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依旧在进行，无数黑色记忆碎片被苏命切割，然后被精神之火焚烧销毁。
这都是恶念中的一些无用记忆。
正常的记忆是多种颜色的，各种颜色叠加，才造就了一个生命的特有性格，其中会有黑色，但是却不应该只有黑色。
就比如现在面前的恶念若陀，那些黑色的记忆中唯一存在的念头就是“杀杀杀”“毁灭毁灭毁灭”。
几乎就是脑内无限重播这些想法，堪称大型颅内回声虫。
而如此之多的无用垃圾信息就这么无上限的堆积，越来越多，直到灵魂无法承受如此压迫，然后宕机，自主权限被动移交给了灵魂占额最大的恶念，这就是这部分只知道“杀杀杀”的部分。
最后结果便是这样，成为一个只知道杀戮毁灭的野兽。
而苏命的做法就是将这部分的无用记忆切除，保留还有用的记忆，随后再让善念回归，重新执掌躯体。
黑色的记忆在苏命的切割之下逐渐暗淡，散开的无用记忆已经被苏命销毁燃烧，原本一直挣扎的恶念也逐渐安静下来...
嗯，大概就是那种失去脑干的安静？
恶念中的无用记忆已经被苏命清除，而此刻，属于恶念的中的记忆色彩缓缓出现。
除了些许暗淡，其实和一个正常存在的记忆没有什么区别。
若陀选择将自身善念以及恶念分离，随后试图用自身善念压制恶念以平衡自身。
对于若陀的想法，苏命只能说想法不错，但是思路错的了。
依附灵魂的记忆应该是多种颜色的，而不是单调的白或黑，应该是五颜六色的。
将自身分为两半，本就是一种极端的方法。
“呼...结束了？”
善念颤抖着站起身，尽管已经苏命已经停止手术，但是痛苦似乎依旧存在，他看向不远处已经收起手术刀的苏命，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
“嗯，结束了。”
“可是怎么恶念还在？”
“额，我保留了一部分。”
“保留？”
若陀脸色奇怪，“你这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苏命：“是故意的。”（傲娇脸）
若陀：“？？？”
尝试性的走上前随后看了眼虽然微小但是依旧存在的恶念，有些不解的看着苏命。
“这东西不应该全部清除吗，怎么留了一部分？”
“你真以为灵魂是橡皮泥可以随便捏？”
苏命叹了口气，对于若陀这个对于灵魂方面知识没有太多认识便直接对自身灵魂与记忆进行切割的莽夫，苏命只能说勇气可嘉。
灵魂太过复杂，甚至他目前也只能说懂了皮毛。
“记忆不能单独存在，除了必须依托于灵魂才能留存于世，还有必须与其他性质的记忆才能互相牵制而存在。
“简单来说，再大的善中也必须存在些许的恶，哪怕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也必须存在，否则就会导致某种情绪的过分生长。
“就像是你可以当个圣母，但是不能圣母心泛滥，什么东西都担心，你可以杀人，但是得有底线，否则就是一个杀人魔，坠入深渊。
“而你，若陀，成功的将自己的恶与善分离，幸好你的善没有太多灵魂依托，并且被钟离一直封印，没有出现变化，否则...”
苏命停顿了一下，随后用一种看乐子的眼神看着若陀：
“我还挺期待你因为踩死一只蚂蚁而痛哭流涕捶胸顿足的样子呢...”
善念脸色一僵，也没了吐槽苏命的心思，而是开始回忆自身身体出现了苏命所说的情况。
然而不回忆还好，一回忆就发现了善念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自己居然...在同情那个被手术的恶念？
似乎...合理，但是又不是那么的合理。
“安啦，给你留了解决方法的，你看。”
苏命拍了拍若陀肩膀，随后将一团些许灰暗，但是却不是只有黑色的光团扔给他。
善念下意识的接住，然而指尖刚刚触碰，那光团直接融入了善念身体，没有任何阻碍和不适，就像它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一样。
若陀仔细的感受着自身的变化，然而...没有任何区别？
抬起头，目光疑惑的看着苏命。
苏命会意，轻声解释道：
“补全你自身善念恶念的平衡，将无用信息剔除，这样在重新回归灵魂，这样就没问题了。”
老实说，借助这次手术，苏命还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磨损最开始是从记忆开始的。
用人举例子，人偶尔会有回忆过去的时光，然而这个时候，却会发现记忆会些许模糊，完全无法回忆起来。
这个时候，会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点点的负面情绪，或是生气，或是难过，或是可惜，总之会诞生些许负面情绪。
正常情况下这点情绪并不会有什么作用，毕竟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如果磨损能够将这部分情绪保留呢？
如果负面情绪保留这个过程会重复成千上万遍呢？
量变引起质变，这不是说说的。
最初的时候，若陀或许对于自身回忆不起来事情完全不会在意，也不会生气，毕竟情绪被保留，所以根本不会察觉。
但是越到后面记忆越是模糊不清，心中的烦躁就越是膨胀，而这个时候，释放那些储存了千年的负面情绪，就如同火上浇油一般，砰的一下，炸了。
负面情绪会开始疯狂滋生，并且如同癌细胞一般扩散到整个灵魂表面，将上面那些依附在灵魂上的记忆完全侵蚀，让磨损爆发的存在完全成为一个只知道杀戮毁灭的野兽。
这就是若陀之前的情况。
完全解决磨损，苏命有想过，但是很明显这并不现实，毕竟这是世界的规则之一，自己现在还做不到篡改世界规则的层次。
但是如何让若陀回到之前的样子，苏命倒是有点思路。
而第一步，就是将那些无用的记忆的信息给剔除，让这一部分回归原始存在。
第二步，让善恶重新共存，并且完成一个些许倾斜的平衡，借助善恶两种不同倾向互相抵抗而将自身意志竖立在二者中间。
最后，意识回归灵魂，以身体在锚定，确定自身意志的初始样子。
这样做，磨损依旧存在，但是一旦有恶念变强的势头，意志便会倾向善念，借助善念打消恶念存在，随后逐渐回归平衡。
万幸，若陀虽然将自身善恶分离，但是他那些许粗糙的技术让二者没有切干净，这让第一第二步进行的格外顺利。
而现在，就剩下最后一步了。
苏命伸出手指指了指若陀的躯体还有那已经干净的灵魂，看向若陀。
“去吧，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