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扫兴，“真无趣，显得万爷一点都不霸气。”
楚琮道：“确实，我才是受害人。”
他虽笑的温文尔雅，乔珍珍却从他的笑眼中读到了危险。
看来太子，也并非如外表那般温厚无害。
这很好。
天冷，药凉的快，楚琮喝下三分之一，没多久便犯起困来。
乔珍珍说：“太子您一路奔波本就劳累，师父给开的这两日的方中还加了些安神助眠的药物。”
她出去把王成叫了进来。
王成扶住楚琮，“公子，卧房已整理好了。”
乔珍珍交代，“劳烦你给公子注意好保暖，天冷，别再受了寒。”
报国寺的条件，自然不能与东宫相提并论。
她态度很客气，但并不谄媚，一点不小看这些陪伴在皇族身旁的内侍，把他们当成普通人那般对待。
“莫小姐太客气了，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
王成有点受宠若惊，被她的笑颜晃的心神荡漾。
外头盛传莫大人女儿骄横无理，如今真正相处才觉所传非实，他们挑不出莫大人的毛病，就可劲在他家人身上做文章。
他见过各色的人，是真心还是伪装，一眼就能辨出。
莫小姐眼中，没有对待他们这类残缺之人的轻视。
乔珍珍倒并非有心洗白，而是对象问题，她的底层逻辑是生存，在太子和伺候太子的面前当个无礼小霸王，是怕目前这敌人还不够多么。
而且莫家玉莹，也该逐渐“长大”了。
乔珍珍又道：“等公子醒来，你便派人来告知我，他今日还需服两顿药。”
王成应了声“诺”。
太子眼睛涩的都快睁不开了，频频哈欠，但还是礼貌道：“莫姑娘，晚些再见。”
王成扶着他离开。
乔珍珍松了口气，到底是个太子呢，真是为难她这社恐人了。
端起灶台上剩下的三分之二的药汁，找个盖子盖上，护着回到东厢卧房，一面与一万道：“就这药，在太子没喝完前，都不许离开咱们两其中一人的眼睛，不许任何其他人靠近。”
一万严肃点头，“得令！”
院子里人多又乱，谁知楚琮身边的人是否都可靠，就算是自己身边的人，她也不敢完全信任，得留个心眼。
这次是她把楚琮叫来报国寺，若人在这儿出事，那就全世界一起完蛋吧！
……
楚琮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已是酉时，冬日太阳落的早，院子里已经点上了灯。
王成一直守在他身边，见人醒来，便唤来一个小内侍，让他去通知莫家小姐，公子已醒。
楚琮醒了醒神，下床，王成为他穿好衣裳。
他道：“走吧，去寻莫姑娘。”
到内院时，乔珍珍正在大书房给他温药，见了太子，起身行礼，楚琮道了声免礼，便大大方方坐下，先前来时，关注点都在身体问题上，这会才有空仔细打量这书房细节。
实在简朴到清冷，他拢了拢衣袖，没话找话一般的问：“莫姑娘可还适应寺里的生活？”
王成出门，让小内侍去烧个手炉来。
乔珍珍也坐下，“还好，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住了些日子后便也习惯了。”
她对谁都是这套说辞，实际上她没有不适应过。
身边那么多伺候的人，把她照顾的很好，早先在她离开的一段日子里，工匠甚至翻新了她住的厢房，铺好了地龙。
寺里的厢房只是没有在莫家时的软装华丽，内里本质都一样，但都没法和现代设备的简洁便利相比。
“神医不在吗？”
院子里人太多，谢千重不喜欢，所以还是躲去了明通禅师那儿，顺便吃晚饭，说是等睡觉再回院子。
乔珍珍当然不会把实情告诉楚琮。
不然直接暴露明通禅师没真正闭关，这可是欺君之罪。
“师父他闲不住，不知逛去哪儿了，他走前说亥时再回，让我们不用等他。”
“神医他多大岁数了？”楚琮好奇问，“小时候便听说过他的故事，且都是几十年前的事，现如今寻他的人不少，但却总没有消息，不少人都当他已不在人世了。”
乔珍珍摇头，“师父说他记不清了，不过得接近九十了吧。他说大顺建朝那会，他已成年了。”
楚琮咋舌，“居然已是期颐之年，可我见老人家身体好得很，这般冷的天气，竟是连件棉衫都未穿。”
“师父自小便练功，那是有传承的。”乔珍珍笑说，“我们可比不了，还是乖乖把衣服穿暖和才是正经。”
“老人家是道士吧？”楚琮想了想说，“听说是出自幽州江源山的太清观。”
乔珍珍点头，“嗯，他还是个挂名观主。”
“那怎会选在报国寺中隐居？”
“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乔珍珍没与他说谢千重与明通禅师乃是至交好友。
“年年去太清观碰运气寻他的人太多，自然不能呆着让人守株待兔。师父年纪不小，也得寻个固定落脚点了。说是隐居，到底也得过日子，这报国寺，说繁茂，虽不如城外的广化寺，但各方面设施都不错。只是最近因着明通禅师的关系，名声显盛，香客多了。好在这处院子建的时候便选址幽静。”
“这倒是，此处风景还是挺不错。”
楚琮笑的眼眸弯弯，让乔珍珍忍不住一同发出笑声。
目前看起来这个太子还算不错，让乔珍珍没后悔冒着风险说破他可能中毒的事。
王成掀起厚厚的棉门帘，两人同时看向他。
王成赶紧低头，小碎步轻手轻脚过来，给楚琮怀里塞了个雕刻着繁复纹路的铜制手炉。
楚琮瞥了王成一眼，人家一个小姑娘都没说冷的用手炉，他个大男人倒是如此“身娇体弱”，多少有点跌份。
王成瞬间领会，把头埋的更低，“大公子，晚膳已准备好，可要摆在此处？”
楚琮看向乔珍珍，乔珍珍起身，向他行礼，“大公子便在此处用膳吧，待用完，药汁温度应该也差不多了，我就先不打扰您用膳了。还有第三顿，睡前再喝。”
不等楚琮客气留她，乔珍珍便自顾自出了书房。
一万还在卧房看药，她的晚饭就让摆在了卧室里。
亥时左右，让楚琮喝下最后一顿药，乔珍珍感觉像是做完了一趟日常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