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得了病的野草
大厅内，瘫软在椅子上的柳新南，此时听着镇北王苏凛夜和薛藏锋的对话。
整个人内心深处，涌现起惊涛巨浪。
今晚的这一幕幕，对于他的冲击是极其震撼的。
本以为自己回来南城，加上和金星河强势联手，那么自己应该可以报杀父之仇。
以后，他就是这座南城新的王。
只是如今他才知道，他只不过是金星河的一枚棋子。
而在李牧眼中，更是微不足道。
李牧至始至终，都是没有多看他一眼，和他说上多余的一句话。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对手那种赤裸裸的羞辱。
从骨子里的轻视。
他向来自以为傲，原来在李牧眼中，只不过是稍大一点的蝼蚁。
大厅内的灯光照耀在他身上，柳新南慢悠悠站定起来。他走到了大厅中央，忽然是呸的一声，吐出了一口唾沫，射在了金星河刚刚尸身停留的地方。
“死有余辜。”
柳新南愤懑的骂了一句，转过身去。
大堂外面，夜色朦胧。
金星河的眸子里，渐渐燃烧出起了一丝光亮的小火焰。
这一霎那，他忽然想起李牧所说的那些远古大能都可能存在，久视长生都可能实现。
而李牧已经走出了那一步，他清楚的看到了李牧那些通天本领。
未来在这一瞬间，仿佛明朗了起来。
初秋的夜晚，透露出来了几分的凉意。
李牧和方小小，并肩走在夜色里。
徐徐而走。
月亮把两人的影子拉的时远时近。
“李牧，我以为我差点儿都再也见不到你。”方小小此时仰起头来，月亮把她的那张脸照亮，映照出几分的稚气未脱：“我不怕死，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对于方小小的情谊，李牧又何曾不知晓。
只是，有些感情终究是注定要被辜负。
“小小，经过了这些天，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们之间，终究是不可能的。”
李牧长吸一口气，开口平静的说道。只是注定内心深处，终究还是抑制不住涌现出几分的涟漪。
在月光下，看着方小小那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李牧一阵心疼。
她本该是向阳而生的那一株向日葵，但是现在明显已经染上了一些阴郁。
“嗯。”
方小小点了点头，开口道：“有时候我很恨你，为什么要来香樟苑招惹我？有时候我又很感谢你，让我的人生有了一些不同！”
李牧叹了一口气。
此时，也开始在怀疑自己，当初自己选择香樟苑，是不是做错了。
沉默下来，李牧不知道如何回答。
“李牧，你接下来是要离开南城吗？”方小小站定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李牧开口问道。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既然南城唯一的对手，金星河已经死了，那么李牧应该不会在呆在南城。
“接下来，我要去海外做一件事情。”
李牧也没有隐藏，实打实的开口说道：“最后，我就要去京城，做一件大事。小小，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普通人，我不可能永远留在南城，做一个普通人做的事情。我身上背负血海深仇，我的根在京城。”
“是的，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方小小咬了咬牙关，此时迅速开口接口道。只是语气之中，透出来了几分的落寞。
“接下来，在这南城，应该再没有人能伤害到你。南城这边的藏天医疗，你要尽快熟悉业务。”李牧语重心长的开始说起了正事：“黄大器，肯定要调走的。他不可能呆在南城，他另有重用。我觉得你的性格，你的能力，是可以掌控住这样一家公司的。”
这是李牧唯一能赠送给方小小的一场机缘。
他可以送她到人前富贵，送她做南城商界的女王。
但是，他唯独给不了，是那份情。
“这算是你临走的馈赠吗？”方小小眨了眨眼睛，眸子里升腾而起一层水雾：“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呆在你身边。”
李牧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行，我身边充满着危险。我刚刚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你的过程，以后我永远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方小小一阵沉默。
当年在火海中，拼死救的那个年轻人。
如今，是她的梦想，也是她的劫难。
李牧的意思，她早就明白，只是她不甘心，也不愿意放弃。
“可以抱我回去吗？”方小小望着月光下的男人，开口恳求道：“最后，我想要一个公主抱。我曾经无数次的梦想过，以后我的王子，在明月如薄纱的时候，抱着我走在月光下，走在街道上，走在香樟树下。就这样，一起走回家。”
至始至终，方小小都不是一个物质性的女孩。
她想要，往往都是这样小小的幸福。
李牧轻轻嗯了一声，终于是一把抱起了方小小。
一个标准的公主抱，抱着方小小向着远处走去。
方小小不重，身材高挑匀称的她，体重不过百。
对于李牧这种内劲九段巅峰的高手，压根轻若无物。
但是，李牧抱着方小小，感觉怀里的女孩重若千钧。
方小小双手自然而然抱着李牧的脖子，目光灼热的望着李牧，她要记住李牧的这张脸。
这是她第一次爱上的一个男人，也许是最后一个。
对于爱情，方小小忽然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李牧走的很慢，远处有风吹梧桐树树叶簌簌作响，近处有月光照在他们身上。
影子在地上贴合在一起。
方小小就这样躲在李牧怀里，双目痴憨的望着李牧的那张脸。
她要记住这张脸。
因为她知道，很可能往后余生，这个男人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李牧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想起自己在香樟园，第一次见到的方小小，那时候浑身上下，都是涌上几分春天的气息。
蓬勃。
向上。
像是一棵荒野上的野草，给人一种无尽的生机和希望。
此时此刻的方小小，虽然依旧稚气未脱。
但是，眸子里已经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郁。
像是一颗野草，得了病。
病恹恹的。