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应了一声，反正夏雨菲和那个叫吴娅丽的小模样也不是一个圈子，像今天这样碰面的机会并不多。
如果不是夏雨菲嚷嚷着要给她的工作室找设计人员，他们今天也不会出现在比赛现场。
“服装设计方面的人员你有看重的吗？这场服装设计大赛，含金量还是挺高的，不用必须拿奖的那几个，随便一个进入决赛圈的，拿出来也都能独挡一面。”
顾哲就怕夏雨菲钻牛脚尖，非得要那几个得奖的，到最后又要为难他去。
先不说第一名杰克他根本不用想，人家自己开的公司，不可能自己的老板不当给夏雨菲打工，就连那个亚军楚晴他也请不动啊。
那可是江小夏带过来的人，看今天那两个女孩子的态度就知道，两个人对江小夏那是绝对马首是瞻，唯命是从的。
“这个我心里有数。”
提起设计人员，夏雨菲有些烦燥的挥挥手。
她是真看好楚晴，还有她的那件设计品。
母亲的眼光自然不用说。
目前她的服装工作室全靠李丽一个人支撑着，而李丽的设计品侧重于年轻的女性，可这部分女性除了明星还真的……
哪里像母亲他们那一代女人含金量高。
如果把楚晴弄到他们服装工作室，专门设计中老年贵妇的服饰，一定能让她的服装工作室赚上一大笔。
只不过她想的再好又能怎么样？江小夏还真是块狗皮膏药，在哪儿都有她，想甩都甩不掉。
“对了，还有一件事，咱们租下那栋小楼的事情江小夏已经知道了。”
江夏在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也让顾哲很惊讶。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明明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也是做了一些防备的。
不过想到江夏身边还有钟山，顾哲又释然了。
夏雨菲有一句话说的好，江小夏虽然没有什么背景，可围绕在她身边的这些男人却不差。
钟山是一个小小分部的经理，可他背后却是秦家。
还有江城香满楼那个老板，听说他父亲就是江城研究院的院长。
江城研究院不仅在江城，就算拿到帝都来，那也是算得上级别的单位。
也就是她那个丈夫，不过研究院一个小小的科研人员，有点不够看了。
不过配江小夏这身份也绰绰有余。
不得不说，这女人长得好还就是好命，到哪都有人护着。
租那栋小楼的事，百分之百是钟山搞到的消息。
“知道就知道了，我还怕她不知道呢。”
夏雨菲冷哼一声，无所谓的开口，拢了拢满头的秀发，一脸的傲慢。
“在江城光看着她耀武扬威了，如今到了帝都，再让她为非作歹，那我岂不是废物了？”
“咱们那边什么时候动手？那栋楼有年头了，也有些破旧，装修方面得下大功夫，一时半会儿怕完不成。”
顾哲作为夏雨菲的经纪人，也是有些心累。
夏雨菲想要搞事业，树立自己的形象，他不反对。
可是服装工作室已经把她包装成事业有成的才女形象了，偏偏她还为了唐少要弄个电器商场。
电器商场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服装工作室能比的了，这里面需要投入的财力，人力，精力……
顾哲想想也是一阵的头疼。
“不着急，先给我盯紧钟山那边，这一次他们没有租成，肯定不会善罢干休，还会再找合适的地方的，如果看着地方好一并租下来，到时候咱们再慢慢选位置。”
这就是要继续截胡钟山了，大小姐的脾气又上来了。
顾哲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点头应了下来。
盯着钟山总好过让他去找装修队装修房子来得轻松。
这时车子已经到了岔路，司机问夏雨菲是否回家。
夏雨菲又烦躁起来，“回什么家？回家我跟我妈怎么交待？先去公寓那边吧。”
夏雨菲在外边也有一套自己的住房，离她工作的地方很近，工作忙的时候，偶尔也会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司机打了转向，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夏雨菲又叮嘱顾哲，“明天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那件衣服弄到手，我也好跟我妈有个交代。”
“知道了。”
顾哲应了一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去服装工作室让李丽做一件相同的礼服出来应该不难。
………………
夜风吹散了一天的暑热，带着阵阵树叶拍打的声音，让人说不出的清爽。
刚刚过十五，天色一暗下来，又圆又大的月亮就从东方升了起来。
皎洁的月光照在树叶上，晕染出一圈银白色的光圈。
别墅内灯光璀璨，夏父夏正华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
保姆薛阿姨听到院子里的汽车声，早已经等在了门口。
待夏正华一进门便一边接过了他手中的公文包，一边恭敬的开口，“先生回来了。”
夏正华点了点头，目光从大厅里扫过，“云珠还没回来吗？”
汤云珠是夏母的名字，夏正华知道今天妻子和女儿一起去参加服装设计大赛了。
难得妻子有感兴趣的事情，他也很支持妻子能出去走走。
“晚饭前就回来了，吃过晚饭后就上楼了，先生你要用宵夜吗？”
夏正华应酬后有用宵夜的习惯，“随便来一点儿吧，一会儿端到楼上来。”
放下这句话，也迈开大步直接上了楼。
二楼一共有五个房间，他和妻子的主卧室，儿子女儿的房间，还有他的一间书房和一间客房。
自从儿子上了大学，几乎只有周末才会回来。
女儿的工作也很忙，不是跑外景，就是在剧组，哪怕没有戏拍的时候，也有各种事情在忙，呆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
不过今天妻子是和女儿一起出的门，他倒没想到女儿没有回家。
转念一想又了然了。
女儿参加这种场合，必然也有很多工作上的应酬。
妻子是个喜静的，提前回来，也是不想打扰到女儿的工作。
推开卧室门的，卧室没有开大灯。
一盏昏黄的台灯映出一小片的桔色。
卧室里也空荡荡的，静的很，而夏正华找寻的那道身影，此时就坐在桌子前不知想着什么。
不知是不是姿势的原因，她那挺拔的脊背略显清瘦。
夜风从窗口吹了进来，舞动着的窗纱更添了几分落寞。
“云珠。”夏正华轻轻叫了一声。
而他的声音并未唤醒沉思的女人。
夏正华又走了几步，来到夏母汤云珠跟前，这才发现，汤云珠面前只放着一面镜子，而镜中的女人，眼圈有些发红，明显哭过的模样。
“云珠，你这是怎么了？”
夏正华一惊，连忙伸手扶住女人的肩膀，将人转了过来。
汤云珠这才惊觉夏正华回来了，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让自己尽量表现的正常一些，甚至还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我没事，你回来了，几点了？薛阿姨有没有帮你做宵夜，我去看一下。”
说着话也要站起身来，却被夏正华拦了下来。
“薛阿姨已经在做了，你这是怎么了？今天出去遇到什么事了吗？”
他已经好久没看到过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汤云珠再次笑了笑，“没什么啊，我很好。”
她越是这样说夏正华越是不相信。
他不是没长眼睛，和她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她心里藏着事。
夏正华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汤云珠的对面，这才发现，她面前不止有一面镜子，还有一本相册。
相册的封面有些旧，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可保存的一直完好。
夏正华当然认识这本相册，是他们在农场那些年的旧照。
那段岁月很苦，却也承载着很多回忆。
他和汤云珠是在那里结识的，也是在那里相互生出了情感，最后在战友们的祝福下结为了夫妻。
后来汤云珠怀了孩子，本就身体不大好的她眼看就要受不住了。
正好政策上有些缓和，他通过多方的关系把她调离了农场。
汤云珠不愿意离开自己，坚持陪在他身边。
可是那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照顾得到她？最后把她安置在了离农场不远的地方，请老乡帮忙照顾，才让她平安的生产。
这些照片有他们在农场照的，也有她离开农场以后照的。
夏正华伸手拿过相册随意的翻看了两眼，“怎么又把它找出来了？”
汤云珠看着夏正华指尖的动作，淡淡的眸眼间带着一抹留恋。
“突然间想看看，一转眼，我们都老了，正华，你看你这个时候，真正的意气风发，哪怕那里的条件再艰苦，也没有什么能把你打倒，眉眼间总是那么的神采奕奕，我就是被你的这种热情打动了，你或许不知道，当时很多女同志都对你有意思，每次你出现就像个小太阳，吸引着大家伙的目光……”
夏正华轻轻摩挲着相册，看着手上的照片也带上了一抹怀念，闻言也是低笑了一声，“哪有那么夸张，那个时候可不止我一个人意气风发，我记得大家伙看到那片荒地的时候也都是干劲十足的，设想着那里将被我们建设起来的模样，哦，不对，好像也有人没有那个劲头，而是躲在角落里哭鼻子。”
汤云珠一怔，抬头对上夏正华那戏谑的眼神，也忍不住红了脸。
“跟你解释过多少次了，我才没有因为条件苦掉眼泪，我真的是想家，你也知道，我妈身体不好，我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她身边，那会儿离开，总觉得这一走就……，刚到农场的那些日子，一起想我妈送我到车站，哭的几乎晕过去，我这心里……”
“好了好了，不想了不想了，这不都过来了吗？虽然岳母也没多享几天福，可是到底你们母女还有了再相见的机会，后来我把妈接到咱们家养老，也是为了弥补当初你们母女分离的遗憾。”
夏正华伸手抱住了汤云珠，怜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汤云珠点了点头，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夏正华。
不管是在农场那些艰苦的岁月，还是回家后他的关爱，都让人无可挑剔。
她这一辈子应该是幸福的，满足的，可是……
“正华，我昨天又梦到那个孩子了，梦到她健健康康的长大，快快乐乐的，像雨菲一样，漂亮又耀眼，正华，你说人的梦到底是正的还是反的？”
夏正华抱着她，听着她的话也只是安慰性的拍着她的肩膀，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起伏。
“她会好好的，有你这样的母亲时时刻刻的惦记着她，她又怎么会不好？她一定会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会像雨菲一样，漂亮又懂事。”
“可是，人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汤云珠说着，眼角的一滴泪滑落。
夏正华的身子短暂的僵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身前的湿热感觉烫到了，他还是汤云珠的那些话刺了他一下。
不过，也只是一瞬的僵硬，手上的动作很快又落了下来。
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拍打着妻子瘦弱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她。
………………
服装设计大赛颁奖典礼以后，大赛在这边的事情就彻底结束了。
不过楚晴和杨静是头一次来帝都，之前因为比赛的原因，两个小姑娘也没有心情好好逛一逛。
比赛结束后心情放松了，难得出来一趟，当然也想好好领略一下首都的人土风情。
江夏正好还有些事情没办完，三个人一拍即合。
“江顾问，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们一起逛逛吗？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把我们两个丢了怎么办？”
杨静是真的想和江夏一起逛街，长这么大她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又是在帝都这种繁华的大都市，心虚呀。
楚晴嫌弃的瞥了她一眼，“你也就这点出息嘛，江顾问都已经把旅游景点和乘车路线都划给了咱们，你要还能丢了那你也真是废物到家了。”
“楚晴你能不能别这么戳我心窝子，咱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我这不也是想和江顾问联络一下感情嘛。”
杨静挠挠挠头，强行挽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