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长大了再保护妈妈吧！你现在太小，奶奶一声吼，吓的你不敢吱声。”
孙小泯听了秦笑笑这句，黑眼珠一转说，“可是......妈妈，保护你是要我打奶奶吗？奶奶不能打，奶奶是好人啊，每天陪着我，是奶奶欺负妈妈？”
他的思维绝了。秦笑笑不禁目瞪口呆。
她本想自己生的孩子会向着自己，只要再熬些年，孩子大了会懂的她的苦，可是在孩子的心里，奶奶，爸爸，妈妈，包括那个死去的爷爷，他们一家都是好人。
“奶奶没有欺负妈妈！小泯不要乱说，回家了也千万不能乱说。”秦笑笑叮嘱着，怕他奶奶听到闲言碎语又要跟她闹事！
孙志伟作在一旁笑了笑，着意添了几句，“笑笑，你现在没跟我离婚呢，孩子已经不完全向着你了。你要知道，你前些年上班，每天回家那么晚，全是我妈带着小泯。论陪伴，论感情，都比你深！所以我说，一旦离婚，孩子你真带不走，并不是吓你。就算让小泯自己选择，也未必会选择跟你在外边漂泊。你现在有什么？钱没有，房子没有，时间没有，只知道上那个破班，累死累活，没日没夜的挣那两毛钱！”
孙志伟难得跟秦笑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真不是打击媳妇，因为孙志伟心里，秦笑笑就这点出息了，自己早摸透了她。
“笑笑，还是跟我回去吧。我跟妈说了，看着孩子面，不跟你计较。咱们一家以后和和气气的，都多包容一些！我真想跟你过下去，真的！都说结发夫妻情最深，你在你姐姐家一直飘着算什么事儿。等你姐姐一嫁，你又没家了！你要搞清楚一点，我和孩子才是你永远的家！”
孙志伟的嘴唇上下开阖，这些话犹如一个充满诱惑的魔咒，尤其最后那句，我和孩子才是你的家！秦笑笑听的心痛极了。
她多么的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呀！她多么想有套房，脱离婆婆，跟老公孩子住在一起。她甚至想过，等有了房她要买个空气炸锅，亲自给小泯做烤薯条和烤蛋挞。她不用再看婆婆脸色，不用面对那个每天早上多炒两个鸡蛋都心疼的要命，要嘟囔她，指责她，说她不会过日子的人！
她不能想这些，一想到房子，跟房子关联的种种美好画面，便会在脑海中浮现。
可一想到孙志伟这段时间对她的种种不好，她的幻想又不复存在了。
她今天一旦妥协了跟着孙志伟回了家，今后面对的，又将是无休止的争吵。
“志伟，你确定你妈妈不跟我找事了吗？还有，你的工资怎么分配。我回去也行，我如果辞职呆在家，你不给我钱可不行！”秦笑笑变的理智了，她深知在困难时指望不上孙志伟，不得不多打算一些。
孙志伟笑道，“妈说了，你不用天天在家，继续上你的班就行。你那保姆干了快一个月了吧？等开了工资，你拿钱走人，再换一个离家近点的工作吧。”
“又要换工作？”秦笑笑在吴美家算是刚刚稳定下来，又要在工作和离家近之间做选择。她把决定权交给了小泯，看着他一问，“小泯，你很想妈妈回家吗？”
孙小泯像只磕头虫一样，望着她用力点头，“妈妈，你回来吧，别人都有妈妈在家里陪着他们，就我没有。”
这话很扎秦笑笑的心。辞职回去？回去继续跟孙志伟闹？跟家里那块老姜斗到底？她盘算着，知道前路断然不会好走。
饭毕，孙志伟主动去收银台结了账，以示诚意。“笑笑，这顿饭我请了！你只要跟我过，咱们又怎么会分彼此呢！只要你肯跟我回去，我保证，烟少抽，酒少喝。多在家里陪着你，让你高兴。”
孙志伟这几天想明白了些，如果自己真离婚了，拖着个孩子，条件又不好，未必能再找到一个好媳妇。至少，像秦笑笑这样对他真心的不好找了。
其次就是彩礼！现在动不动十几万，娶二婚也不便宜！秦笑笑当年可是黄花闺女，拿三万块娶回了家，他不傻，心里全明白！
还有就是他现在这个岁数，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当壮年，想女人想的紧！一辈子没有女人哪成？秦笑笑离开这半个月来，他每每到晚上心痒难耐，靠看片子提神。
王姜能理解他，只要是为了她儿子好，睁一眼闭一眼也就是了！
一家人走到饭店门口，秦笑笑推着小电车在那犹豫，她不知如何选择方向，是回孙家？还是回姐姐家？出神之际，孙小泯使劲拽住她的胳膊，往自己身子那边拉。
“妈妈，跟我回去吧。”咬着牙锃劲，身子朝后弯的像只小龙虾。
秦笑笑彻底被孩子打败了。
“好，妈妈......回去。”
她这话说出来时满心都是绝望，像把一条鱼扔在了砧板上。
“好诶！”孙小泯笑着拍巴掌。
秦笑笑骑上了电车，孙志伟也骑上他的电车驮着孙小泯。两台车子并驾齐驱，行驶在回孙家方向的大道上。
“这是我最后一次妥协，为了孩子，我不想咱俩走到绝路！”秦笑笑时不时歪过头瞄向身侧的孙志伟，倾诉她内心的想法，“说心里话，我不愿意回去。一回那个家，一看见你妈，就觉得窒息！可为了孩子，我再不想忍也忍了！工作我可以找离家近的，但要容我几天跟吴姐那边先辞职！”
她真的很想让孙志伟了解她的想法，期待他真能为自己做些改变。
孙志伟不喜欢她唠叨，可一想刚把她哄回去，这个时候还得说好话，“听你的，不听媳妇的听谁的，你怎么高兴怎么来！”
“那我就看着安排啦！”秦笑笑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淡淡的幸福感。其实，若没有婆婆横在中间，他们一家三口过的还算舒心。就算孙志伟懒一点，秦笑笑也能将就他。
前段时间，她跟孙志伟一说话就充满火药味，今天难得心平气和说上几句，让她在孙志伟身上又感觉到了点点温暖。
自己暗暗劝自己，他以前是因为父亲去世心情不好，才酗酒，才失业，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我也有责任。还是多存宽容之心吧！在城里没房又怎样？孩子不在城里上学又怎样？大山沟子的人不活啦？
阿q精神，是任何时候都适用的一种精神。尤其在生活迷茫无助时，存点这样的精神倒很好，起码不会对生活失去信心。
渐渐夜深，两台电车一道进了村子。
孙家村是c市边上较偏远的村落，村小人少，进村的主路只有一条，路灯少的可怜，不显眼的坑洼，根本照不见。村子里就更别提了，除了大街上挂着几处路灯，剩下的小路全是黑漆漆一片，孙家门楼底下那盏街灯孤零零亮着，除了门口，照不亮四周。
王姜压根没睡，躺在床上一直来回翻滚，家里房子大，房间多，现在家里只剩她自己，心里着实害怕！她念叨：“儿子和孙子找那女人去吃饭，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一会儿拉起被子想用黑暗蒙蔽住自己的双眼，促使快速睡眠，可她心乱，惧怕黑夜，孩子不在她的身边，更加睡不着了。
时不时下床穿鞋，跑去门口张望，看孙志伟他们回来了没有。
她自三十多年前嫁给孙志伟爸爸以来，这个家就没空过人。数十年了，家里一直有老公守着，儿女陪着，后来有孙子承欢膝下。她一个人晚上在家的时候很少很少。
如今，她老伴死了，女儿嫁了，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那可恶的儿媳妇竟在这个时候撺掇儿子带孙子跟她进城去生活，让她在村子里当孤寡老人！她可不干。
“万一儿子为了保住媳妇，答应了跟她出去住，我就继续给她使绊子！”这个想法在她心间盘旋，这段时间她也是这么做的。
她不是天生的坏婆婆，可有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以前有老伴陪着，可现在就只剩下儿子和孙子，她不能离开他们。
坏主意一闪而过。
披着一床被子，坐到门外的台阶上等着他们，一副可怜兮兮模样。
孙志伟刚才进了村，到家门口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一到回来看母亲这副样子，急的他放下电车赶紧去看，“妈，怎么了？”
孙小泯从电车下跳下来，跟着爸爸跑到她跟前，“奶奶。”清脆的叫了一声。
秦笑笑看到眼前这副场景，心头浮现出一个字：装！她觉得婆婆现在变的愈发强势，做的事情更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