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道，斯卡拉姆齐的登神的「仪式」并未完成。”
看见左汐皱眉，多托雷更来劲了。兴致勃勃的继续向左汐解说着那尚未结束的实验……没错，实验的关键依旧是斯卡拉姆齐。
他的「仪式」，尚差最后一个步骤。
“「神明的知识」对吧？你指望那东西能翻出什么浪花出来吗？
斯卡拉姆齐还没有完全消化神明的知识，我猜并非是他消化不了，而是你给他设下了阈值对吧？”
不同于左汐认知中的那一次，这次的斯卡拉姆齐和多托雷有绝对充足的时间把那个「神明罐装知识」注入并吸收。
但就他所观察到的事情而言，斯卡拉姆齐并没能完成这件事。
这肯定不是他吸收不了，也不会是他无法消化。他的表现虽然疯狂但尚存理智，而其所掌握的知识却又远没有那么夸张的变化。
这只能是他根本就没有把那罐知识注入进去，不然要么他会变得像阿赫玛尔之眼那群人一样陷入疯狂，要么就会彻底完成仪式的步骤最终升格。
无论哪一种表现，斯卡拉姆齐都不曾有过。
为什么呢？是他自己不想吗？
当然不可能，斯卡拉姆齐为了成为神明什么都愿意做，临门一脚他绝对不可能停得下来。
那就只能是计划的另一个实施者搞幺蛾子了……多托雷故意没有把那罐神明罐装知识注入给斯卡拉姆齐，却又骗他已经完成这一步骤，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
左汐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综合考量下来，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兴许就是打算拿这一点来威胁他们也说不定呢？
毕竟左汐和他都知道那个所谓的「神明的知识」会让人陷入疯狂，他说不定就打算以此为条件来要挟他们也不一定呢？
一个陷入疯狂的神和一个普通人可完全不一样，纳西妲很可能不会愿意冒这个险……从这一点考虑，多托雷有这个打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唔……是你的话，能猜到这种程度我倒也不意外。”
左汐的猜测显然已经接近真相了，但却还是不完整。多托雷一开始的那一瞬间还有些惊讶于对方居然能猜到这个份上……不过想到他是左汐，这好像就不那么值得惊讶了。
“阈值，阈值……你到底给他设下了什么样的阈值呢？他都想着要自曝了都没能触发……条件如此苛刻，该不会是「真相」吧？你把触发的条件，放进世界树里了？
不不不……你没有这个能力，起码你没有直接干涉世界树的权限……是情绪？还是说更简单一些的东西……”
左汐接着往下猜，一步步的逼近事情的真相。
首先就像左汐说的那样，斯卡拉姆齐都已经穷途末路了都没能达成那个条件。这就说明这条件不仅苛刻，而且还不是斯卡拉姆齐自己可以掌握的。
另外也不会是直接触发的按钮之类的简单的东西，毕竟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多托雷不会让实验的过程出现不可控的风险。
这种能被物理阻止的东西，对左汐而言就是形同虚设。更别说对方还傻愣愣的跑到他面前贴脸嘲讽了……这个切片被一巴掌拍死不要紧，要紧的是实验一定会受到影响。
把这些都排除，在结合一下对方出现的时机……左汐觉得，要么就是定时装置，要么就是情绪的阈值。
毕竟现在是什么时机？是斯卡拉姆齐进入世界树寻求真相的时机。
知道真相之后，他身体各项参数变动最大的是什么呢？如果把情绪也给具象化的话，他变动最大的参数绝对是愤怒……愤怒到不惜一切代价要杀掉多托雷的那种程度。
至于定时装置……这个就更好理解了。定个时间，然后从斯卡拉姆齐的机体受损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开始计算。
这样就可以保证这个节点一定发生在斯卡拉姆齐失败之后，也可以保证留下一部分时间用于和自己的交流。
至于具体是哪一种，佑氡不太好判断。
如果是为了求稳，后者绝对稳，基本不会出现任何变故。
但多托雷对他总有莫名的好胜心，如果为了满足好胜心，显然第一种更有可能。
毕竟属于第一种情况的话，那就说明他在与佑氡的博弈之间更胜一筹……因为这种可能是考虑到了左汐的选择的。
只有确信左汐知道内幕且愿意让斯卡拉姆齐赎罪，这种情况才会发生。
换句话说，如果真的是第一种情况的话，那这个计划成功的前提，反而是对左汐的绝对信任。
不仅信任左汐诡异的情报能力，相信他能通过种种渠道了解到当年的内幕。
而且还要相信佑氡的行事风格，确信他不会立刻处决斯卡拉姆齐，而是给他了解真相并为之赎罪的机会。
得相信到这种程度，才能保证计划的成功实施。
以博士的控制欲，他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但考虑到他的自负和胜负欲，那基本可以肯定是第一种。
“……你真的很厉害，莫塔尔。我没想到你连触发的条件都已经猜出来了……没错，触发的条件，就是斯卡拉姆齐对我的「愤怒」。接近临界值的愤怒……”
多托雷怔了一会儿，随后从他的手上传来了轻轻的拍手声。他在为左汐鼓掌，为对方短时间内几乎分毫不差的推测而感到佩服。
他几乎从不对人感到佩服，而左汐是个例外……这不是天才，这是妖孽。
“……”
左汐有点心情复杂，多托雷的信任和赞扬总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对方有些太从容了……从容的不像是计谋被揭穿。他一定还有后手，而他的计划也绝对不止自己所猜出来的这一部分那么简单。
“啊，看来时间差不多了啊……”
……
“他们到底在聊什么啊？”
在左汐与多托雷对峙……或者说闲聊的时候，其他人也并没有不识趣的出言打扰他们。
哪怕是一开始绷不住了的达达利亚，此时此刻也乖乖的闭嘴看着事情的发展。
但不插嘴归不插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还关注着他们对话的内容的。毕竟对方不请自来，且自身的名声极差，很难让人觉得对方怀着什么好心思。
关注之余，他们也会相互讨论一下心得，针对最新获取的信息情报进行一些意见的交换。
只不过问出刚刚那句话的人显然什么都没听懂——相信不必多说，大家也都知道这人就是派蒙。
“什么「触发条件」什么「神明智慧」什么什么「仪式」之类的……唔，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呀？”
派蒙听了半天，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就成了天书。
他不明白左汐和【博士】之间对话的意义，也不明白他们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用。
她以为对话的走向会是最直接的威胁呢，以左汐的脾气，【博士】威胁的话一出就会立刻演变成战斗。
这样才符合她印象中剑拔弩张的谈判嘛……怎么左汐和【博士】两个人反倒像是闲聊似的。
“唔……我猜测，【散兵】之前的状态应该并非完全体吧。”
面对派蒙的疑惑，纳西妲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既然教令院的目的是创造一个像大慈树王那样强大且智慧的神，要符合「全知全能」这个概念……那么就得做到强大的同时掌握不属于人类的学识。”
以大慈树王为模板而创造出的神，可以想象的是不会只是一个只有战斗能力的战神。
更何况这是须弥，是智慧的国度。既然要满足教令院的需求，那么之前的【正机之神】表现显然是不合格的。
“说的没错，之前的【正机之神】并没有体现出任何「全知」的要素，但我不认为教令院会放弃这个追求。
所以散兵应当是缺少了某一个步骤，或者说「仪式」。而这个仪式，想必就是为他灌输「神明罐装知识」了吧？”
艾尔海森很快就跟上了纳西妲的思维，迅速理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之后才接着她的话往下讲。
“至于所谓的「阈值」、「触发条件」……我想这应该就属于愚人众之间或者说这个计划的实施者之间的内部矛盾了吧？”
这方面没有足够的信息支撑，就连推测都很勉强。所以艾尔海森也只能给出了这么一个相对笼统的回答。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说之前的那个散兵只是个半成品？半成品居然都这么厉害了啊……”
但好在派蒙并没有抓住这个不放，纳西妲和艾尔海森两人的解答很好的解开了她的疑惑。
“先不说这个了……左汐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他们好像聊崩了。”
荧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因为她注意到了左汐那边有一会儿没传出消息了。她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左汐现在的表情相当的难看……
这个表情她前不久才见过，那次是世界树被散兵修改，事情脱离了左汐的掌控。
而现在，左汐的表情甚至比之前那次更为凝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