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觉得今早上的食物异常丰盛，中式和西式琳琅满目，完全就是要让人挑花眼。
而且，大多都摆放在他的餐桌前。
不过，他没什么胃口，主要是看着顾淮栾倒胃口。
不想吃饭，只想emo。
再有就是，他可不会被这种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所轰炸，他是有原则的。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顾淮栾手段确实高超。
顾淮栾，你真该死啊。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他都想要出家了。
宋玉只喝了几口白粥，勉强充了下腹，就放下了勺子，撂了碗。
刚准备起身，屁股还没从椅子上离开，耳边就是一道沉闷到令人倍感压抑的低吼。
“坐下。”
宋玉顿时感觉身体有千斤重，像是有什么磐石压在他肩膀上。
甫一抬头，就见顾淮栾那张雾霾浓厚的冷鸷脸色。
顾淮栾：“屁股在椅子上坐热了吗，就走?”
宋玉还真用手摸了摸自己坐的椅子，一本正经的回答：“坐热了的。”
“不信你来摸。”
听话，听话少受苦，不能惹顾淮栾生气。
顾淮栾：“……”
故意跟他唱反调，还是真不明白自己什么意思?
宋玉怎么就那么笨呢?
顾淮栾：“坐下继续吃。”
天天吃一两口，当喂猫呢?
宋玉不敢惹怒人，端坐得脊背直挺，唯唯诺诺的回顾淮栾的话：“我饱了。”
娇声软语过于轻柔了，像是柳絮从人心口撩过，带来顾淮栾身体阵阵酥痒意。
宋玉顶着顾淮栾的压力，愈发小声轻启绛红润唇：“真的饱了。”
“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反正顾淮栾只是为了要养一只金丝雀，他乖乖的待在牢笼里就行了。
然后等待着顾淮栾的临幸。
宋玉起身，身后的椅子发出‘吱呀’扰耳的声响。
刚一背过身，身后就是男人还算沉稳的命令：“坐回来。”
“听不懂话?”
宋玉心口悬着，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又要用什么法子折腾他了，莫名的后背发凉，脊骨战颤。
宋玉认命的转身，面色惨淡脆弱到不堪一击，似乎只要一阵稍大点的风，就能将他卷走。
对面的男人神情难测，也算平静，只是稍稍蹙了下眉，转瞬即逝。
宋玉坐回了椅子上，拿起了勺子，又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里送。
他对面就是顾淮栾，所以他埋头吃饭，脑袋绝对不立起来一点儿。
面对顾淮栾肆无忌惮的打量，宋玉也全当没察觉，自己吃自己的。
顾淮栾见宋玉吃饭太过秀气了，咀嚼得也斯文缓和，就抱着他面前那一碗粥喝，别的东西他是不看一眼，弃之如敝履。
“每样吃一个，吃完了才准回房间。”
宋玉这下蹭的一下立起脑袋，不过不是看顾淮栾，是看餐桌上那各式各样精美的早点。
每样来一个，餐桌上至少有十种早点，而且大小不一。
他怎么可能每样来一个，他完全吃不下去的。
这是顾淮栾新想出来的折磨他的方法吗?
宋玉不敢有原因，既然顾淮栾想要找法子折腾他，那他就好好取悦顾淮栾这变态的癖好。
林尧走到餐桌旁，弯腰提醒着顾淮栾：“顾总，时间到了，要出门吗?”
男人态度一如既往的恭顺，却见顾淮栾瞥了一眼宋玉。
再漫不经心似是顺带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林尧瞬间心领神会顾淮栾此刻被人打扰的不悦，欠身赔礼后转身出了餐厅。
宋玉吃得很慢，但对面的顾淮栾却丝毫没有不耐烦。
照往常，这会儿已经到了他出门去公司的时间了，对于一个工作狂来说，准时是不可或缺的。
他就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机器，每一天什么时间该干什么，都有约束，但今天，却罕见的脱离了束缚。
顾淮栾处理着手机上的工作事宜，时不时虚虚挑眼瞧瞧宋玉。
男生因一起床就被他带着下楼吃饭了，也没梳洗，脑袋上的呆毛朝天弯了好几撮，男生却全然未觉。
整个人身上裹挟着一股困倦气息。
宋玉吃东西时，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像是仓鼠在进食。
就跟把食物塞进去的一样。
确实是塞进去的，宋玉吃得本就不多，再加上最近没食欲，不想吃东西，这会儿全靠死命为难自己。
也不是自己为难自己，而是顾淮栾要为难他。
宋玉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顾淮栾偏要这么欺负他。
他将餐桌上那些食物吃了一半，感觉食量已经从胃到嗓子眼了，真的再也吃不下去了。
宋玉浅浅的瞟了一眼顾淮栾，男人正看着他的手机，应该是在处理工作。
可不知道是不是宋玉看错了，顾淮栾嘴角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太明显，只有一个轻微的上扬弧度而已，但眼神不再冷翳。
所以应该是心情不错吧?
顾淮栾这个变态，他的快乐，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的。
宋玉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又往嘴里塞了一个牛角包。
两口塞进去的，一被宋玉强制塞进去，外加闻见食物的味道，宋玉就想要干呕。
却又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硬生生忍了下去。
宋玉味同嚼蜡，嘴里是包不住的食物残骸。
宋玉实在是受不了这非人的折磨了，顾淮栾是想要撑死他吗?
他罪不至死好吧?
眼泪潸然泪下，金豆子都从宋玉脸上滴落到餐盘里了。
眼泪是绷不住的，宋玉本就是很容易崩溃的人，这会儿要不是嘴里包满了东西，指定要放声大哭的。
如今只能用鼻子细细的抽噎两下，然后胡乱揉一揉眼睛，抹抹眼泪。
顾淮栾感官绝佳，一下就捕捉到了宋玉的哭声。
刚一抬头，就与宋玉那双水液泛滥的悲悯眼眸撞击在一起。
宋玉呕了两下，还用手堵着自己的嘴巴，最后实在是憋不住，立刻起身往厨房的洗手台奔去。
宋玉趴在洗手台上，整个人像是快要埋进去了一样。
刚才才吃进去的东西，这会儿混合着肠液，全都化成了呕吐物，被他吐了出来。
听着耳边痛苦的呕吐声，顾淮栾像是被当头一棒。
感觉到阴影的逼近，宋玉猛地抬头，脑袋还磕在了水管上。
不过，宋玉只是捂着自己脑袋上被磕到的地方，急着望向顾淮栾。
“对不起，你还是把我的牙齿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