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你哪里受伤了？”
乔知然连忙翻着他身上的衣服。
宋聿靳按住她在腰间摸索的小手，“我左脚受伤了。”
她闻言立即蹲下，青葱一般的小手缓缓掀起他的裤腿，上面的伤口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语气严肃，“你受伤多久了？”
宋聿靳想了想，道：“一天半两天？”
乔知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再迟点过来，你这腿就废了。”
她黑着脸，“中途都没有医院之类的？”
宋聿靳摸了摸鼻子，“有。”
“你怎么不先治疗？”乔知然沉声道。
“因为……”宋聿靳声音低了下来。
“因为任务？”乔知然接上他的话，将他扶到移动病床上躺好。
宋聿靳没有出声。
不用他回答，她也能猜到原因。
除了任务，她想不到其他理由。
他低哑的嗓音再次响起，“任务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我想让你给我治疗。”
乔知然手上的动作没停下，甚至更重。
宋聿靳忍不住龇牙，“你这是谋杀亲夫……”
乔知然面无表情地拔出一块铁片，“以后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治疗了？”
他吸了口气儿，没有打麻药直接拔，他的女孩生气了。
他刚想开口，乔知然又快速拔出一块铁片，他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她瞧着他强忍着的模样，心里只余下心疼，“忍忍，医院剩下的麻醉药不多，所以我没给你打麻醉。还有三块碎片，很快就好。”
宋聿靳点头，“没事，这点伤小事情。”
乔知然动作迅速，所有的碎片已经拔出来，“消毒会有点疼，你忍忍。”
男人“嗯”了一声。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先去处理伤口，任务要你活着才能完成。”
她冰凉的指尖碰到他的皮肤，掀起一阵的涟漪。
乔知然给他包扎完，在他腿上绑上一个蝴蝶结。
宋聿靳瞧着她得意的小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
他粗粝的手指掠过一片柔软，好像用力点就会掐出水。
她捂着被他捏过的脸颊，微微瞪了他一眼。
他星眸带着笑意，双手撑着床板上坐起，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乔知然收拾好东西，才走到他面前，“吃东西了吗？”
他微微摇头，可怜兮兮道：“还没呢。”
她将他扶下病床，“走，先去吃点东西吧。”
男人安静地靠在她身侧，跟着她的步调走。
艾米从会诊室出来，见到宋聿靳，不停地朝她挤眉弄眼。
乔知然脸色淡然，“你再挤眼睛，小心眼睛抽筋。”
她现在的英文越来越纯正地道。
艾米笑着道：“放心，我的眼睛好着呢。”
宋聿靳朝艾米点头打招呼，三人错身而过。
此时艾米才想起要拍照片发给露丝和依萨贝尔两人，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了张模糊的背影。
露丝收到信息时，兴致勃勃打开照片，却发现照片根本看不清正脸。
露丝：【……】
乔知然推着他前往医院就餐的地方，现在不是饭点，没有食物供应。
她找了一些面条，给他做了碗清汤面，青菜叶子也没有。
宋聿靳端着这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心头微动，身上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
好些天没有吃过热食，一碗面条下肚，他身体的力量恢复了不少。
乔知然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脸颊上还带了不少划痕。
她伸手轻触着他脸上的血痂，“还疼吗？”
他握住她的手，“不怎么疼。”
他拍了拍身旁的椅子，“我陪我坐会？”
乔知然绕过餐桌，和他并排坐在一起。
头微靠在他的肩膀，“这次任务很危险吗？”
宋聿靳静静地凝着窗外的景色，似在回忆，良久才开口，“任务不算太难。”
“不难你怎么会受伤？”
“如果敌人是一些手无寸铁的平民时，很防备。”他淡声道。
“平民怎么会……还是他们原本就是恐怖分子？”乔知然抬眸望着他。
他摇摇头，“那些恐怖分子将炸弹绑在他们身上，逼着他们朝人群奔去。”
乔知然闭了闭眼睛，不敢想那时候的他们该有多绝望。
宋聿靳似想起什么，声音低了下去。
他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像是染满了鲜血的刽子手，他的手忽然变成一张张沾满鲜血的脸。
他忽然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痛苦地呻-吟出声。
乔知然连忙站起身看向他，“怎么了，你哪里疼?”
她忙掀起他的衣服，没有伤口，该包扎的地方她都已经帮他处理好了。
宋聿靳双手捂住自己额头，有种撕裂的疼痛感从他大脑处传来，他感觉自己的脑海快要被那些无辜的平民塞满。
他弯着腰，将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
乔知然急得抱住他，红着眼眶问：“你是不是伤到脑袋了？”
宋聿靳全身痉挛，面露痛苦。
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双手在他的脑袋上摸索，没有发现出血的伤口。
“你哪里疼？要不去拍一下ct？”
她将他搂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那般。
宋聿靳的身体反应没那么激烈，开始渐渐平复下来。
半晌，乔知然听到平缓的呼吸声，把了把脉，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昏睡过去了。
她让他平躺在自己的大腿处，青色的胡茬密密麻麻长出来，肉眼可见的憔悴。
乔知然的指尖描绘着他的浓眉，紧密的双眸敛去平时锐利的眼神，此时看起来温润无害。
她的指尖顺着他的额头往鼻尖移去，他的鼻尖沾了不少硝烟，看起来灰灰的。
她抬手，用手袖轻轻蹭去他鼻尖的烟灰。
好看的薄唇此时紧抿着，嘴角都快被他抿出一条细纹。
时钟飞快转动。
宋聿靳再次睁开眼睛时，瞧见乔知然微尖的下巴，她闭着眼睛靠在墙上。
他缓缓坐起身。
“醒了？”
他起身的瞬间，乔知然睁开双眼看着他。
宋聿靳点点头，“你要不再睡会？”
乔知然摇摇头，“我带你去拍个片子。”
“拍什么片子？”
“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