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褶皱得可怕，似是经人几度蹂躏，却又小心翼翼收起。
借着烛火，一行行磨痕字迹映入眼帘。
灯火照影下，绣歌的表情一点点变化，疑惑，震惊，震撼，不可思议，不敢置信，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怎么？”季连墨和允儿也凑过来。
下一刻，这二人的神情一点点龟裂。
“换……换血……”绣歌捂住嘴巴瞪大眼，话一出口就带着浓重哭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泛黄纸张飘飘扬扬落在地上，又被人捡起来。
季连墨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怎么会有这种荒唐至极的东西……”
把一个人全身上下的血液替换，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季连墨定定看着纸上的字，脑海忽然闪出一个画面。
是季连襄烟大婚那夜。
大雨倾盆，苏兰设计对付季连玥，一颗丹药就在季连玥嘴边。
只要再送进去一点，大功告成。
“少爷！”
耳畔响起惊呼，季连墨猛地一个激灵，见允儿一瞬不瞬看向一边。
顺着目光看去，只见绣歌手中拿着一个精致小盒，盒中有半颗残缺药丸。
这就是那个可以换血的药丸？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王妃，事到如今，孰对孰错还不够清楚吗！”绣歌咬紧牙关，抓着盒子的手握紧，骨节泛白，“不行，我一定要去救王妃！”
“你如何救得，不说太子宫难进，就算秉明皇上，此事牵连甚广……”
后面的话不用说，绣歌也明白过来。
如若秉明皇上，则需要虞妃亲自开口，而八皇子那里……
“难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杏眸泛起一层水雾，绣歌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很脆弱。
季连墨重重叹口气。
……
“滴……答……滴……答……”
一阵微弱滴水声响起。
季连玥艰难地抬起眼皮，入眼阴湿昏暗。
动动手指，一阵钻心疼痛传来。
微微偏头，手腕处，一根泛寒光铁钉赫然映入眼帘。
“呼……”干燥喉咙处轻吐一口气，季连玥眼眸微动，落在肩膀处。
拇指粗的铁链沾染血迹，穿过琵琶骨，牢牢固定在身后。
季连玥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被牢牢钉着，脚踝，手腕，琵琶骨，甚至大腿根也穿过铁链。
伤口处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下手真是干脆利索啊。
季连玥扯了扯嘴角，幽暗眼眸略过一抹嘲色。
忽然，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近。
不多时，有人推门而入。
两侧烛火依次燃起，来人身姿修长，气宇轩昂，随着室内亮起，一张英俊面容映入眼帘。
看清来人，季连玥眼角抽了抽。
“见过王妃。”来人勾唇一笑，抬脚缓缓走近。
季连玥直直盯着他，清冷眸子不含半点情感。
“怎么，说不了话了？”月东炀靠近，居高临下看着季连玥，言语间满是嘲讽，“你不是伶牙俐齿吗，和那个人一样装清高，自以为高人一等，直呼本太子名讳！”
他口中的那个人，就是殷玄。
殷玄连月奕峰都叫皇帝，一个月东炀自然不放在眼里，季连玥很顺口地跟着喊，月东炀便因此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