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够狠
林耿前世不少跟这种人打交道，知晓他们办事能力极强。
他也愿意跟这种人打交道，从某种方面来说，合作的时候，心都很黑，从不占小便宜，事了拂衣去，也不会有扯皮的麻烦。
“你给我说说，在坊间传闻我是怎样一个人？”林耿问道。
“坊间传闻不可听，都是一些平明百姓瞎传，今日谁家公子打了人，明日哪个国公家里又出了什么丑闻，皆是随波逐流，少不得还被人操控言论，都当不得真。”王玄策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道。
“那什么当的了真？”林耿问道。
他玩味的看着王玄策，这人八成不知道坊间传闻，先前在门口是瞎吆喝，不过，他倒也想看看王玄策能说出些什么来，要是说不到他满意，今天这顿饭，他要王玄策吃不了兜着走。
“自然是朝中各个大臣家里的亲眷所讲，就算不是十之八九，最少也得中个四五分。”王玄策道。
“那如何又能得知这些大臣家里讲了些啥呢？”
“有钱就行。”
“收买，这种事被发现了，可是会出大事的。”
“谁会知道呢。”王玄策眼里露出精光，淡笑道。
林耿抱胸道：“有点意思，你说来听听，如何不会被人查到。”
“林公子想知道？”王玄策搓了搓手指，憨厚笑道：“得给钱。”
这时，上菜的小二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林耿道：“先吃饭吧。”
“好嘞。”王玄策一点都不客气。
半个小时后，吃饱喝足，回去加了厚衣裳的王玄策跟随林耿行走在西市。
“你到底在登天楼干了什么，我带了一百多文，居然不够付账的。”林耿道。
“一百多文算什么，登天楼可是全长安最厉害的销金窟，里面花的厉害的，一日一片金叶子都打不住。”王玄策道。
“有些什么玩法，总不能单玩姑娘一天能玩掉一片金叶子吧。”林耿好奇了起来，真要玩姑娘玩掉一片金叶子，要不了多久，人估计也差不多没了。
“那能啊，里面赌博，茶围，美酒，姑娘，样样不都得花钱吗，等我有钱……嘿嘿，开玩笑开玩笑。”王玄策说着岔开了话题，到边上买了一个胡饼。
“你又饿了？”林耿好奇问道。
“不是我吃的。”王玄策把烫手的胡饼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往前走，道：“林公子跟着来看就知道了。”
林耿跟了上去，没要一会儿，绕到了一条巷子内，王玄策停下了脚步，道：“林公子一会儿看着点我，我怕他们打上头了，伤到我。”
林耿默不作声，看着巷子里的七八个乞丐，衣衫破烂，女人老人小孩都有，皆是缩成一团，靠在墙角取暖。
王玄策往前走了一步，将胡饼扔在了乞丐们的中间，道：“热火的胡饼，谁抢到归谁。”
他这话一落地，乞丐们先是愣住不动，接着一个干瘦的男子开始试探的朝胡饼摸去，又突然加快了速度，一把抓住胡饼塞到了嘴里大口吃了起来。
王玄策连忙退到林耿身边，道：“林公子看着就好。”
没要一会儿，胡饼被一个小孩抱在了怀里，眼神凶狠的盯着其他的乞丐，右手上还窝着一块石头，上面滴落着血迹。
“唉，虽然世道太平，可是难免会有这些可怜人。”王玄策往前靠了一些，朝那小乞丐问话道：“可愿跟我走，以后天天有胡饼吃，还有大床睡，你听话还有糖人。”
那小孩生咽着胡饼，手里攥着石头紧紧的盯着王玄策，几口吃完后，才起身含糊不清道：“愿意。”
“那就来吧。”王玄策转身来到林耿身边，道：“林公子，看完了，走吧。”
林耿掏出十几枚铜钱扔在了地上，转身率先出了巷子。
小乞丐盯着地上的铜钱，顿时挪不开眼睛。
“不能拿哦。”王玄策笑眯眯的道。
小乞丐转回头来，跟上了王玄策。
王玄策出来后，发现林耿走的很快，立马追了上去，“林公子受刺激了？倒是我太唐突了。”
林耿没说话，刚刚那一幕，的确让他的三观有些刷新，一块让他觉得难吃的胡饼，会有人因为抢夺他而付出了生命。
走了一阵，那种强烈的感觉慢慢的消退了下去，他已经接受了。
“说吧，你让我看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林耿轻声问道。
“林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王玄策笑了一声，行插手礼，回头望了一眼跟上来的小乞丐，道：“林公子觉得这小孩怎么样。”
“够狠。”林耿道。
时势造英雄，坏境会造成一个人的将来，小乞丐心智坚定，杀起人来丝毫没心软，应该不是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下，如果没有正确辅导，可能就走上歪路，指不定哪天就交代了。
如果放在他那个时代，如此坚定的心智，好好培养一翻，只要不是傻子，不管做什么，都会有所成就。
“光狠还不够，不过倒是跟林公子你一样。”王玄策深吸了一口气，眼里露出回忆的神色，道：“在洛阳外很远的地方，有一个村子，叫做王家村，里面有百十来口人，当年年号还是武德，太上皇上位，可战乱还没平息。”
“战火波及到了王家村，老的死完了，年轻的死完了，就剩下一群小的，挨饿受冻那都是常事，还经常受欺负，因此死了不少，其中有一个小孩觉得他这辈子不能就这样，他要保护村子里的其他小孩，他要将那些欺负他们的人都打下地狱，十倍还之。”
“有些激动了。”王玄策说到这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站在身后的脚后跟的小乞丐的脑袋，也不嫌脏，“一晃过几年过去了，小孩子学会了很多东西，靠着一张嘴，能够填饱肚子，他也教那些村子里出来的孩子如何生存，但他知道，他要的，还远远不止于此。”
“所以他将那些孩子送到了长安，那个梦幻而又美丽的地方，无数人在这崛起，落下，他觉得那里才是他的天地，他让那些孩子，卖身进了各个府邸，潜身数年，书信往来，将会了他们如何在府中往上爬，如何得到那些大人们家眷的喜爱，如何套话，如何安全的偷听信息，在他们的帮助下，那个孩子，不出门足以晓天下事。”
“而那个孩子，也在数年之后，来到了长安，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等待着长安酝酿了很久的暗涌爆发，可是因为一个人，事情出现了转变，那个孩子的想法也出现了转变，也许，这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