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大约十多米处的一张长凳，乔珍珍说：“刚好你们也歇一歇，走了这么久，坐都没坐一坐。”
宋九成长年跟随莫卿扬在前院行走，所以对莫玉莹不大熟悉。
乔珍珍礼貌体贴的举动，只让他觉得人言可畏。
明明他家大小姐性情温和有礼，却被外头传的乱七八糟。
“那好，我便在那里看着。”
乔珍珍笑着点头。
等他们走远，她转身与杵在亭中的韩峥说：“坐吧。”
两人在凉亭中的石凳上坐下。
乔珍珍把一万放在石桌上，一直抱着，累倒还好，热才是真的。
一万乖巧的趴下来，踹好小爪爪。
“一会你还得回衙门忙，不如咱们把该说的话说明白，省的浪费你宝贵的时间。”
“莫姑娘，你是……在生气？”韩峥猜测道。
活到二十一，他真正接触的女性非常有限。
因自小习武，表情过于严肃，更因着他的身份，大多人在他面前，都是谨小慎微。
好似他一言不合，就会打人一般。
唐安宁是少数并不怕他的女子，但她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知书达理。
“有一点，但不多。”乔珍珍坦然道。
“……嗯。”
“他人设里面，是不是有不善言辞这一项？”一万好奇问。
金黄色的眼瞳，专注的盯着韩峥。
韩峥忍不住出手摸向一万的方脑袋。
一万顺势在他掌中蹭了蹭。
“最近坊间有关我们四人的传言，你听说了吗？”乔珍珍说。
“是何传言？”
韩峥不明所以。
乔珍珍笑的耐人寻味。
韩峥本能感觉，应该不会是好的传言。
“我与你说说吧。”乔珍珍说，“坊间在穿，唐安宁与你的关系不一般。”
韩峥一愣，而后沉了脸，“怎会有如此荒唐的传言。”
乔珍珍自然不会被他的冷脸吓到，悠哉哉道：“这还得谢谢卫蓉之。”
“卫蓉之？”
“就是卫云之的嫡妹。”
乔珍珍将那日卫蓉之来她们教室大闹的情况，与韩峥说了个清楚明白。
忽视掉他面上的尴尬，乔珍珍说：“你有想过解决我们之间的赐婚吗？”
一万与韩峥，四只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须臾，韩峥反应过来，微恼道：“胡闹。”
乔珍珍单手撑着侧脸，明艳夺目的笑容，韩峥将视线移开，看向别处。
“赐婚乃圣上亲指，怎可如此儿戏。”
“你不是喜欢唐安宁吗？”
乔珍珍这话，简直像是一棍子直接拍上韩峥面门。
“我没有。”他立刻否认道，“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那般。”
乔珍珍忽然想起一首歌——《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她好奇的问：“你很缺妹妹吗？”
韩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你那日下水救我，其实是看错人了吧？”
乔珍珍再次一棍子拍下去。
韩峥猛得将视线移回乔珍珍脸上，这次是真的怔住了，凤眸中闪过不可置信。
他本以为这件事，只是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自那日起，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是不是在想，你从来没和人说过这件事，我怎么会知道？”
乔珍珍一直保持着笑容，注视他的眼睛。
“是不是觉得有一点害怕？”
在两人的对视中，韩峥忍不住率先挪开目光。
那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美丽，却让人心惊。
他没有回答乔珍珍的问题。
“你有想过吗，春日宴上，其实真的是我想推唐安宁入水。”乔珍珍用一种遗憾的口吻说，“可惜……阴差阳错。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她，就和你一样，我把卫云之，当成哥哥那般。”
韩峥面上虽还维持的沉稳，但内心几乎要惊掉下巴。
他真是一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转过头，他再次看向她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企图判断这话的真假。
乔珍珍倏然一笑，“好玩吧，妹妹，哥哥。”
“你……”
“是想说我不可理喻？”
乔珍珍歪了歪头，金色流苏垂在她的面颊上，衬的皮肤更为莹润。
“开心吗，我说我把卫云之当成哥哥那般。”
韩峥蓦然觉得心口似是堵了团气。
乔珍珍微挑一边眉毛：
“所以，以后别在我面前说，把什么人，当成妹妹那般。”
一万伸出一只爪子，安抚性的按在韩峥手背上。
“好可怜……让你别惹她生气。”
韩峥顺势捏了捏一万软乎乎的爪子，感觉心里那团气舒缓了一些。
“好，以后我不说。”
乔珍珍观察了他一会，再次提议说：“不如我们一起想办法，取消婚约。”
韩峥蹙起眉心，他冷着脸的模样，确实有些骇人，但乔珍珍是不吃这套的，她继续道：“这样——哥哥、妹妹，就不再妨碍了，不是吗？”
“这是你希望的？”他反问。
凤眸中透出认真与探究。
乔珍珍收敛了笑意。
“不，赐婚毕竟是赐婚，如非必要，我觉得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好好的普通副本不打，非选地狱级别，她又不是脑子有泡。
她是来活命的，不是来寻找真爱的。
恋爱可以感性，婚姻需要理性，可是人一旦陷入因吸引而产生的多巴胺中时，就很难理性起来，俗称恋爱脑，真的不怪人，都是激素在作怪。
而且婚姻的本质从古到今也不是为了保护爱情。
爱情这件事，年纪越长经历的越多看的越多，越让人觉得是人类臆想出来的。
可能有点偏激，但乔珍珍最近两年就是如此想的。
“只是卫蓉之说那样的话，我自然要来向你求证一番。以我爹的身份，虽说我名声不算好，但自认嫁个良人并非难事。”
乔珍珍微扬下巴，垂下眼睫，透出那股子自信又轻蔑的态度。
搭配上她妍丽浓稠的样貌，充满攻击性与吸引力。
“我又何必嫁个心里有别个女子的男人。”
乔珍珍表明自己的态度。
上赶着不是买卖，我不是非你不可。
你心情不好，姐姐我情绪也不佳。
韩峥沉默片刻后，像是下了决心，吐出三个字。
“我不会。”
“不会什么？”
“心里有别的女子。”
这么简单？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怎么不信呢。
“那唐安宁？”
“我只是帮过她几次忙罢了。”
乔珍珍淡淡一笑：“那你说的未免轻巧了些，毕竟她的嫡亲弟弟，是被你所救，不是吗？”
韩峥惊讶于她居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我还知道很多事，所以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在成婚前，把话都说个清楚明白。”
“你说。”
“虽说我爹一直都没有通房妾室，但我对你没有如此高的要求。”
乔珍珍很现实的说。
韩峥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但是，像你之前说的，把谁当做妹妹的话，希望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也不要有这类想法。特别你认为是妹妹的对象，早都有了婚约。大家还是有必要避一下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