每一次他食用尸瘤，其中的能量都会被圣心所吞噬，不只是在贪婪的吸收其中的养分，更是将残留的污秽灰质给祛除了。
原来如此。
圣心还能吞噬灰质，净化能源。
“铁塔一直在使用抑制器吧？”
“抑制器，也是使用灰质制作的，只不过其中蕴含的灰质是中性的，都是一些温和的意识残留，所以才会暂时压制畸变的灵魂。”
“但是……灰质就是灰质，暂时压制也只是饮鸩止渴。”
“积攒的多了，终究会发生变异，再加上之前使用的尸瘤，事态已经难以挽回。”
徐海水摇了摇头，叹息道：“所以就算你把他改造成王侍，也只会是一个没有思维的怪物。”
王的恩惠。
铁塔的病情，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即便是【王】将他改造，也终究于事无补。
“呃呃呃……”
不远处传来低声的呜咽声。
铁塔缓缓睁开了眼睛，喉咙间发出不似人类的低声嘶吼。
他变异的身体颤抖着，眼神中几乎没有了人类的理智，只剩下大片的混乱与贪欲，想要啃食更多的血肉与能量。
“刀锋……”
“杀……杀了……我……”
铁塔队长的声音断断续续，眼神中最后一缕理智闪烁着，巨大的爪子死死抓着地面，竟祈求昔日的伙伴杀死自己。
他不想变成怪物。
铁塔想要自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保持着人类的身份。
“不。”
“一定还有办法的。”
杨锋按住了铁塔的手，暂时把他制住，而附近的蓝蝎也立刻出手，蝎尾上的毒针刺入到铁塔的脖颈之中，注射了一些神经麻醉毒素。
铁塔的眼神渐渐迷离，毒素发挥了作用，暂时进入了昏睡状态。
这种处理只是一时的，等到他下次醒来，恐怕就会彻底变成怪物。
“哎。”
“看来……我只能这么做了。”
徐海水叹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转过身来，苍老的手掌，轻轻揉了揉表妹陈垚芳的头，脸上写着一丝不忍。
“表妹。”
“你愿意么？”
徐海水的话，让陈垚芳有些纠结。
她沉默了几秒，坚定的抬起头：“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