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乐刨根问底：“那究竟是有没有痛快呢？”
霓凰想了想，摇头：“没什么感觉。”
玄乐傻笑：“原来我和师父在这一点上也是一样的。”
“当初我离开青丘，找上师父的时候，师父看到我心中在想些什么呢？”
“有没有觉得我很可笑？”
霓凰摇头：“没有。”
玄乐抓着她的袖子摇头，“师父撒谎，师父定在心里嘲笑我！”
“嘲笑我是个厚脸皮的，当初无知无畏，把您得罪了个干净，如今却好意思回头去求您收我为徒。”
霓凰想了想，道：“是有过这个想法。”
玄乐顿时就变得哭丧着脸，“师父，您说话也太直白，太伤人了吧。”
霓凰无奈，“这不是你要问……”
玄乐似是根本不需要霓凰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不过我很理解您。”
她表情愤慨：“毕竟我当初真的是太傻太傻了！”
她突然仰头哭嚎起来：“我这个大笨蛋！居然误会师父！师父这么好，真正的坏人是我娘亲，是我娘亲啊！”
霓凰有些手足无措，怎么就，突然哭了呢？
她向来不擅长安慰人，纠结半天也只说了半句：“玄乐，你。”
玄乐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可是我没办法怪她，她是我的娘亲啊。”
“师父，您记恨我娘亲吗？”
霓凰摇头得没有一丝犹豫，“没有。”
玄乐：“真的？”
霓凰：“你娘亲从小就心思重，脑子里一堆弯弯绕绕，我早就习惯了。”
“更何况，我任天宫战神之后，事务繁杂，也没时间去想其他。”
玄乐抱住霓凰的手臂，往她肩上靠，小声道：“我替娘亲谢谢师父。”
霓凰在玄乐面前严肃惯了，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接触。
但是也没有推开她，还不太熟练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苏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突然感到那里好似有过一阵温暖。
这种温暖让她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
霓凰：“说起来，我这个姐姐做得也不算很好。”
她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我曾答应过娘亲，要保护好凤鸣，但是我没有做到。”
玄乐摇头，“事情发生在青丘，师父鞭长莫及，怪不到师父头上。”
霓凰心底感慨，她这个小侄女，真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啊。
“玄乐，仇恨这种东西，是该放在心里，但是不可以让它把你的心填满。”
“这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相通的一个道理，今日我将它送给你，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想明白。”
怀中的人许久没有回应，她低头一看，那张泛着红晕的脸表情凝重。
她双眸紧闭，眉心蹙着，似是在做一个不太美好的梦。
霓凰轻轻将凝光的掌心贴上她的额头，施法换了她的梦境。
很快，她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平静下来。
她飞身将玄乐带回营帐，亲自替她盖好被子。
苏澄坐在营帐外，托着腮看这温馨的画面。
难得在霓凰脸上看到柔软。
她亦从目睹战争过程的沉重情绪中缓和了几分。
就在这时，她眼前的画面突然暗了下来，她的眼皮变得沉重，似乎是脱离了记忆梦境。
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她耳边呼唤：“苏澄，快醒醒。”
有人一边摇晃她的身体，一边唤着她的名字。
苏澄缓缓睁开眼，看到霓凰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庞。
刚从记忆梦境中出来，她看到霓凰的感觉有些恍惚。
霓凰表情无比严肃：“快醒过来，有人要杀你！”
苏澄骤然惊醒，一睁眼，便看到一个直指她眉心的剑尖。
她侧身一个翻滚躲了过去。
上官朵朵冷嗤：“方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将你惊醒。”
“如此关键时刻却突然醒了过来，莫非你真有上天庇护不成？”
苏澄看了两眼四周，发现自己仍在肖扬的洞府。
床边是被一团黑气紧紧包裹，无法动弹的赤旻和定穹。
而十步之外，肖扬和小白都身负重伤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她当即瞪大了眼，飞快冲了过去，察觉他们都还有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她动作飞速地给他们喂下两颗疗伤的丹药。
而后抬头瞪着上官朵朵，怒道：“上官朵朵，你对他们做了些什么？”
上官朵朵冷冷地说：“他们两个不自量力，想要阻我取你性命，我只是对他们略施惩罚而已。”
苏澄有些意外：“你要杀我？”
她一直都知道上官朵朵不喜欢她，但是没想到她讨厌她已经到了想要杀她的地步。
上官朵朵轻嗤：“你很意外？”
苏澄蹙眉：“印象中，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究竟为何这般恨我？甚至不惜违反门规要我性命？”
上官朵朵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说你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苏澄冷冷地问：“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我，恨到想要杀了我。”
上官朵朵眯着眼睛歪了歪头：“你是装的吧？”
她嗤笑：“苏澄，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何必在这儿装单纯懵懂？”
苏澄感觉她状态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劲。
她蹙眉，不耐烦道：“我没有装。”
上官朵朵：“没有装？好，那你告诉我，你可知晓我心悦顾盛？”
苏澄：“知道，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上官朵朵突然暴怒：“你明知我心悦顾盛，却总是勾引他，吊着他。”
“害他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都在你的身上。”
“你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无论你去的地方有多危险，他始终都义无反顾地保护着你。”
“这么多年了，他都不曾看过我一眼，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现在却说着跟你没有关系？”
苏澄蹙眉，满脸疑惑：“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上官朵朵怒吼：“我没有胡说八道！”
“都是因为你，顾盛才看不到我的好！”
“我的外貌，天赋，身份，哪一点比你差？他凭什么就非你不可！”
她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苏澄越看她越觉得不对劲，耐着性子说：“上官朵朵，你现在状态不对劲，你先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