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色成品布对方愿意给什么价格？”
“一毛一一尺还不够吗？康掌柜，这已经是青岛能够获得的最低价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替几位东北来的朋友问的。”
“你们几位也要五万匹染色成品布吗？”
任掌柜一听说五万匹有些犯难起来，看向几个同来的同行。
“对，五万匹确定是一毛一一尺是吧？”
“唔，对，低于五万匹都是按照一毛一五厘钱一尺来算的。五万匹到十万匹都按照一毛一一尺来算！”
“按照安娜经理的说法，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我们几家订购的染色成品布超过十万匹，还能再低点？”
“理论上是这样的，对方是家新厂，想要尽快在青岛立足，若是你们真的可以一口气吃下十万匹，我就要打电话给对方确定最终价格。”
几个东北来的客商凑在一起嘀嘀咕咕，都在盘算着得失。
要是一尺布能够压到一毛零五厘钱，就要一百多万的货款，转手一卖依旧是按照一毛二分钱一尺出售的，去掉运费，到手怎么也有十几万了。
康掌柜先跟着安吉鲁去银行开汇票去了。
“那请问安娜经理，如果第一次购买那么大的数量的染色成品布，能够使用汇票吗？”
“你们几位也是老买卖人了，这个不用我解释，换位思考，如果你们是一家新厂的东家，客商提出要用汇票支付，你们怕不怕汇票不能履约？我的建议是，一部分货款使用汇票，超过半数的货款使用本票或者黄金。”
任掌柜几个人点点头，觉得安娜经理说的很有道理。
“能不能告诉我们这家新厂的名字？”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华染厂在青岛开业还没满两周时间！”
“什么？居然是大华？”
“怎么？几位知道大华染厂？”
于是，任掌柜就代几个朋友给安娜讲述了几天前大华染厂的东家卢家驹在渤海大酒店找到他们说起购买染色成品布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你们也没错怪他，他虽说是大华的东家，实际上厂子一应决断都要听掌柜的。”
任掌柜几个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卢家驹在被问到价格的时候，有些支支吾吾的，做不了主。
“安娜经理，康掌柜说您这里还有出售花布，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就在那边，几位可以先看看布样。”
这些东北来的客商一看到布样就挪不开道了。
“安娜经理，这些花布的单价又是多少？”
“跟着印花机来的六种旧版布样都是一毛六一尺，其余六种新版布样两毛一尺，至于你们卖出去订价多少就看当地有没有同类的花布了，不过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这六种新版的即便你们去了上海，也是独一无二的。”
任掌柜几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抹激动和兴奋。
“所以，染色成品布还需要吗？”
“可以少要点吗？每种都想带点回去试试水。”
“我就知道，不如就以德意志洋行的名义，将大华染厂的东家和掌柜的请出来，大家找个地方好好商谈一下价格，怎么样？”
“安娜经理，这自然最好不过了！”
几个东北客商，松了一口气，拿出帕子擦拭着额头的密汗。
“哎哟，不好，我们答应了大华染厂的卢董事长今天去订购染色成品布的，不会因此记恨上我们吧？”
“不会的，做生意就是为了挣钱，哪有将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陈六子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脸上难掩兴奋和激动。
“六哥，你笑什么？我都要愁死了！你说说，我们请客也请了，说了那么多，对方临门一脚出了这种篓子。”
“家驹，大生意上门了！”
“六哥，别安慰我了，什么大生意？”
“超过十万匹的大生意，还是那帮东北的客商，他们兜兜转转都落回到我们手上了。苗哥，家驹，老吴，拾掇拾掇，我们现在就去那个叫卢...卢...卢什么来着餐厅。”
“卢森堡西餐厅？那挺贵的啊！”
“哎哟，家驹，你就别小家子气了，超过十万匹的订单，一年有几次啊？要是这次谈成了，两万件坯布的订单你觉得还不够钱支付吗？老吴，你去一趟临海大酒店接上苗嫂子，算了，还是家驹你去！原本你在渤海大酒店就是你跟苗嫂子演的戏，不能让人瞧出来了！哎，你说说你，让你把翡翠接到青岛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儿了！去吧！我们在卢森堡西餐厅碰头！”
陈六子松了一口气，刚才演的不会太浮夸了吧？
苗瀚东也挺高兴，依旧是老吴那身装束。
“六哥，六哥！”
“柱子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二哥让人送来了消息，说明天中午的时候，新棉花和木棉就运到了。”
“嘶，真的啊？说没说这次运来多少？”
柱子摇摇头。
“算了，你带人去火房随便对付一口，明天就知道了。又有一笔不菲的货款入账了。”
苗瀚东也跟着高兴起来，心里思忖着要不要给济南的家里去一封电报，问问棉花收的怎么样了？
人家都已经第二批了，自己很早以前就收了陈六子五万鹰元的货款，不能耽误太久，坏了大事儿。
玄洋社总部又是一通叫骂声，这已经是继何大庚失踪后又一批手下失踪，多数是被人做掉了。
什么人胆敢在青岛对玄洋社的人下死手？
不怕被报复吗？
此时的王志武已经带着人来到了相邻的院子，手脚麻利的用陈六子给的钥匙打开了地库的门锁。
“二哥，快瞧，好多军火啊！”
“咋咋呼呼个什么劲？大白天的想把巡捕都给招来？”
不过当他一箱箱盖子打开，他就不淡定了。
“把门关上，把灯打开！”
众人鱼贯而入，仓库里摞成小山的军火箱子堆得高高的。
“二哥，这家伙比在清风山上的那批还要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