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去回话，若是日后你在敢接她的东西。本王定把你扔出去喂猪。”宋卿书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厌恶。
“是，王爷，奴才这就去回话。”小贵子一听见要去喂猪，吓得人都在颤抖。
握着手中烫手的信封连跑带跳李郡主方向过去。
宋卿书胸口传来那种窒息的感觉，熟悉的心悸压迫感再次传来。
他从怀里拿出一瓶白色瓶子，倒出几粒药丸吞了下去。
这个弱症是他从娘胎里就带来的病。
他脸色有些苍白，回到他在宫里皇帝给他单单设的暖阁里。
服用药后，胸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坐在毛绒绒的软榻上，手握成拳靠在额头上。
咬牙隐忍着胸口传来疼痛。
……
池子边上。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传来声音。
“皇后娘娘吉祥。”
在场的女子向皇后娘娘行礼。
“免礼。”皇后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十几位适婚年纪的女子。
她特意将目光寻找秦舒言，看了看，也没有想到她的身影。
蹙了蹙眉。
她记得明明给她发请帖，怎么会没有看到她。
她难道有事不能来？
“都坐下来吧！你们桌上的花茶都是刚刚从西域进贡过来，都尝尝看。”皇后坐在主位上，想起新上位国公爷曾志明。
向皇上求娶秦舒言，心想，曾志明虽然瘫痪了十一年，可是眼不瞎。
刚能站起来，重新拿回属于他的东西，而且还找到皇上赐婚。
求的还是整个京城里都看不起的人。
长得黑，一身泥气，自幼长在村里，没见识，没教养。
更没有文化涵养。
在众人都看不起的人堆里找夫人，皇后也很佩服他眼光是真不错。
她眼尖的看向那个坐在右手边边上的女子，如雪一般的肤色，精致无比的五官组成在一起特别惹眼。
连皇后看遍美色的人，都忍不住被她倾城的模样吸引。
这娃娃怎么有点熟悉，又很面生的感觉。
抬起手，想起自己的事情笑了笑说道：“对了，尚书府的秦三姑娘因何事没来啊？”
众人一听，皇后刚坐下来就询问起秦舒言。
这等待遇，整个京城根本没有几个人能享受的了。
此等关照，令在场的人心生嫉妒。
“回皇后娘娘，臣女在。”秦舒言从座位上站了出来，向前走几步路。
走在中间，向皇后行礼。
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女子，就连她刚刚走路时摇曳多姿的姿态。
她也不想移开目光，心想怎么有人连走路都那么风情好看。
很难将眼前女子跟之前长一脸麻子的人联想在一起。
“你的脸？”皇后更好奇的是秦舒言脸上的麻子怎么突然消失不见。
还变得那好看。
“回皇后娘娘，臣女之前暗黄又长了斑点的脸是因为身体里中了毒。
自前些天身体发热，出了一些汗，把身体的毒气逼出来后就恢复原本的样子。”
秦舒言半蹲着向皇后行礼，解释道：“皇后娘娘，臣女并非有意，请皇后娘娘恕罪。”
“不恕罪，你啊！这张脸好看到连本宫都喜欢。”皇后见她诚实将话中缘由说出来，心中暗暗点了点头。
这漂亮的女娃娃不单单长得好看，还挺诚实。
想起皇上的嘱托，曾志明求娶，想请皇后替他与秦舒言做媒人。
皇后没想到她长得那么好看，心里忍不住想着，这么好看的妹子不如留在自家里。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正好与那位毒舌王爷正好相配，至少是容貌上很匹配。
但是，性格估计没谁能顶得住他的寡言毒舌。
“谢皇后娘娘夸奖。”秦舒言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一直看着她。
“嗯嗯！好孩子。”皇后决定了，还是先替皇上完成的事。
“将本宫库房里头的并蒂海棠花步摇赏给她。”皇后越看越满意，心想。
太子被砸伤额头，若不是有她的妙药也不会恢复的那么好。
额头上基本上看不到疤痕。
就连太医都感到特别的惊讶，伤口被砸那么大，度过了发烧危险期间。
还能令伤口不留痕迹。
她记得秦舒言的话，把药涂完，就不会有疤痕。
这丫头，真不错。
她是越看越喜。
“谢谢皇后娘娘。”秦舒言觉得皇后娘娘看她的眼神欲言又止。
总感觉好像不单单有这事。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着茶杯，忽视四面八方传来嫉妒的目光。
看向主位上的皇后。
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卿书，他在哪？”
“皇后娘娘，王爷派人过来回了一句话。年年都是宴会上那些女子，他不喜欢，还说让皇兄，皇嫂别费心。”
皇后看着面前十几位长相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个个都长得可人，年轻。
还有一个最养眼。
费尽心思替他讨老婆。
他倒好，反而嫌她事多。
他以为她一个皇后很闲啊！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行叭，这事本宫来处理。”皇后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端起杯子喝茶。
喝了一口。
将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
“姑娘们，都去赏赏花，走动走动。”皇后面带微笑说道。
“是，皇后娘娘。”在场的女子都知道皇后明着举办宴会为的是什么。
替肃王相看王妃。
众人想着怎么表现能够在皇后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赏花时卖弄才华，题诗词。
皇后将秦舒言招到身边，笑道：“舒言，陪本宫出去外面走走。”
她还是第一次当媒人。
曾志明长相也行，品格不错，配她倒也是不错。
“是，皇后娘娘。”
秦舒言想起太子额头的伤势，她也想知道系统的药效怎么样。
“娘娘，太子伤势如何？”
皇后走在前面，转过头看向她。
“言言，有心了。太子自从用了你给的药后，伤口日渐恢复，现在几乎是看不出疤痕。本宫想好好谢你，你有什么想要？”
皇后发现面前的秦舒言进退有度，谈吐间令人感到舒适。
这样的女子，竟会被人传出举止不雅，谈吐粗鄙的传言。
可见这传言不可信。
“皇后对臣女有再造之恩，你替臣女解了与曾志远的关系。已经对臣女最大的恩德，臣女感激不尽。”
“好好好。”皇后起她的手，骨节均匀细腻。
软弱无骨。
这一看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来到凉亭处。
“言言，国公爷曾志明在皇上面前求了个恩典，想娶你为妻。”皇后看见凉亭上着一身玄色绣着白鹤衣裳的男子。
气宇轩昂，长相上乘。
本来曾志明长的也好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配秦舒言。
感觉他的脸与秦舒言的脸不大相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皇后娘娘保媒，臣女惶恐。”秦舒言远远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会将她与曾志明拉在一起。
“你去相看相看，若是不喜欢可以跟本宫说。”
“谢皇后娘娘。”秦舒言听见还有回旋的余地，便也不好让皇后娘娘为难。
往凉亭走过去。
看见曾志明的脸，他比之前好看很多，不再是瘦的脱骨，一碰就碎的样子。
长得挺养眼，若不是珠玉在前，她也觉得曾志明是长得很不错。
可是有肃王的那块美人玉在前头，她倒是没有太大的冲击。
“曾公子，早上好。”秦舒言也不知道对他说什么。
在她的印象里，曾志明话少，但是却是一个内心温柔的人。
只是今天的他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
“秦姑娘，近来可好？”曾志明看向秦舒言，眼眸清澈妩媚，精致的脸，欺霜赛雪的肤色。
眉眼如画。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能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我啊！过得很好啊！吃得好睡得好。”秦舒言看了一眼四周围的环境，只有她两个人在这里。
周围传来流水声。
就只剩下她两个。
她总算明白皇后娘娘的用意。
原来皇后娘娘想撮合她跟曾志明一起。
但是，她觉得皇后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想清楚其中的关键。
她倒是觉得这事好办多了。
“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国公爷才对。”秦舒言想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拉开。
曾志明听见她的声音带着疏离的气息，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聪慧的姑娘。
没想到她竟然灵敏至此。
他还未曾说些什么。
他心里有些难受，一只手放在身后紧紧攥紧。
这些年受的苦太多，他知道什么样的女人适合他，他喜欢她。
不想失去她。
他想为自己的事放手一搏。
“秦姑娘，我心悦于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心心念念的人都是你。
我们两个的遭遇一样，以后我会好好对你。”曾志明昨晚想了一夜今天该用什么话，什么词表达他对喜欢她。
才能让她明白。
他更加知道，如今的她无论站在哪里都是非常耀眼。
秦舒言没想到他会当着两人的面将这话说出来。
心情有些忐忑。
她不想伤害他。
心里面正在斟酌着怎么拒绝他。
“那个，我们不合适。”想了想还是干脆利落把这事表达清楚。
早点拒绝，他也不用陷进去太深。
“为什么？”曾志明抿紧唇，心脏某个地方一抽一抽的疼。
他想知道。
“我有喜欢的人。”秦舒言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宋卿书的脸。
虽然看起来长得挺弱，她摸过他的腰很紧实。
很瘦。
她觉得自从摸过后，一点也不觉得他弱，反而很强。
“喜欢的人？你为了诓骗我，连这种理由也想的出来。”曾志明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一点。
“秦姑娘，大可不必这样。你不用为了我今天说的话感到不开心，也不用因此逃避我。
我这条命还是姑娘所救，日后姑娘若是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随时都可以付出任何一切代价帮助你。”他轻轻的看向秦舒言双眸，在她灵动的眸子里从未看到对他好感。
他是彻底死了这条心。
做不成夫妻。
“能不能让我当你的哥哥，我想把你当成妹妹的宠爱。”想报答她给药之恩。
秦舒言脑海中想了很多的话，看见他眸光的真诚，喉咙忍不住溢出：“好。”
她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揪心的疼感，忍不下心去拒绝他。
只能点头。
“谢谢你。”曾志明紧绷的身体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人在凉亭里说了一会话。
秦舒言带着丫鬟小翠离开这里。
“小姐，刚刚奴婢看到国公爷的眼睛一直都盯着小姐看呢。”小翠就知道以她家小姐这副模样，谁看了不喜欢。
“这话以后别说了，我跟他只能是兄妹之间的关系。”秦舒言心情有些闷闷的。
曾志明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心性坚韧，值得更好的女人托付。
秦舒言回到从凉亭回到自己的座位，刚落座下来。
身上的衣裙被人泼了一杯茶水。
“对不起，秦姑娘。对不起，对不起，奴婢该死。”梳着双丫发髻的宫女意识到自己的错，马上跪在地上求饶着。
“无事。”秦舒言拿着帕子擦干净裙子上的茶水痕迹。
“这宫女怎么毛手毛脚，连个茶杯都端不稳。”秦知瑶低声呵斥着面前宫女。
在所有人看来，她是在维护秦舒言。
替她出气。
“知瑶你对你妹妹真好。”
“就是。”
秦舒言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她们一唱一和，原本她还没多想。
可是看到秦知瑶这么上心，她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挑了挑眉看向秦知瑶，想知道她想玩什么把戏。
“小花，你带三妹妹去换件干净的衣服。”
“是。”
秦舒言嘴角微抽，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布局那么多。
这剧情就是，茶水湿身，去换衣服的房间有个纨绔浪荡公子等着她。
然后看见她换衣服，名声尽毁。
再嫁给那个浪荡公子哥。
她算是明白了。
“姐，你陪我一起吧。”秦舒言轻声说道。
“你该不会一个人不敢去换衣服吧！”秦知瑶若是跟她一起去换衣服才是疯了。
她都安排了让她失身的把戏。
怎么可能还会跟着她一起去。
脸色大变。
“你不跟我去，我不敢……”秦舒言将声音压低，装很无辜又绿茶的表情。
对付绿茶还得用绿茶的方法。
“知瑶，你带她一起去。”李郡主看着秦舒言一张比自己还漂亮的脸就觉得很烦。
“是，郡主，我这就去。”秦知瑶一百个不愿意带她去。
“走吧！我还以为姐姐推三阻四，是因为里面藏了人似的。”
“你别胡说，没有这回事。”秦知瑶心虚的不得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我开玩笑的。”
“呵……”你那样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反而像是看破了她所有的计谋。
害的她紧张兮兮。
手里握着麻沸散的帕子，心想等下到了拐角处将她迷晕，弄进屋子里。
还不是一样能将这事情办妥。
想通了，嘴角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
暖阁里。
“王爷，奴才有件事情想禀报，不知道当说还是不当说？”小贵子刚进入暖阁后，发现屋子里香味馥郁。
熟悉的药香传来，这是王爷发病时吃的药发出来的药香。
王爷唇红似血。
眼眸含着猩红的气息。
小贵子将眸光压低，不敢抬起头来，王爷发病后有一天的时间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头顶传来男人嘶哑带着冰冷的气息：“说。”
“皇后娘娘替国公爷曾志明保媒。”
“就这事，你也跟本王汇报？你是认为本王的时间很多是吗？”宋卿书感觉周身气血似浸泡冰水里般难受。
“是秦姑娘的事。”小贵子头也敢抬，他感觉到王爷身上气息冰冷至极。
“说。”
“国公爷找皇上赐婚，赐婚的对象是尚书府秦三姑娘，她们在后花园里的凉亭见面。
奴才刚刚听见太监的回话，他们一同走出来，好像谈得不错。
宫里的人在传，国公爷与秦姑娘的金玉良缘。”小贵子发现自己越说，身体上就散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气。
“她现在在哪里？”宋卿书隐忍着身体里暴泪气息的涌动，握紧拳头克制着压抑不住的泪气。
曾志明是个什么东西，连他的人也敢打主意，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在后花园里赏花，裙子被泼了茶水，此时应该去换衣服的路上。”
“去把她带到本王这边。”宋卿书声音压低，冰冷说道。
他心口处很难受。
若是她喜欢曾志明，那他又当如何。
轻轻闭着眸子。
脑海中忍不住浮现着，秦舒言与曾志明站在一起幸福的样子。
目睹着她依偎在别的男人身上。
亲切温柔的吻着别的男人……
他无法继续想下去，握紧手中的杯子，微微一用力。
“砰。”
砰的一声响。
瓷杯碎裂的声音想起。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眼底的猩红越来越红。
秦舒言与秦知瑶一同来到换衣服的屋子。
秦舒言一直都在留意着秦知瑶有什么举动。
在她刚要转身的时候，秦知瑶握着手中含有麻沸散的帕子朝她袭来。
她一个后转手，将她绊倒，把她帕子的麻沸散直接扔到秦知瑶脸上。
没一会儿，秦知瑶便晕倒在地上。
听见屋子里的动静。
“美人，你在哪里？我来了。”
屋子里面传来男子猥琐的声音。
秦舒言从屋子里退出来，将门关上。
出来时，她便感觉头有些不舒服。
晕乎乎。
想起刚刚进屋子里闻到的那阵幽香，轻声道：“屋子里的香有问题。”
“小姐，那怎么办？”小翠听清楚姑娘的话，吓得脸色苍白。
若是被别人看到小姐的失态，明日小姐的名声指不定又被传出什么样。
“找个僻静的地方，我休息一会就好。”秦舒言觉得这药香浓烈的有点不正常。
“秦姑娘，肃王有请。”小贵子看向面前的姑娘貌美的有些熟悉，他不敢多看一眼，生怕惊扰王爷的贵人。
“肃王？”秦舒言认出了小贵子，正是肃王身边的贴身奴才。
“王爷有事找姑娘。”小贵子自幼跟在王爷身边，一眼便看出了秦姑娘身上有点不对劲。
“姑娘，若是想解了身上的毒，我家王爷有的是办法。”小贵子也不知道秦姑娘会不会跟他走，这还是王爷第一次主动叫他寻找的女人。
只是浅看一眼，他便觉得秦姑娘美的不可方物。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秦舒言想了想还是跟着小贵子过去。
她现在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姑娘，请你现在跟我来。”小贵子听见美人愿意跟他去见王爷，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小贵子总觉得这美人很熟悉，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她。
有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一处干净优雅的小院。
“这是皇上给王爷特地留下的暖阁，给王爷养病的地方。”小贵子见美人多看了一眼四周围的环境，忍不住解释说道。
“嗯……”秦舒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身体越来越无力，浑身有一种燥热的感觉。
小贵子打开暖阁的门。
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口气。
“王爷，秦姑娘来了。”
“出去吧。”
“是。”小贵子临走之前不忘拉着小翠一同离开。
小翠有些不放心现在晕乎乎的小姐。
握紧小姐的手说道：“奴婢要保护小姐。”现在若是留下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她害怕小姐会出事。
“小翠，你跟小贵子出气吧！肃王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对我怎么样。”秦舒言轻轻的在小翠的手拍了拍说道。
“是，小姐。”
小翠这才跟小贵子出去。
秦舒言刚踏入暖阁，屋子里的雪松香很好闻缓解了她身上的不适感。
宋卿书抬起猩红的眸子看向她，五天不见，她似乎变得更加好看了。
更加诱人。
“你倒是养了一个忠心的丫鬟。”他从软塌上站了起来，缓缓的向她走来。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秦舒言感觉今天的宋卿书很不一样，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泪气气息。
不知为何，他越靠近自己，她的身体像是越靠近火源。
很难受。
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看见他的脸，过分柔白，五官带着一种极致的妖孽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