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严关温度舒适。
闷热的天气已经不在，虽然也有雨，但已不是阴雨绵绵的天气。
更多是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山水之间。
这片土地的山很特别。
不像别处，连绵成岭。
它们耸立在水网密布的大地上，就像一个个站立的岗哨。
为烽燧修建提供了很好的基础。
“将军，遇到越人了！”
有部将前来报告，赵佗放下了手中剥好的金桔。
“在何处？”
“在倒风滩。”
“倒风滩？”
他知道那个地方，灵渠与漓水交汇之地，南行二十多里，有一处回湾。
江水冲击成一片滩地，洪水时时常淹没。
那是一片可以开垦良田的地方。
南下的第三处烽燧便修在一处山岗之上。
“这么近？”赵佗神情凝重。
“水蛭已经贴了上去，越人松散，兴许是某个部落滞留在此地。”
赵佗点了点头，“等水蛭回来便知。”
这时又有士卒领着一位小吏上前。
后者递上一封书信。
赵佗看着上面的内容，脸上浮现了笑容。
“关上可以屯粮，让县令运来便是。”
“县中正在开垦田地，县令让我向将军致意。”
“那些归附的越人可还老实？”
小吏笑了笑，“一些土人，不见中原风貌，如今县令待他们如同亲子，如何不老实。”
“知道怀恩便可，等到五岭平定，陛下势必会迁中原之民至此。”
赵佗将书信递给了士卒，然后将一半金桔递给了小吏。
“这里无甚好的，也就这些果子可口。”
“哈哈哈，这可是中原未有之物。这山水之间不宜种田，多种些果树也是生财之道。”
两人谈笑一阵，小吏便告辞离开。
赵佗则看着身后的地图，陷入思索。
……
倒风滩，一片高岗之上，正有千人驻守此地。
数千名工匠役夫，挑着石头在营地往来。
水泥的批量供应，让石块的堆砌没了限制。
但精通的石匠已经能够让这些杂乱的石块堆积成一堵规整的石墙。
水泥的黏合力，可以这些石墙更加的坚固。
“军侯！今日了望台便可使用了。”
负责监工的吏员对正笑着走来的营地将领说道。
一旁有用麻布兜上去的石块和水泥。
“现在能上去吗？”
监工看了看已经在修建顶层垛台的哨塔，点了点头。
“军侯要亲自上去吗？”
这军侯点了点头，“水蛭一行已经出去半天了，到现在还未归来，我想让士卒打出红旗为号，让其回归。”
“可行，我让上面的人放下绳梯！”
十里一烽燧。
这次同时有十个烽燧正在修建。
延绵了一百里。
倒风滩是个处要地，由严关而下的物资在这里停放。
今天哨探又在外围发现了越人踪迹。
他虽然放出了本部的水蛭去探查情况，但心中仍有担忧。
命令驻守各营戒严之后，便想着让哨塔亮出旗号，让水蛭士卒回归。
倒风滩烽燧有三丈高，内部分了三层，此时里面被木架支撑着。
军侯踩了踩第一层的灰白地面。
预制的水泥板坚若磐石，让他很是安心。
等到登顶之后，山风吹拂着。
他让跟随让来的士卒将准好的旗杆固定在烽燧的四角。
“军侯，望远镜！”
一个小卒将背后背着的筒囊拿出。
军侯取出里面的单筒望远镜，朝着水蛭士卒追踪的方向望去。
良久他才放下手中望远镜，看着将要完工的垛台，对监工说道。
“士卒现在便留守在台上，负责观察任务，我会让他们注意，不会妨碍工匠修建垛台。”
“不碍事，非常时候，相互体谅便可。”
军侯拱了拱手。
这时身边忽有士卒喊道：“将军，东侧河沟有动静！”
这下台上的人都一惊，同时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那地方有一条河流并入漓水，是条可以通行木排的河流。
他接过望远镜，清晰看到河面上有什么东西飘了下来。
“是水蛭的人！后面有越人的木排！”
军侯神情微变，他清晰看到自己手下水蛭士卒的尸体。
而那些被捆绑在一起的尸体后面有一个个木排接连而来。
他扭头朝一边的士卒下令。
“吹响号角！打出旗号，全军戒严！”
随着号角声响起，原本嘈杂营地安静了一瞬。
很快营地哨声四起，士卒很快集结完毕。
这时他们听到东面的河面上有呼喊声音传来。
“让楼船前出迎敌！”
站得高的优势很快显现了出来，很快中军旗被送了上来。
旗帜展开后，原本停在河湾的五条楼船出了水寨。
一字排开的船只迎着河湾冒出的大大小小造型各异的木排冲去。
“床弩准备！”
由数个楼船士操纵的床弩上了弦。
但放上去的箭矢很奇怪，竟是铜皮的箭矢，有小孩手臂粗细，尾部还是镂空的，一个士卒用火把点燃留在外面的一个灰色的麻绳一般的东西。
火花闪动间，这根箭矢飞了出去。
呼啸声在河面上响起，巨大动力裹挟着烟火，将一个木排直接穿透。
还没等那驾驭木排的越人反应过来，一道巨大的水浪从下方汹涌而起。
轰隆声音如同传说中蛟龙搅动着平静的河面。
木排四分五裂，上面的人不知所踪。
五声轰隆如同炸雷的声音一下震撼住了顺着水流气势昂扬的越人。
原本激昂的呐喊在水面恢复平静后也安静了一刻。
惨叫声接着响起，那些被无形之力摧毁木排周围。
有越人被无数碎片射中，密密麻麻的空洞在他们身上出现。
有的瞬间毙命，有的则嘶嚎出声。
可是呼啸的声音并没有就此终止。
当再次在漓水上空响起时。
那满脸恐惧的越人首领用嘶哑的声音喊出了几个字。
“下水！”
然后便不顾手下，直接跃入了水中。
轰隆！
轰隆！
……
又是五声巨响。
原本数百个木排上已经空空如也。
唯有鲜红的液体融进了无尽的江水之中。
“警戒水面！放出小艇！补刀！追击！”
每条楼船之上，五人一组的小艇被放了下来。
狭长的小舟迅速朝着那些无人控制的木排而去。
“大船前行！”
楼船船桨摆动，迅速朝着对岸行去。
已经有舟船上的楼船士，踏上了那些制作简单的木筏之上。
对着那些还在哀嚎的越人挥动了手中的长刀。
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就这样平息了下来。
站在哨塔上的军侯神情凝重。
“好啊！打的好！”
一旁的监工一脸兴奋。
军侯则看向南方，不是每一个烽燧营地都有楼船的，也不是每一艘楼船都有能够爆炸的床弩箭矢。
“让四艘楼船南下！点燃烽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