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夫妻俩卸去一身疲累和伪装，窝在暂时的栖息地里聊着温馨。
“小家伙们都睡着了？”
“嗯，他们不睡我也没空和你煲电话粥。”
“媳妇，真的辛苦你了。”
桑芷萱听着男人爱怜的话语，不觉喉咙发紧，眼眶红红的开始告起状来。
“宁屺哥，双胞胎实在太欺负人了，放个屁被吵醒了也能哭上两小时去，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爱哭的孩子。”
“我……我现在只要听到哭声，脑袋里就会轰隆隆响，然后整个人陷入焦灼当中。”
“我甚至每天不想回家，去哪里都行，只要一升起回家这个念头，我就会不安、彷徨，不知所措……”
越说，桑芷萱情绪越激动，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哭的根本止不住声。
“宁屺哥，我好累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当不好双胞胎的妈妈，他们也不喜欢我……”
宁屺耐心听着媳妇发泄，由一开始的牢骚到最后竟然生出厌世之心来，他大骇又不免心如刀绞。
他揪着心，不敢打断听筒那头的持续絮叨。
等断断续续的话语不再，变成一长串呜咽，君尧将声音放到很轻很轻唤人。
“桑桑。”
“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是一位很好的妈妈，你想想宁翌，他很乖，很听话对不对？”
“双胞胎不听话是因为他们太小了，还不懂妈妈对他们的关心。”
“媳妇，我知道你很累，这样吧，明天我请婉婉来帮你看一天孩子，你叫上司南，你们去香山看看红叶，也给自己放一天假好不好？”
桑芷萱心情稍微变好点，勉强笑了下：“我底下拖着三个孩子，哪里可以放假呢。”
“谁说不可以，妈妈也能够请假，我给你批假了，明天你痛痛快快去玩。”
“噗嗤——”
“宁屺哥，你真是……”
宁屺很坚决：“我说的真对！”
桑芷萱无语住。
“乖，你现在躺床上，我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好吗？”
桑芷萱很累，她脑子已经停止运转，这会儿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听话的躺好。
“闭上眼睛，我要开始讲故事喽！”
“嗯。”
宁屺夹着嗓子，轻柔地娓娓道来。
“很久很久以前……”
一个故事反复讲，直到那头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他这才轻轻说了声：“晚安！”
听筒挂回去，宁屺面色沉重往后一靠，桑桑情况有点严重，他必须得回去一趟。
但在此之前，需要先安排好媳妇明天的行程。
他倾身，再次拨打起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地，司南早早来到宁家。
彼时，桑芷萱正在吃早餐，见她过来，忙招呼道：“怎么来这么早，还没吃吧，一块吃点。”
司南就不是个客气的人，闻言一屁股坐她边上，直接上手捡了个小笼包塞嘴里。
“饿死我了，你们家宁屺真够绝的，早上5点多钟就打电话催我起床，让我一定得带你去香山看红叶。”
都12月了，香山哪还有红叶，脑子秀逗了吧。
司南心里吐槽开，却不好说出来，她受宁屺所托，看红叶只是个借口，重点是将桑芷萱带出去转悠，疏散一下心情。
“你赶紧的，吃完咱俩出去玩，我都好久没放松了，整天面对武馆里那群猴，明明我才20岁，心态已经赶超40岁，直接超级翻倍。”
桑芷萱静静听着，时不时回怼她两句。
“你是想说老妈子心态？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可以和师兄生小崽子了。”
“得了吧，我自己就还是个小崽子，许如风要是想养孩子，那就直接养我得了。”
司南口无遮拦，不，也不能这么说，她还是留了一嘴，没说出更禁忌的话。
说到这里，桑芷萱便忍不住为师兄抱屈。
“他还不算养着你？身上有一块钱都要入你手里……”
桑芷萱想到老是在她这里蹭吃蹭喝的某人，忍不住怨念陡生。
“师兄如今小气吧啦的，就跟那不锈钢的公鸡一样，铁公鸡最起码还能刮出一点锈来，他啥也榨不出。”
“哈哈——”
司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别具一格觉得这样甚好。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桑芷萱沉默：“……你喜欢就好。”
两人相携出门时，刚巧碰上赶来接班的云婉婉。
“三嫂，今天有劳你了。”
桑芷萱挺不好意思，自己请一天假，弄得兴师动众，还要麻烦大家。
云婉婉先不动声色打量小姑子的气色，比起上回见面的确差了许多。
再观其眼神，以前很坚定，一直亮晶晶的，极其有神，现在也黯淡不少，还一直提不起精神。
就这两点，她心里有数了，非常认同宁屺的话，桑桑的心态出了问题，如果不及时作出调整，恐会出现大乱子。
心里百转千回，云婉婉面上风轻云淡笑着。
“好好去玩，我许久不见双胞胎，怪想念他们，你别来耽误我们培养感情。”
“好好，那就让双胞胎好好和舅妈打好关系。”
云婉婉点了下头：“去玩吧。”
宁屺叫她来有两重意思，一是给桑桑诊断，二就是看看双胞胎，孩子太爱哭，他怕有什么潜在问题。
虽说出院时，医院里面都诊断过很好，但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哭闹，除非他们哪里不舒服，才会想要宣泄出来。
云婉婉想着，脚步不停走进双胞胎的院子，她时间很忙，今天还是推了好些病人才能成行。
宁凤也得了侄子的信，早早就等在院子里，本来焦躁不安的心见到云婉婉，赶忙奔向她，拽着就往屋里拖。
“婉婉呐，昨儿宁屺给我说双胞胎许是有问题，愁的我啊，一整晚没睡着，你快给看看，他们我都不信，我就相信你。”
“凤姑，别急，您宽宽心，不一定有问题，等我看过再说。”
医生最忌讳面上带情绪，哪怕世界崩塌，他们也得稳。
他们稳了，病人才能稳，家属才能稳。
双胞胎睡在摇篮里，晚上哭累了，这会儿正呼呼大睡。
云婉婉靠近，不慌不忙给孩子们把脉，一只小手换另一只小手。
宁凤就这么不错眼盯着，面上表情变来变去，偏生又不敢打扰。
半晌过后，云婉婉微蹙眉直起身，眼里有着疑虑。
“怎么样啊，婉婉。”
“很健康，他俩这身子骨比我还健康。”
“那……那……”
宁凤大松口气，没事就好，但是新的问题来了，难道双胞胎天生是爱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