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记得我说过的话。”季连玥眉眼微动，语气染上几分无奈，看起来似对季连襄烟颇为包容。
闻言，季连襄烟转头深情望了眼状态疯癫的苏兰，粉嫩唇瓣颤抖着，欲言又止，继而回过头看向季连玥：“王妃也看到了，我娘眼下如同痴儿，往后生活都不能自理，我只求王妃给一条生路，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王妃面前！”
又是重重一磕，坚硬地板赫然划出几道血痕。
“烟儿，你……”季连振天回过神，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女儿。
因为季连襄烟这么说，就等同于把整个季连府划入黑暗区域。
偌大的星落帝国，恐怕再无季连家族一说。
“爹爹常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娘亲罪恶深重，眼下酿成大祸，想必她也有心忏悔，失去的无法再挽回，也无法弥补，女儿只是想尽最大的能力补偿姐姐，毕竟，姐姐也是受害者。”季连襄烟打断季连振天的话，小脸泛起几分苍白，她强撑着身体不适，抬头直直看着季连玥。
一道细长血痕自额头流至下巴，美人如斯，苍白带血，楚楚可怜。
闻言，季连振天愣在原地，他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什么，却一个音节也没发出。
季连襄烟这番话听起来正常，实则将所有罪责推在苏兰身上，左右苏兰眼下失了神智，再如何处罚，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在用苏兰，换整个季连府。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季连振天僵硬地看向殿中与他私交甚好的王公大臣，却见那些人纷纷避开目光，要么神色颇不自然，要么面无表情，将他视若无睹。
身体，如同置身寒潭冰窖。
季连振天整个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很清楚这些人在想什么，季连府濒临府破，他们不想引火烧身，最重要的是，他们得罪不起季连玥。
得罪不起的不止季连玥，还有逐月沈家，丹九，还有殷王府。
他们在明哲保身，也在将他抛进无边深渊。
脑中绷着的一根弦，断了。
刹那间，季连振天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两眼无神，嘴巴微张，不停地喘着粗气，像是得了哮喘的老者，似乎下一刻就会命归黄泉。
见状，季连襄烟咬紧牙关，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王妃，事到如今，结果你也看到了，烟儿怀有身孕，情绪不宜过激，事后，父皇一定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今日，着实不宜再进行下去。”这时，月东炀实在不忍，走过来脸色凝重地开口，他示意了下旁边看戏的君不唯和东陵玉溪，语气微沉。
今天的局势本就紧张，又来这么一出，这下倒好，君不唯和东陵玉溪回去定会向上禀报，冲着季连府这件事，两大帝国很可能向季连襄烟抛出更诱人的条件。
届时，星落帝国损失的，可不是一个世家这么简单。
看着怀中满脸泪痕却依旧冷静到可怕的季连襄烟，月东炀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仅凭他和孩子，恐怕留不住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