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康熙第一次对她有如此亲昵的举动。
就连侍寝也从未这样过。
她并无脸红尴尬，反而很是镇定，道：“皇上不喜欢吗？”
她不觉得自己愣，但康熙这样说，她只能认。
康熙盯着她瞧了有一会儿，收回了手，“嗯，尚可。”
尚可？
茉雅奇不明所以。
康熙冷不丁又道：“朕不喜欢，你当如何？”
茉雅奇迟疑片刻，道：“皇上希望奴才如何，奴才便如何。”
康熙：“……”
他皱了皱眉，道：“瞧着挺聪明，却是个愚笨的。”
茉雅奇不明白哪里又不对了，她选择闭口不言，脑子里则飞速思考如何让老板高兴。
却发现那些应对之法在这里都不恰当。
她不擅长应付男女之事。
康熙不是她所面对的那些老板，康熙更加深沉，她想探出对方的喜好并不容易。
无非得从男人的角度出发，但她了解不多，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但这愈发令她起了好胜心，她从不是知难而退的。
突然她的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以前偶然所见。
当时她未曾入心，此时想起，仿佛有了点思路。
茉雅奇低头，微微一笑，“皇上不喜欢，奴才改就是了，奴才虽然愚笨，讨皇上欢喜的心却是真的。”
她很少笑，那是为了工作上给人稳重可靠的感觉，此时有了参考，要学还是挺容易的。
有人曾说过她笑起来挺好看，要多笑。
说这话的是以前的同事，她就更不敢随便笑了。
康熙眸色微微变化了下，盯着她的脸，脸色比方才缓和了些，“还不算愚不可及。”
茉雅奇轻轻舒了口气，可见这一招还是有效的，皇帝明显比方才满意了些。
翌日，茉雅奇去正殿请安，恰好德嫔也在，正与荣嫔下棋说话。
德嫔住在东六宫的永和宫，离这儿挺远，没想到会一大早出现在此。
茉雅奇反应过来，蹲身行礼，“婢妾戴佳氏参见荣嫔娘娘、德嫔娘娘，荣嫔娘娘、德嫔娘娘万安。”
荣嫔道了免礼，赐座。
茉雅奇谢了恩，坐在宫女搬来的锦杌上。
德嫔抬眸，微笑着道：“细细一瞧，戴佳妹妹眉眼生的极好，性子也恬静内敛，叫人心中喜欢。”
茉雅奇忙道：“德嫔娘娘谬赞。”
德嫔捏起一枚棋子落下，端起茶盏，又一次看向她，“妹妹可读过书？”
茉雅奇小心措辞，“读过些许书，认得些字罢了。”
德嫔唇角微扬，“妹妹谦虚了，以前不知妹妹腹有诗书，怪不得瞧着气质娴静。”
茉雅奇暗忖对方言外之意，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对方从何得知？
德嫔又看向荣嫔，“不曾想荣嫔姐姐身边有个宝，倒是好福气。”
荣嫔淡然一笑，“识得些字不算什么稀奇，据我所知，德嫔妹妹也不差。”
德嫔语气淡然道：“的确不算稀奇，进了宫的，谁不认得几个字？但似戴佳妹妹这般藏得深的，可不多。我原以为戴佳妹妹……只是为人低调谦逊，不爱冒尖。”
话中仿佛藏了些怨言。
这是在说她近来得了些宠，是用了些手段？以往的低调谦逊全是假的？
茉雅奇暗道，如果这算是手段的话，未免太小看她了。
识字压根不算什么优势。
但德嫔从何得知？她只是平时自己练练字，给荣嫔抄了几卷经罢了，荣嫔不会随便对外说起这个。
莫非德嫔在她身边安插了人？
她吸了口气，却不觉得奇怪，宫里这种事太常见了。
她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以前没往这方面想，以后看来得注意些了。
茉雅奇神色自若，“不过是闲时写几个字，算不得好，自是不敢在外献丑。”
德嫔道：“能得皇上喜欢，怎会是献丑？妹妹自谦了。”
茉雅奇猜测她的意思，是说她识字一事得了皇帝喜欢？
德嫔就算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也没本事得知皇帝的喜好。
莫非因为她近日承了几次宠，德嫔胡乱猜测的？
那还真是爱胡思乱想啊。
但瞧着德嫔有点坐不住了，皇帝对她还不如对长春宫的郭贵人，德嫔不在意郭贵人，却反而对她耿耿于怀。
荣嫔插话道：“若无本宫叫她抄经还不知她有这个本事，德嫔这话就折煞她了，她平时就不爱显露，性子闷得很，你若喜欢，叫她给你也抄一卷经。”
茉雅奇恍然大悟，是德嫔知她给荣嫔抄经，才知她会写字？
但仍不可对自己身边的人大意了，她还得注意些。
德嫔莞尔一笑，“荣嫔姐姐莫要误会，我只是为姐姐高兴，有这样的人帮衬着，日后定能轻闲些。”
在荣嫔面前抬举她，无非是在荣嫔心里埋多疑的种子。
就看荣嫔会不会放在心上。
荣嫔面上神色如常，“她能不添乱就不错了，我也不指望她什么。”
德嫔不多说，转而提起了七阿哥，“荣嫔姐姐视七阿哥若亲生，三阿哥有了七阿哥作伴，倒是幸事，有您这样的额娘，七阿哥母子有福了。就像四阿哥，日日在贵妃面前尽孝，妹妹我很是放心呢。”
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
荣嫔笑道：“德嫔妹妹才真是好福气，旁人都比不得，也羡慕不来。”
儿子能养在贵妃膝下，在外人看来确实是极大的福气。
毕竟贵妃出身世家大族，又无生养，定会待四阿哥如亲生，四阿哥的将来不会差了，生来就比别的阿哥高一等。
比不得太子与大阿哥，却是别的阿哥比不上的。
身为四阿哥生母的德嫔也会因此受益。
但未必人人都觉得这很好。
德嫔便是言不由衷。
若真心高兴，岂会偶有失落？还以此挑拨茉雅奇与荣嫔的关系。
是的，就是挑拨。
茉雅奇是听得出来的，从第一次见面，德嫔便在试图挑拨她与主位的关系。
或许无益处，却是内心的不甘作祟，宁愿别人如她一般。
茉雅奇极擅察言观色，她看不懂皇帝的心思，看懂一个德嫔的意图还是不难的。
典型的表里不一，自私狭隘，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但这种人她见多了，并无任何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